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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藏书阁,云片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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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我照旧拾了本书静静翻看。门外隐约传来说话声与脚步声。

我心中一紧,未等将书放回,阁门吱呀呀一声已被人推开,走进两人,却是顾老爷与随侍他身侧的卫寒。

卫寒两道冷冽的目光瞬间朝我射来,我直觉背脊飕飕凉,不敢稍动。

“兰儿?你怎在此?”顾老爷虽然诧异,语气依旧温和。不像身旁那人,好似要用那冰刃般的眼神将我劈成几半。

我忙福了福,急中生智道:“奴婢见这里积了许多尘土,进来打扫。”

“哦。”顾老爷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我手中之书上。

“禀老爷,奴婢……见这书上积尘尤其多,是以拿起来……擦一擦。”府中下人是不被允许随便进入藏书阁的,何况是翻阅其中书籍。承受着卫寒冷冽如冰的眼神,我竟鬼使神差地说出这番话来。然而终究底气不足,话声不稳还有些抖。

顾老爷淡淡一笑道:“不知,你还擦了何处?”他那一笑,却让我后悔起之前所言来。仿佛他已洞悉了一切,只是不明言。

我心中忐忑,硬着头皮抬头偷瞧一眼,伸手指了几处道:“那里……那里……还有那里。”

那几处所放的是我最常翻看的书卷,早已被我揩去了上头的浮灰,确实比他处要干净些。然而我总觉着此举有些不打自招,甚至顾老爷的慈眉笑目中都仿佛透出一丝狡黠来。

“看来你擦了不少书。既如此,可有何所得?”

所得?擦书能有何所得?我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不必拘束,”顾老爷见我呆呆地不说话,温和道,“随便讲讲便可。”

“那个……”我心念急转,“这些藏书装帧都极精细,所用纸质也是上乘。”

我见到卫寒冰冷的眼神中透出明显的不屑。

“哦。”顾老爷点头道,“还有么?”

“嗯……长期存放易受潮生虫,最好时常晾晒。”

更加不屑。

“嗯。还有呢?”

“……禀老爷,其实奴婢……”我想招了。

“给我看看。”顾老爷打断我的话,向我伸出手来。

我乖乖将手中的书递过去。

“李太白集……”顾老爷凝目看封皮上的大字,继而翻开书卷,“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我自然而然顺着老爷的话接了下去,之后方觉失态,急忙收声低头。

卫寒目光微微一闪。

顾老爷不动声色:“李太白喜以大鹏自比,却是非常人之志,非常人之狂。兰儿你说是与不是?”

“奴婢不敢妄言,只是觉得太白先生的另一首诗有异曲同工之妙。”顾老爷温和的态度不觉令我放松下来,竟大胆说出了心中所思。

“哦?哪一首?”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突觉不妥,我忙噤声。

顾老爷点头:“此诗乃太白先生临终绝笔。虽同有以鹏言志之意,慷慨激昂,却又有壮志终难酬的苍凉之感。”

顾老爷话至此,忽然沉默,神情似有些郁郁。

我心中一动,忙道:“奴婢以为,太白先生虽仕途不济,却也并非无因。”

“但说无妨。” 顾老爷望着我,目有所思。

我略一思索,道:“太白先生文采卓绝,世所难及,故世人冠以‘诗仙’之称。却并不适合出仕。”

“哦?为何?”

“奴婢以为,欲成大事者,不单要有理想抱负与治国方略,亦需要坚忍不拔,豁达圆融的处事之态,顺时谦谨,逆时奋起。……太白先生虽有‘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之志,却不愿科考入仕,终其一生都在寻求他人举荐走向仕途的捷径,欲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且徒有文采,却无治国之能,生性亦放浪不羁,恃才自傲,以致不容于权贵及同僚。”我一席话说得酣畅淋漓,直将一代诗仙批得体无完肤,说完心中颇有些惴惴。

一旁的卫寒寒眸中微显疑惑。

顾老爷沉吟片刻道:“依你所言,李太白仕途不济却是与人无尤了?”

“奴婢不敢妄言。但我听闻唐朝玄宗皇帝时穷兵黩武,朝政腐败,终引致安史之乱……却也不无干系。”我偷瞧了眼顾老爷,恭敬道,“然我朝当今天子圣明,礼贤重士,又岂会令明珠蒙尘。”

“兰丫头久居深院,懂的倒不少。”顾老爷一哂道,淡淡的笑容中却似有无限苦涩。

我对最后那句颇有些心虚。世人皆知当今天子醉心书法绘画,于政事上却是……不禁觉得这番宽慰老爷的说辞着实无力得很。

我涩然欠身:“老爷过誉。”略一思索,转而道,“听闻太白先生不仅胜负诗才,更是个有情之人。当年因思念妻子曾作诗一首……‘宝刀截流水,无有断绝时。妾意逐君行,缠绵亦如之。……窥镜不自识,别多憔悴深。安得秦吉了,为人道寸心。’”

见顾老爷看我,我续道:“不过奴婢倒以为,李太白之情实不及老爷一二。”

“哦?怎又说到我了?”顾老爷惊讶之余似有些不悦,将手中书卷合起,轻轻敲了敲掌心。

我忙道:“老爷待夫人数年如一日,不单是有情,更是深情。这可不是奴婢说的,府里的下人都夸老爷重情重义。情到深处,又岂是诗作言语可形容。”

顾老爷微诧,深深看我一眼,继而展颜道:“我记得兰儿初入府时不喜言语,如今却是伶牙俐齿了。”

“奴婢不敢。”我忙垂首欠身,伏低做小。

顾老爷未再理我,走到一排书架前取了本书,折返经过我身边时忽道:“书籍久放积尘,多擦擦也好。既然你如此喜欢擦书,往后这打扫藏书阁一事便交与你了。……梅雨时节将近,记得拿出去晾晒一番。”说完,径自离去。

只是那卫寒在出门之前回头瞥了我一眼,目光依旧冰冷,却少了凌厉之意,且透着些我看不懂的神色。

我犹在想老爷最后那句话。老爷竟是不但不追究我偷阅书籍之事,还默许了我的所为。

如此结果,不知是因了我那番言辞,亦或老爷本就宽容豁达,不欲为难于我,可无论如何,我是小人之心了,不禁对自己先前的欺瞒更加懊悔。

自此,我便如得特许令,光明正大地来藏书阁翻阅,不,是擦拭书籍,遇到实在放不下的,便顺意带回去几日再放回。也由此,我对我身处的这个天下日益了解,然却始终未能寻到我想要的答案。

过了几日,夫人遣人来传我,说是近日身子乏,嘴有些淡,想吃甜食。身边下人都不得闲,遂着我去城东张记铺子替她买些云片糕。

来顾府四年,我是极少出府的,心中不由得有些雀跃。

我见少爷尚在午睡,于是收拾妥当,对小米小穗叮嘱一番,便去了。

正要跨出府门,忽听身后一人漠然道:“我与你同去。”

青衫微拂间已一步上前。

我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可。”

“你不识路。”卫寒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长了嘴,自可问人。”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顶嘴,声音却是微弱。

“走吧。”说完二字,卫寒当先跨出门去,竟不愿多置一词。

我无奈,只得认命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路无语。卫寒走得快,每行一段,便停下来等我一会儿。

我被街边景致吸引,只顾四处张望。看得疲了,便偷偷打量起卫寒。

卫寒有习武之人的魁梧挺拔,步履稳健。此时目视前方,收了一身冷冽之气,倒是没那么令人畏惧。

从前几次,我都被他寒气所慑,未曾留意过他的面貌。如今细细一瞧,见他虽不假辞色,不过面部轮廓硬朗,浓眉朗目,鼻梁挺直,薄唇轻抿,颇有一副英气。

我来顾府前不重仪表,进得顾府后又长居深宅,对人之美丑无甚概念,却也知府中丫鬟常拿来形容他的“英武不凡”必是好话。

“你爱看书?”

我正瞧得投入,忽闻他问话,顿觉被抓现行,羞得双颊通红,忙低头咳嗽几声掩饰道:“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看些什么书?”

“诗词戏本,地理史籍,什么都看。不过较常翻阅史籍。”

“哦。”卫寒微一颔首,又陷入沉默。

“你呢?”难得冰块有消融之势,我循循善诱。

“什么?”

“你平常,看什么书?”

“我不常看。”卫寒过了会儿又补充道,“从前看过些兵法谋略,如今跟在老爷身边,偶尔会看看公文策论。”

“哦。”

两人复又陷入沉默,直到了张记铺子。

我挑了几款精致的云片糕,让伙计包起,付了银两便出门。却见卫寒递来一个相同的油纸包。

见我不解,卫寒面色有些不自然:“拿着,给……大少爷。你也可尝尝。”原来是帮少爷买的。

“那我替少爷谢谢您。”我伸手接过。

“无妨。”他看看我,又道:“我来吧。”

说完不容我拒绝,一手拎过我怀中两大包云片糕。

归途中,街边有中年商贩持了糖葫芦吆喝,我瞧着那红艳艳的果子,心想不知少爷是否爱吃。心念转间,卫寒已上前买了一支递与我。我谢过接下。

如此一路行来,但凡经我注目的吃食,皆入了我手中。到得后来,林林总总竟有十来样。卫寒自是替我分担了大部分。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却疑惑:这个生涩地抱着一堆街边吃食的挺拔男子真是那个冰寒冷傲,生人勿近的卫寒么?

我又接过一样吃食,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下少爷可要乐坏了。这么许多,却不知要吃到猴年马月。”

卫寒瞥了一眼,似不经意道:“你也可以吃。”

“那不成了和少爷抢食?”我想到那抢食的场面,不由笑出声来。

依稀瞧见卫寒微微牵了牵嘴角。我想我肯定是眼花了。

回到府中已是申时,我怕夫人瞧见这一堆物事,是以先回了自己院中。

少爷见我带了吃的给他,开心不已,抓了糖葫芦舔得满嘴通红。小米小穗也来凑热闹,围在一起细数那些零嘴。

卫寒告辞离去。我便带了油纸包的云片糕给夫人送去。

却不知等待我的是一个始料未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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