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当时只道是寻常（3）（1 / 1）
大雪的夜里，房间里即使垂着窗帘，窗户上也依然透出亮光。如果今晚有月亮，也一定会是清冷皎白的。
她睡不着，已经接近十一点，房间里还留着一盏台灯，是暖暖的橙黄色，非常安静，安静到听得见客厅石英钟秒针走动的沙沙声。
她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一线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床头的手机却在此时震动了一下，是短信的提示。
“怎么还不睡？”淡淡的询问句，符合他一贯的笃定语气。
正想回复过去，按着键的手指忽然就停住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霍地起身，拉开窗帘向外看，漆黑的夜空还在不断下着雪，寂静的雪，悄无声息。
顾不得多想，披了件衣服，蹑手蹑脚穿过客厅，掩门一步一步下楼去。
刺骨的寒风扑面，子言屏住呼吸，穿过一楼的过道，险些被积雪滑了一跤。
“沈子言！”人被猛地一扯，带进一个怀抱，并不温暖，还带着凉意，“这么晚了，你跑下来干什么？”
他似乎动了气，远处的路灯投过来一片苍白的光，他的眼睛在灯下深黑邃远，瞳仁收缩得一点光都没有。
她有点委屈，也有点生气，想用力把他推开，却被他不容抗拒地抱得更紧。
头被用力按在他胸前，还是能够一眼就瞥见，他的肩头积着一层薄薄的雪，额角的发梢间还隐着冰霜一样的冷光，悄悄将手环住他的后背，有明显的湿冷霜气，在大衣背面化开了一大滩。
已经站了好久了吧，这大雪天里，天寒地冻，连路灯的光都似乎被冻住了一般的僵冷，何况是他！
心疼得揪起来，像被谁在一片片撕碎，有不可名状的绞痛在五脏六腑蔓延，这种活生生的痛苦超过以往她自身的任何一种痛苦，没有办法呼吸，只能大口大口地吸气。
眼眶瞬间便弥漫起温热的水汽，“既然这么晚了，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我这就要走了。”他的手臂骤然一松。
大颗大颗的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浸湿了他的前襟，紧紧环抱住他，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全身筛糠一样在抖，“林尧，我说错了，你别走！”
他的身体一僵，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将她的头发轻轻揉一揉，似乎微微叹息了一声，“穿成这样，你不冷吗？”
她这才发现自己散着头发，身上随便披了一件睡衣，脚上的拖鞋已经被雪水浸湿，冻得脚趾头都有些麻了。不是不赧然的，虽然是晚上，雪地里却有明亮的反光，能将她的狼狈看得清清楚楚。
“冷啊，”她诚实的回答，“不过刚才我忘了。”
“回去吧，待会儿真要着凉了。”他脸上好像带了一点笑意。
她有点不情愿，紧紧扯住他的衣袖，好像一放手就要失去他一样的紧迫。
“如果你今晚生病了，那我们明天只能在医院见面了。”他提醒她。
她立时醒悟，放开了他的衣袖，深呼吸了一口气，“好。”
再不敢看他一眼，转身就跑，跌跌撞撞地小跑着穿过楼道，声控灯倏地大亮起来，一脚轻一脚重的脚步声仿若她此刻凌乱的心事，远处黑漆漆像是永远没有尽头，她不知道要跑多远才能到达自己想要的那个终点。
然而她却分明地知道，那个人的目光就在她身后，像一盏温暖的明灯，为她照亮前方一直延伸下去的路。
第二天起床时果然有种头重脚轻的晕眩感，匆匆忙忙找了药用开水送服了下去。
她不能生病，留给她的时间这样稀少，这样珍贵，她生不起病。
整整一个上午，子言都没有什么精神，秦若耶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大概吃了感冒药有点犯困。”她有些懒懒的。
“那下午就别来上班了，请假回家休息一下。”秦若耶关心地说。
确实有些倦意，子言点点头。
中午什么也吃不下，她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好像母亲问了她几句什么，她胡乱地摇一摇头，就又睡着了。
做了一场极其混乱的梦，弥漫的雾气里她拼命奔跑，却没有任何方向，四周皆是混沌而不分明的，好像有谁在极其温柔地叫她的名字，但是她看不清他的脸，她下意识地哭泣，呜咽着叫那个人的名字，“林尧，林尧。”直到最后终于清醒。
手机就放在床头，一直在蜂鸣，仿佛响了很久，子言迷糊中“喂”了一句，才发现是虞晖打来的。
“嗯，没上班，感冒了。”
“那你好好休息，过几天再去见我妈吧。”虞晖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我请假过来看你？”
“不用了，小感冒而已，你安心上班吧。”子言宽慰他。
挂掉电话，发了一会儿呆，才觉得有点饿了，却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找吃的。家里静悄悄，父母都已经上班去了，安静得近乎有些空旷。
手机又响起来，大概还是虞晖，他总是这样，挂了之后才会想起还有什么话忘了说。
她微阖着眼睛，按下通话键，“我真的没事，就是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
对方静默了几秒钟，“……吃药了没有？”
倏然一惊，牙齿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她蓦然发现，说话的人是林尧。
老半天她才梦游一般回答，“吃了。”
“吃过中饭没有？”
“没有。”
“你爸妈呢？”
“上班了。”
“饿了吧？”
“嗯。”
“……先睡一会儿，待会儿给我开门。”
他很简洁的挂了电话，子言犹自拿着手机，没有反应过来：待会儿给他开门，是什么意思？
这等待是忐忑的，心口有点砰砰，时间仿佛很漫长。直到门铃声终于响起，她飞跑过去开门见到林尧的那一刻，忽然又觉得，所有的等待原来都是值得。
“乖乖去床上躺着。”林尧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睡衣，她自己也觉得有点窘意，也就很听话的没有反驳。
“感冒了要吃清淡点，喝点粥比较好。”他拧开保温瓶的盖子，一股淡淡的粥香扑鼻而来，袅袅的热气柔软地散发出来。
她接过勺子，吞了一口滚烫的白粥，瞬间脸就变得通红，连着咳嗽了好几句，“好烫！”
“没人跟你抢。”他有些好笑，揶揄她。
头发还是散着的，零乱地披着，低下头去的时候，一缕碎发不听话地卷下来，仿佛晃悠悠地垂着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一闪，她凝神看了一眼，才发现，是那只夹子。
舍不得不戴，哪怕今天早晨吃了药匆忙的上班，梳头的时候，还是夹了一只在耳畔，如今松散了，顺着发丝垂在一边，随时要坠地的感觉。
夹子材质很轻薄，坠地的话只怕立刻就会粉碎，她心慌起来，呆了一呆，林尧已经抬起手，很轻柔地帮从她纠缠的发丝里取了下来。
“嗯，林尧……”
“嗯？”他的眉毛微微扬起来，露出询问的表情。
“连白粥都煮这么好吃，不如你来教我做饭吧，将来等我学会了……”
他不动声色，只略微皱了一下眉，“不教。”
子言的眼神瞬间有些呆滞，“啊，为什么？”
“你太笨了，教不会。”他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快吃吧。”
林尧的眼神里有太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她黯然垂下头，一勺一勺将粥喂进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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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常感谢一路以来不离不弃相随左右的读者们，不是你们一篇一篇的长评，不是你们异乎寻常留言的热情，不是你们不责怪我更文缓慢的龟速，这篇文写不到现在这地步。正是因为你们的支持，这篇很不成熟的文才终于有了出版的机会，某宁首先在这里鞠躬感谢大家。
根据出版方的要求，因为这篇文免费章节已经放出来太多（远远超过了出版社的要求），所以不得删减掉一部分，希望大家谅解，还有要重温以前章节的童鞋，可以加页首的□□群号，那里有未删前完整的TXT版本可以供大家下载。
至于结局部分可能没有办法在晋江继续更新了，但是某宁想用每章简介的方式继续告诉大家后续情节的发展，只是简介，让大家知道个大概，这是某宁能做到的极限了。。。555。。。
但是偷偷说，群里的童鞋福利还是比较多的，这个大家心里都有数哈。嘿嘿，欢迎大家踊跃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