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章（1 / 1）
周若然收起电话，伸手要去那搁置在控制台上的烟盒，手伸到一半突然转了方向，拿起副驾驶座上的帽子，小小的一顶，目光在瞥见某处后一闪，手腕轻轻一抖，帽子给抛到后面座位上。
“咚咚”。
看着车玻璃降下来，齐伊络伸出手：“把帽子给我吧！”
“帽子……在后面，我拿不到，你自己拿一下吧。”周若然试着伸手够了下，但是没有碰到，摇着头对她建议。
齐伊络无法，只得拉开后座车门，弯腰探进去，周若然车里没开灯，停车的位置又是在一片阴影里，看东西模模糊糊，就一个影。找了下没有摸到，齐伊络偏头：“帽子呢？”
“在那里，你手前面一点。”周若然扭过头，指挥着。
齐伊络隐约看到前面有帽子的轮廓，伸手没有够到，她只好把另一条脚也迈进来。拿到帽子，她呼口气，正准备跟周若然道谢，耳边“咯哒”一声，再伸手去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车门，纹丝不动，她迅速瞪向前面那人：“你什么意思？”
“别紧张，就是想跟你聊聊。”周若然说得很是轻松。
齐伊络冷笑：“聊聊？有你这么聊的吗？开门，我要回去了。”
周若然不为所动：“下周上庭，你准备好了吗？”
跳跃的话题让齐伊络怔了下，却没有缓解她冷下的脸：“这事不劳周总费心。”“你……算了。”周若然显然是想要说什么的。
齐伊络虽然有点好奇，但对于他的举动仍然很是生气：“既然算了，就把车门打开，浩轩还在家里等我。”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铃响，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手机，却意外地看到周若然掏出手机来：“抱歉，是我的电话……喂！”
“周若然，你答应我的事情呢？”一个女人质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跳出。
齐伊络是不想听的，但是电话声音太大，车子里又太过安静，她就算是不想听都不行。
周若然眉皱了下，压低声音：“今天已经吩咐人处理了，不过你那边接到通知估计得等到明天。”
“哼！明天？你当我三岁小孩，只不过是转账，哪里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就算是转账，那么大一笔数额，也不是说转就能转的。”周若然不想再说，急着要挂电话，“好了，我这里还有事，明天看不到你再找我。”
“好！我就等你到明天。”
齐伊络听了几句，莫名觉得那个女声很是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行了，你放心好了。”周若然说着抬眼看了下齐伊络，边说，“就这样吧，再见！”
“等等，”那边女人叫住他，厉声道，“周若然，你最好不要敷衍我，你要知道，官司的事我就算输一场也没有多大损失，可对那个人来说，儿子可就……”
那边人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掐断了电话。
车厢里依旧是沉默，但是空气似乎变得凝滞。
隔了几秒他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他干脆选择了关机，打开车锁，他头也没回地说：“你回去吧！”
要求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他开了车锁，齐伊络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走人，只因为在最后她已经听出来那个女声到底是属于谁的声音：“是蒋宜宁？”
“与你无关，下车吧！”
“她说的那个人是指我吗？”尽管听得不是清，指向也不明确，但是她有种强烈的感觉蒋宜宁口里说的就是她。
周若然终于回头看她，笑了记，否认：“不是。回去吧，小家伙还在家里等你，要是醒来看不到你，估计得闹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催促她回去了，齐伊络原本还半信半疑的现在不得不相信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跟她做了什么交易，换得她来帮我打这场官司？”她连连发问，语气不自觉地急促。
听得“交易”二字周若然脸色一变，下车，紧接着后座的车门被打开，周若然拽着她一条胳膊把她拉了出去：“齐伊络你别这么自我感觉良好，这都是我公司的事，与你无关。”
齐伊络反手抓住他的双臂，情绪激动，她比他矮了半个头，却逼视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以为这样子就是为了我好吗？你们自以为是地替我选择，就觉得是好的，是对了的，是吗？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要问问我？”拍着胸口，她眼里泛着光亮，声音哽咽，“问我到底愿不愿意？问我到底要不要接受？”
“伊络！”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周若然连忙揽住她，被她挥手打开。
脚步往后退着，一步两步，落在路灯的范围里，周若然惊觉她已经满脸泪痕。
“你们都没有想过，你们一个个的都自高自大的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神吗，安排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不稀罕！”她喊叫着，情绪失去控制。
害怕她情绪过激会伤害到自己，周若然赶紧上前把她抱住，齐伊络死命挣扎，口里还在喊着叫着：“放开，放开我，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走开啊！我不需要你们可怜！”
“伊络！齐伊络！看着我，看着我！”厉声唤来她的目光，周若然趁机把她揽进怀里，柔声安抚，“放心，我这不是可怜，我没有可怜你，你也没有让人觉得可怜的地方。”
“不是可怜？”
“不是！”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齐伊络的情绪渐渐平复，软在他怀里，脸伏在他胸口，隔着单衣，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泪水将自己的衣服濡湿，以及，她湿热的呼吸。
就在他想要低头去寻找的时候，听到她低语呢喃的声音：“你追出来到底是要和我一起走，还是只想告诉我你的决定？”
呼吸一窒，周若然深吸口气，用力稳住心神。
“伊络，我不是他。”
“知道，我知道。”她低低笑起来，高声喊叫过后的嗓子带着沙哑，“你当然不是他，程方俊那样的傻子只有一个，得了肝癌也不告诉我，帮向蔚然创业也不告诉我，给了我一个铁饭碗也不告诉我，甚至……甚至，他还没有说过一句，他还爱我……”
只听到只言片语，但周若然迅速拼合出，试探着问：“你是说华悦……”
“华悦有一半是我的，我的！我的华悦干了这么多年，到了今天才知道，你说可笑不可笑？”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泪水肆无忌惮自眼眶流出，无声无息。
周若然瞬间便懂了，了然地沉默着，只是揽着她后背的手越发用力。
齐伊络没有注意这些，隔着水雾吃吃笑着抬头看他，纤长的手指抚在他脸上：“你呢？你帮我找了蒋宜宁蒋大律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是方峻，还傻得跟他去道谢。你跟她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他的沉默似乎让她觉得有趣：“你不要告诉我，你还爱着我，所以才帮我。”
“我不是程方俊那样的傻子。”周若然张口，路灯下原本颜色偏浅的褐色眼珠变作纯然的黑色，齐伊络看得怔了下，意识反而变得清明。
意识到自己被浓重的男性气息包围，她挣着胳膊要撤开，脸上挤出丝笑，企图掩饰掉刚刚自己开的那个不适合的玩笑：“是啊，这世上也就那么一个傻子。”
“所以，我决定不要当傻子。”
她还在为他的话疑惑不解，两片柔软微凉的唇已经贴了下来，纯然的男性气息夹杂着咸苦的涩味，强悍地撬开唇齿，不满地搜刮，迫得她寸寸失守后退，直至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