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1 / 1）
第二次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素来是工作狂人的齐伊络索性趁目前工作告一段落，一纸请假条送到了向蔚然手里。
把纸条按在一边，向蔚然抬头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时间太长了。”
“我算过，把年假放一起正好。”齐伊络一本正经地回答。
向蔚然低下头去，不知道是在计算天数还是在想别的什么，隔了会，他再次抬头，“案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毫无预兆的话题转换打得齐伊络措手不及，掩饰地笑笑：“不就那么回事，应该没问题的。”
向蔚然睇着她，只把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这才转开目光，手指在假条上轻轻敲：“假，我批了，你拿去人事部。”说着，他抽出钢笔行云流水般的签下大名，再递还给齐伊络。
“谢了！”她喜悦溢于言表，伸手要接，不防向蔚然突然把手往里收回，落了个空，疑惑地看去。
向蔚然很是认真地道：“有什么困难记得跟我说，就算不一定帮得上，也好过你一个担着。”
他得语气很是平淡，一句话说得没有半点起伏变化，偏偏听到齐伊络耳朵里无端涌起一阵暖意，明白这是向蔚然独有的表达方式。连连点头，从他手里抽过请假条：“放心吧，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什么事我肯定会说的。”看了下请假条，她接着道，“总经理没别的吩咐的话，我就先去了。”
“嗯。”回答她的只是一个单音节。
“齐姐，你怎么能把这么多的事情都丢给我啊！不公平，太压榨人了！”
齐伊络办公室里，来进行工作交接的木子叫嚷不休。
正清理着文件的齐伊络抽空抬起头来瞄了她一眼，很干脆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拍拍手直起腰：“既然都被你说压榨了，这些东西我也懒得清了，你自己慢慢整理吧。”
“别啊！”木子一把揪着她的手，扮可怜，“齐姐，你不能这么残忍！”
“得了吧你！少来了。”齐伊络忙不迭甩开木子，脸上被她唱作俱佳的表演逗得笑开了，笑容舒畅而轻松。
木子看着她忽然不着边际地开口说：“诶，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这妮子少给我灌迷汤。”齐伊络拿手指戳着木子脑门，嗔道。
“齐姐，我妈给浩轩打了件毛衣，一会拿给你。回去你让浩轩试试看，不合适的话回头我再拿给老妈改去。”隔了会木子用力拍着额头边说，显然是刚刚才想起来。
想起木子老妈的巧手，齐伊洛微微笑起来，也不跟她客气：“帮我跟阿姨说声谢谢，每次都麻烦她老人家。”
“谢就算了，不如你多多照顾照顾我吧！”木子厚着脸皮凑过来。
“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齐伊洛一掌把她毛茸茸的脑袋推开，瞧见木子鼓鼓的脸颊又忍不住拿手指去戳，边笑道，“喏，姐姐这可不是在照顾你，好好把你培养成才，将来才好跟我们向总经理登堂入室。”
“切！瞎说什么呢！尽欺负我。”木子啐了口，快速躲开她的魔爪。
齐伊络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人不肯承认也没办法。不过呢……”
“不过什么？”见她拖长了音调故作神秘，木子捺不住好奇追问。
“不过，这大堆的工作还得你来干！”齐伊络将整理出来的厚厚一叠文件夹往她怀里一塞，趁她怔愣之际，提起坤包，“衣服我自己去拿就好，好好工作，别忘了向我跟阿姨道谢！”
木子抱着文件夹过了好一会才回味过来，朝门口看时，齐伊络已经提着装毛衣的纸袋跟同事们挥手说再见。
“小人！”狠狠地跺脚，木子暗骂，脸上却不自禁浮出笑意，自从被官司缠身以来，她是很久都没有看到齐伊络这么放松过了，只希望这一次母子能够平平安安渡过。
灯光明亮的超市里，齐伊络站在冷鲜柜前，掂着两盒牛肉看了又看，最后选择了右手里的那盒丢进购物车。
买齐了晚饭需要的食材，齐伊络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去，中途经过一排货架，想想又停下步子，转身熟门熟路向旁边一排货架走去，高高的货架上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包装，五颜六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浩轩喜欢吃番茄味跟黄瓜味的薯片，想着她一样挑了一包给扔车里。平时她很少给浩轩买，说是吃了不健康，但无奈小孩子就喜欢这个，每次碰到上超市就缠着她买。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居然主动给他买起来。
看着躺在购物车里的两袋薯片，齐伊络皱皱眉，终是没有给重新拿出来。
排队等着付账时，齐伊络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喂？你好！”
“喂？请问你哪位？”得不到电话那头的回复，齐伊络蹙起眉，稍稍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是我！”
短促有力的两个字，让她瞬间怔住，一时无语。还是后面的人推了她一把提醒：“快点，到你了。”
“哦，谢谢。”把电话那开些，她回头向那人道歉，用空出来的手把购物车的东西一样样摆上收银台。
“你有什么事？”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说出口的话依然带着凉意。
对方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以更加冰冷的语气说：“我要见浩轩，接下来一个礼拜我要浩轩住过来。”
“你休想！”一听沈顾岑的话，齐伊络就气不打一处来，断然拒绝，“浩轩是我的，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呵！你可以去问问你的代表律师，我提的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更合法，你要是不让浩轩跟我见面也行，我不介意到时候咱们法庭上见又多一条胜算。”
“你……”齐伊络被她那不冷不热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行了，我一会就来接浩轩，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了。”说完，沈顾岑“啪”地挂断电话。
齐伊络愤愤，转头瞧见收银员面无表情地说：“一共九十八块七，要不要袋子？”
“要一个，给我袋好。”齐伊络边说，边不死心地拨通了蒋宜宁的电话号码，得到的却是占线的提示，悻悻然放下电话，那头收银员已经把买来的东西都塞进塑料袋里。付过账，她拎起东西就往外走，脚步匆匆。
到停车场，刚把一大袋东西塞进后座，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蒋宜宁。
“刚刚有事，你找我是……”
“沈顾岑刚来了电话。”齐伊络也不废话，直接把沈顾岑的意思说给蒋宜宁，听着那边没有吭声，她试探着问，“蒋律师，你看我能不能……”
“不能。”蒋宜宁直接否定，“她有这个权利，你无法阻拦，再怎么说她也是孩子的奶奶，即便你否认，血缘也是真的。”
齐伊络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手指抠进方向盘的皮套里，带着不甘低吼：“可浩轩是我儿子！”
“所有人都知道。”蒋宜宁很是冷静，“但就目前的情形来说，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试图阻拦，否则对于日后的宣判不利。”
“那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跟别人走？”用力狠狠砸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连电话那头的蒋宜宁也给吓了一跳：“你给我冷静！”
捂着额头，她轻声□□，她承认她是不冷静了，但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浩轩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是无法否认的，谁也没有办法从你身边带走他，更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地位。你应该要有这样的自信。”蒋宜宁吸口气，放缓语气，“可是你现在这么不冷静，对于官司来说并不合适。我问你，你是想要一时的相聚不分离，还是以后一直不分离？”
“我……”她一时语塞。
“你好好想清楚吧，我言尽于此。”蒋宜宁说着，不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妈！”浩轩坐在沙发上，看着来来回回走动的老妈，一双黑亮的眼珠子也跟着来回滴溜溜地转。
“我看看，还缺什么？”齐伊络边嘀咕着，边再次打开旅行箱查看里面的东西，毛巾、牙刷、漱口杯、换洗的衣服……七七八八的东西占了满满一箱子，她却觉得还不够，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给装进去，或者是……直接把儿子带走，带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忙甩着头驱逐，蒋宜宁说得对，她不能因为一时任性，让对方抓住把柄。要是因为这个输了官司的话，她无法想象。
正如蒋宜宁说的，沈顾岑再刻薄也是孩子的奶奶，既然她这么急着要认回浩轩，想必浩轩过去小住也不会有问题。
“妈妈！你把我的东西都收进去干吗？一会还要用得呢！”浩轩扯着她的手臂问。
“浩轩，听妈妈跟你说。”齐伊络抚摸着儿子，边斟酌词句，边说，“你奶奶想接你过去住几天，你乖乖听话，就几天，妈妈就过去接你回来。”
“奶奶？就是上次的那个奶奶？”浩轩转着眼珠子问。
齐伊络想了下，记起上次从程家接回浩轩的事，点了点头：“嗯，对。”
“好！”浩轩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孩子拍着手，笑着说，“上次奶奶说要给我讲爸爸小时候的故事还没讲呢！”
齐伊络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看着孩子雀跃的笑脸，总之不怎么好受就是了。
浩轩没有发觉妈妈的不对劲，兀自兴奋了下，又扑过来，缠着她说：“妈妈，妈妈，你也跟我一起去吧！我在那看到了好多爸爸的照片，我去拿给你看。”
齐伊络一颤，紧紧抱住浩轩，不敢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努力控制着声音道：“妈妈就不去了，你乖乖的啊！”
“齐伊络大朋友……”浩轩不依地扯住她衣服。
齐伊络苦笑不已，只一个劲摸着儿子柔顺的头发喃喃：“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