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日记(1 / 1)
有些事,贺蓝不能问盛禹南,她只能自己默默地寻找答案。
而她能找答案的唯一途径只有那本日记,从自己猜到日记的密码开始,她就觉得那本日记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之所以不看日记,完全是因为她觉得这就像是在偷窥别人的隐私,这样很不好。
但是眼下重重迷雾,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又把眼神放到了日记上。
再次打开日记,自然没有再翻到最后边,而是打开了日记的第一篇。这是一本很厚的日记,它上头的第一天是十年前的冬天。
“小近近,你真是太可爱了,来,亲个,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一句“小近近”让贺蓝一阵恶寒,赶紧略过这行看下去:“你这么认真地跟我说坐马车的灰姑娘时,我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个王子,这是我最爱的故事,是妈妈最后给我讲的故事……”
这样一来又有些酸疼,皱眉看下去,这是一场很漫长而温情的爱情,大学的那几年里他们的爱情美得像是一出童话。只是贺蓝不是灰姑娘,而章近平也不是王子。
考研那年他们依然持续着美好的一切,直到贺蓝回国,回国的那几天一切还非常美好,但是到后来忽然中断了,中断了大约一年,算算来看正是怀着天天的时候。
而接下来的日记也印证了她的想法——“天天很可爱,我是他的妈妈,我要照顾他。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孩子了,而是另一个孩子的母亲。”
“……盛禹南是个很好的人,容忍着我的无理取闹,甚至是胡乱冲他发脾气。在外他也是个顶天立地做事业的人,在家里陪着小心翼翼的模样时,我也觉得难过。只是我没法好好对他,哪怕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也没有办法拿正常夫妻的态度来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近平,你还好吗,会不会有些恨我呢?”
这下知道了,这婚姻起初还真可能是因为孩子才产生的,这俩人之所以走到一块儿,就是因为天天。
现在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天天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怀上的,到底是盛禹南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还是意外?
后来的日记里写的多是天天和盛禹南,偶尔还会出现章近平的名字。
“禹南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病中醒来看我的眼神有些凉,不是怨不是怒,只是凉……我想他的心大概也是凉的。禹南,我不是块偎不热的石头,两年了,你对我怎么样我清楚。我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对得起你的期待,对得起你的情,只是……”
“禹南,嫁给你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从一开始遇上的是你就好了。真的,禹南,如果是你现在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这时期的贺蓝心里比较矛盾,一方面是盛禹南半丝儿不求回报的好,一方面是她放不下从前,甚至还有一方面是天天越来越大,越来越可爱,她对这个家的眷恋也越来越深。
“你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有一样的痛苦,所以你理解我,也所以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能容忍我一直以来的自我矛盾。禹南,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也有痛苦,看着你在露台上坐了一夜,我也彻夜难眠。”
“禹南,如果唯一让你不开心的人是我,我该怎么办,见你难受我心里也不好过。天天越来越大了,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再这样下去,都说孩子是最敏感的,再大点儿就能察觉出来吧!我不希望天天将来有任何的不幸福,我的人生有那么多遗憾与瑕疵,我真的不希望天天的人生因为我而有不愉快的回忆……”
果然,是一个既老套又俗套的故事,只是故事的女主角始终不能爱上男主角,所以才有了她的出现。如果上天这样安排,是不是非要她来圆这个故事呢?
叹了口气合上日记,看了整整一天,中间儿还出去吃了饭,间歇时还接了两通盛禹南的电话。
“蓝蓝,你今天做什么了,听说你在书房里待了一天!”盛禹南看贺蓝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
揉了揉眼睛和腰背,这坐了一天看了一天还真酸了:“看了本书,到最后发现是个悲剧,真闹心。”
可不是闹心嘛,好好的这两人顺顺遂遂的多好,偏要弄成这样儿,可正是苦了她了。
她这话让盛禹南笑出声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看一整天,小心坏了眼睛。”
“好。对了,你不是说过两天要去出差吗,去哪儿呀!”这是中午盛禹南跟她说的,她记起来了就顺嘴儿问一句。
看了她一眼,盛禹南又笑了:“去北京,可能要待久一点,你和我一起去吗?”
摇了摇头,贺蓝说:“我放心不下天天,明年就要读小学了,我还想着带他先到附近的小学去适应一下环境呢。”
“那也好,好在北京也不远,周末时你就带天天过来。”盛禹南倒是想着带母子俩一块去,一来天天这孩子特别喜欢上学,对幼儿园的爱那是不用说,除了家最爱的就是幼儿园。二来是他本身工作也忙,怕反倒不如在家里照顾得那么妥当。
“好,我打电话给哥,哥昨天说会抽时间来家里吃饭,看看他晚上来不来。”说完贺蓝就打电话去了。
而盛禹南则在贺蓝身后似有所思,末了却笑着摇头上楼洗澡换衣服去了。换了家居服下来时,贺青已经到了,正抱着天天在那儿玩得兴起,贺蓝就侧身在旁边笑着。
这场景像是打了柔光的镜头一样,美好而温情,温情得让盛禹南心底某根弦儿不自觉的就被拨动了,然后幽幽脉脉地响彻了心扉。
盛禹南希望眼前的美好与温情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贺蓝完全接受他为止,然而世间的一切美好事务多难长久,盛禹南的这个期待终是要落空的。
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当送走了盛禹南之后,贺蓝由司机载回家里,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大而宽广,高楼林立天空湛蓝,贺蓝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禹南,你又把我一个人扔下了,这个城市这么大,我一个人怎么应对得来?”说完捂了嘴,然后又无奈地向天白了一眼,果然一旦她心怅惘时,属于原主的情绪就会蹦出来,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得吓着。
揉了揉脑袋,贺蓝阻止自己再去想这些事,车驶下了机场高速后进市区就开始堵车,听说是出了车祸。大概半个多小时后车流才缓缓地动了起来,好在H市不是北京上海这样的城市,要不然这一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
车辆行驶到市中心时向城南转弯,司机问贺蓝要不要逛逛街,贺蓝当然不逛,她看着那几大柜子衣服首饰就头疼,还逛街呢。
“小贺,你看又堵车了,今天连着遇上三回了。”司机停下车时这么跟贺蓝说。
而贺蓝这会儿也被堵麻木了,应了一声埋着脑袋想事情,就在这时候车窗忽然“嘣”的一声被砸碎了。贺蓝首先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就见一只手伸进来把车门开了来拽她,甚至就是到了这时候贺蓝还是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被拽出了车,司机气急要来救她,她才意识过来,这莫非是绑架,这样的事儿她从前从来没遇上过,所以当然不会想到这上头去。
好在原主是个弱女子,贺蓝不是,感谢她舅舅,武校的校长,当年非领着她做什么“入室弟子”不可,所以她还真学得一身利落的功夫。说什么擒拿格斗不成,可要是趁人不备脱身那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弯腰抬腿缩含胸,然后手肘同时往前缩,尖细地高跟鞋和手肘同时发力,虽然这身体的力气不如她从前,可她从前绝对不会穿这么尖细的高跟鞋,所以杀伤力还是没减多少。
再说脱身总是技巧性的东西多一些,趁自己身后的人还没太反应过来,她又顺着那人力量一动,手并成刀落在人身上最软弱地几出连连用力,然后迅速跑上车落下了中控锁。
上了车贺蓝就在车上找东西,一看玻璃渣,这东西最合用不过来,抓了一把玻璃渣,贺蓝看着刚才拽她那人说:“我劝你最好别上来。”
没这么听话的人,所以那人还是上前来了,贺蓝拈了片玻璃渣“啪”地一声打出去,正中!
感谢当年崇拜黄药师,非央着学什么弹指神通,她舅舅没办法了,就教她用小石子儿打气球,她本质上属牛,到后来弹指神通没学成,倒是能用石头把邻居家狗给老远弹成残废,邻居家的鸽子更是经常残遭毒手……
“你再过来,我打的就是眼珠子了,那力道你应该感觉到了,到时候瞎了可别怪我!”
这时司机已经报了警察,隐约听得到警笛声了,那拽他的人招呼了一声,竟是好几个人一块儿走了。
这时贺蓝才瘫在了车座上,只觉得后背心里全是汗,她没有想到自己从前没动用过学到的这些,却在换了个人生后动上了武力!
这叫什么事儿,贺蓝觉得有些荒唐,但更多的是不安,她隐约觉得有更多的事情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