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八十四章(1 / 1)
完颜萍心如乱麻,奔出客栈也不辨东西,一路疾走,行了七八里,不知不觉走到了之前学的三招的地方,此时这里空旷无人,那还有之前两位老前辈的影子,凛凛的寒风中,想起刚才大好的机会,竟然下不了手,不由得自怨自艾,一时觉得又苦又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姑娘,为人正直,侠义心肠,能放下仇恨,杨某佩服。”就在此时,完颜萍忽的听人在身后说道,声音依稀是刚才教她三招的老前辈,心中惊喜,忙转过身来道:“老前辈!”那料引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十七八岁,面目英俊的公子,登时愣在当场。
杨过见状,拱手坐了个礼道:“方才我教你的三招,招招连贯,环环相扣,我怕你见我年纪,不肯全信,倒时招式之间略有迟疑,被耶律齐看出破绽,那便不灵了,是以扮作一个老者,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完颜萍见皎皎月光之下,杨过一脸英气,风华少年,心情好了几分,叹道:“我晓得你是好意,又怎会怪你,只是我自个没用,事到临头,胡乱心软……”
杨过正色道:“这世间最难的就是孝友忠信,损己利人,右翼这父母深仇,还能明辨是非的,更加难得,你可别妄自菲薄,我可对你佩服的紧。”
完颜萍苦笑道:“我宁愿不要想东想西,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哪怕以后赔上性命,也好过这等犹豫煎熬。”
杨过劝道:“辽国被金国所灭,而金国又被元人攻破,这世上朝代更替自有天意,你又何苦只盯着耶律一家,就算没有耶律楚材,自有东方楚材,公孙楚材,跳出来帮元人出谋划策,当日金度大破,千千万万的元人兵将涌到城里,每一人都为次出力,你又怎么能报的完仇恨。”
完颜萍心道,是啊,这千千万万的元人都是我的愁人,当年大都被破,不止是元人,宋人也出了不少力,这天下人岂不是都是我的仇人,我一个女子,势单力薄,又能怎样?想到此处,脸上愁苦之意更甚。
杨过又道:“其实我与你情况相似,我爹爹也是间接的死在了我师父师娘手里,一边是杀父深仇,一边又是师恩似海,我也曾左右为难,但终究看了开了。”
完颜萍听的好奇心顿起,忍不住问道:“你爹爹是谁?你师傅又是谁?”
杨过续道:“我爹爹叫做杨康,虽是宋人,但是他身世曲折,在金人大都六王府长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
完颜萍少时听过抚养她长大的金国旧臣提过她的六叔叔旧事,那旧臣常常叹息六王爷天纵之才,精明强制,先皇曾有意传位与他,他却栽在一个宋人女子手上,宁愿为了一个女子,忤逆父皇,不肯娶朝中大将之女为正妃,是以与皇位失之交臂,后半生更是,陷在红粉阵中不肯清醒,替人家白养儿子不说还平白让金国失去了一次中兴的机会,听得杨过这么说,便接口道:“你说的是六王爷府的小王爷完颜康?”
杨过叹道:“完颜康正是我的生父,我师父则是当今闻名天下的郭靖郭大侠。”
完颜萍闻言忍不住大吃一惊:“郭靖郭大侠,武功盖世,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杨过笑道:“我师父自然时间难寻敌手,不过他为人忠厚,对于我们这些徒儿半点也不设防,我要想报仇容易至极,但我师傅待我如同亲子,一身本领倾囊相授,造化弄人,我父亲虽然间接被他和师娘害死,我又怎能,对师傅举起刀刃,是以,只能不了了之了。你几番行次,耶律一家感念你不容易没有为难,而你也在这次得手之后,义释耶律齐,你们双方都是正直侠义之辈,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姑娘正该趁此机会,放下恩怨,江湖辽阔,那里都可去得,你父母在天有灵,自然也是心疼你多一点,你要是过的好了,他们自当比为自己报仇还开心,何苦将自己拘在仇恨里面,抑郁终生。”
完颜萍默然半晌,许许多多念头在心中滑过,一时想回去杀了耶律齐,一时又想起耶律齐三番五次放她逃走,脸上一会怨恨一会平和,半晌才叹道:“我再想想。”
杨过见她心思动摇,将完颜萍先前送给他的玉牌递了回去道:“你送我玉牌,我也没什么好叫你做的,只盼你能想开些,放下仇恨,快意江湖,快乐一生。”
完颜萍瞧着递在眼前的玉牌,晶莹剔透,微微的月光下闪着幽光,心中一软,长叹道:“多谢杨少侠劝解,我依了你便是。”说罢将玉牌挂在脖颈中,拱手作礼,转身走得远了。
杨过见她终于想开,心里欢喜,觉得又做了一件好事,高高兴兴的回了客栈,与众人相见,耶律一家听闻他终于劝的完颜萍不再来找麻烦,纷纷松了一口气,耶律齐完成师命,更是开心,对着杨过鞠了一躬:“多谢杨少侠,妙计化解这一段冤仇。”
杨过被人郑重感谢,略感不好意思,也还了一礼:“若不是你义举在先,也不能打动那个倔强的姑娘。”
此时一了,众人再无其他烦扰,专心赶路,一路向西,到了大理,又转而北上,入川,体验了一把蜀道难行,又经过西部荒凉的隔壁,足足走了六十多天才到了双旗镇。
这是一个繁华的镇子,据说是西部重要的商路都必须经过这里,是以贸易繁荣,各种酒楼饭馆很是不少。
一行人找了一个干净的旅店住下,第二日向掌柜打听白驼山怎么走。
那掌柜听他们询问白驼山,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在杨过和耶律齐还有陈小四的脸上逡巡片刻,才试探的对陈小四问道:“这位可是欧阳先生的义子陈少爷?”
陈小四听得一愣,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掌柜听了大喜,忙不迭作揖道:“您可是来了,那您的兄弟杨少爷呢?他来了么?”
杨过闻言上前一步,道:“你问我作甚?”
那掌柜更是欢喜,从柜台里面钻了出来,喊过一个伙计照料前台,连生意也不顾了,兴冲冲的道:“见过两位少爷,欧阳先生,猜到两位近期会至,是以叫我们这些镇子上的客栈留意,两位少爷一来,即刻引到白驼山去。这都等了大半年了,可算是把二位盼来了。”
何以此处掌柜对于欧阳锋的吩咐如此上心,此时还要从半年前欧阳锋回到故乡说起。
且说欧阳锋与陈小四和杨过分别,一路归心似箭,日夜兼程,回了双旗镇,那料白驼山上的宅子早就荒废,成了破瓦残窑,家中奴仆,以前儿子样的美妾全都跑了个精光,值钱的家当也被席卷一空,登时就将欧阳锋气了个七窍生烟。
无论如何白驼山庄已经破落,重建山庄需要一笔数目不少的银子,欧阳锋唯恐陈小四和杨过很快就会回来,发现庄子破败,在孩儿们面前丢了他的老脸,是以欧阳锋也顾不得伤感,立刻下山去了双旗镇的钱庄,因为这个镇子是商路要道,是以各大钱庄再次均有分店,白驼山庄在最大的“裕丰钱庄”也存了不少银子,再者镇子上还有白驼山庄的十几处产业,这十年恐怕也能进账不少,虽然他的票据都已经丢石,但是在双旗镇,欧阳锋的脸那就是最好的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