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小姐还要吃饭,你出去吧。”奶娘说得十分难听,那女子脸一红,点点头,又福了一福,缓缓退了出门。
“她是谁?”席漫问。
“谁?碧环!小姐,你犯不着跟这样的浪蹄子怄气。唉,要怪就怪我当初没有看严实,给她得逞了。”奶娘自怨自艾不已。
碧环?何必为了一个名字限死自己只穿一身碧绿?
她低头吃自己的粥。自顾不暇,何必管别人心事?
第1卷 无处可逃 又是弃妇
一连数日,申屠王爷不曾露面,席漫旁敲侧击,渐渐从奶娘口中挖出了更多资料。==爱上腹中的孩子,算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吧,她已经想到了孩子白白胖胖藕节一般的手臂与腿,白里透红光滑如丝的皮肤,一想到孩子将瞪着乌溜溜圆滚滚的眼珠望着自己,心中只觉得阵阵热流涌过。上天关上一扇门,推开一扇窗,运气不算太差,不是吗?
谁知道,运气到此为止了。
那天晌午,天气炎热,席漫觉得心里烦躁,就说要出去行走行走。她已经在床上躺到身体都木了,再不出去透透气,真怕背后都生锈了。
奶娘原来不许,见她执意要出去,便吩咐坠儿及几个外房的仆妇抬来一张圈椅,铺好软垫,请席漫坐下,两个健壮的仆妇再将她往外抬出。
席漫又好气又好笑,自己有手有脚的,还能走得动,就嚷着要下来。奶娘坚决不让,仆妇们抬着圈椅,想走不敢走,想放不敢放,一时呆住了。
“放我下来!”席漫叫道。
“小姐身体最重要!”奶娘反对。
“你们这群猪!不怕摔了王妃娘娘?真有个好歹,你们有几条命向王爷交待?还不赶快放下!”窗口那边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我呸!大白天的说梦话!”奶娘小小声骂道。
席漫正在发呆,已经有人走进房间里来了。
那女子年不过十七八,身上穿得与众不同,异常贴身,凹凹凸凸,一清二楚。走路袅袅婷婷的,一步三摇,比《青蛇》中初为人形的白素贞与小青还要柔软,那身子简直不是身子,那腿简直不是腿,而是刚从锅里捞出的面条。
“姐姐。前几日你病了,我来看看,来到窗外,王爷说不必了,又要我去跳舞给他看,姐姐不介意妹妹的无礼吧?”如果说她的身子与腿是面条,那她的声音简直是烂熟了的面条,连筷子都架不住的软媚,别说男人,就是身为女人的席漫听了都骨子酥软。
席漫心中冷笑。她当自己是面团想搓圆压扁?可惜,这种货色席大小姐见多了。
“我当然不介意。妹妹年轻貌美,不趁如今好好服侍王爷,只怕往后没有机会了。”席漫笑容灿烂,说出的话语却绵里藏针。肚子中的孩子动了两动,似乎伸拳踢腿为妈妈助威呢。哼,老鼠不发威你当病猫,对付这种人,示弱不可,只有给她点颜色看看,才知道什么叫做主次。
第1卷 无处可逃 旧情人
待盈盈身子一旋,气咻咻地走后,奶娘诧异地睁大眼睛,仔细瞅着席漫,伸手过来再她额头上探了探,道:“我的姑奶奶,你啊你,叫我怎么说你?该端起架子的时候软脚蟹,该放低身段的时候像老爷!”
席漫以为她责怪自己对盈盈不逊会激怒王爷,正想分辨,奶娘一拍大腿,立刻又泪落滔滔:“好小姐啊,早该这样了!谢天谢地,你总算开窍了,都叫你不要对她们太好,免得她们蹬鼻子上脸的,直接踩你头上来。==文字版
“你啊,要收敛收敛爪子。”万祺的声音又在耳畔回响。那是一次公司的庆功宴上,自己直接将一杯酒浇在了某个想伸出咸猪手占便宜的老色鬼脸上,为此闹出轩然大波,公司上下固然责怪自己不会做,就连万祺都说自己小孩子气,要懂得圆滑,避其锋芒。
她的心一痛。为何往事竟如鲜血,流淌在内心深处?缺口一打开,往事井喷,将她冲得七零八落,不由低低唤了一声:“万祺!”
“啊!小姐!”一只略显粗糙的手迅速掩住了她的嘴巴,她对上了奶娘苍白的脸,“别唤万公子的名字!”
这叫哪一出戏?此处真的有个自己的旧相识,名叫万祺?
席漫觉得自己头都大了,更悲惨的是,算账的家伙冲进来了。
“好,王妃娘娘,算你狠!打狗还看主人呢,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居然敢欺负盈盈?”怒吼先从窗边砸进来,转眼便到了面前,充斥着席漫的耳朵。
席漫很想说:“这位先生,我不曾打过狗,更未曾打过美女狗。”
话到了嘴边,却是这样:“王爷的声音太响亮了,我怕吓着孩子。王爷请回吧。”她并不是推托,因为他的怒吼,她的心已经开始怦怦乱跳,肚子中的孩子也捶打着她。他们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嘈杂吧。
由始至终,她不曾望他一眼,只低头望着地板。
这个回答倒出乎申屠晔的意料。
记忆中,这个王妃,一向是轻如烟淡如影,从不多说一句多行一步,连席相派人前来接她归宁也推辞不去的,有时候就算她在房间里呆大半天,也不曾听过她有什么响动。哪怕自己将她身边的丫头升作了侧妃,她也没有说过一句怨言。就算自己十天半个月的不露面,再见时,她脸上依旧恭恭敬敬,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方才从窗外经过,听到她那样情深款款地唤起万祺的名字,他心中戳了一枚利刺,实在忍不住了,立刻闯进来要教训教训她。
嗯?变了?她的回答,为什么没有昔日的小心翼翼?
他怔怔望着席漫。
“请吧,王爷。”席漫抬起头来,望了望这个世界的丈夫。
顿时,她如遭雷击,整个人定住了。
大名鼎鼎的申屠晔,为什么长得跟十年前的万祺一模一样?
第1卷 无处可逃 往事如刀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决心抛弃一切,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重新开始的时候,居然会遇见一模一样的他?
虽然他目光内是完全的陌生与不耐烦,可是,额,眉,眼,鼻,嘴,脸颊,每一处她曾经抚摸过、亲吻过的地方,都与十年前的万祺一模一样。==
一刹那间,十年前的记忆破空而来,如呼啸的子弹,狠狠击中了心脏,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紧接着又苍白一片。
席漫只觉得整个房间异常闷热,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胸口火辣辣的痛。
“万祺!”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又喊了这该死的一声。
而她并不知道,六王府中,的确有位名叫万祺的美男,而且与前任的席南王妃相交不错。席南王妃虽然生性冷淡,谨守本分,唯一有点过分的嗜好便是南粤的糕点菜肴,而万祺恰好曾经在南粤游历多年,寻常的糕点菜肴还可以对付。平素万祺做了什么好吃的,总忘不了送给席南王妃一份。
但是,两人从来神交已久,不曾见面。不是申屠晔不许,而是席南王妃特守规矩,绝对不见丈夫以外的男人,与万祺之间的往来,已经大大超过了她的平素作为。
申屠晔不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实际关系,但是见妻子在昏迷前最后一刻念念不忘的竟是万祺,只觉得二人情深似海,怎么不气上心头?她,堂堂六王妃,怎可以移情别恋?还是喜欢上一个——一个蛮子,一个下贱的厨子!
他立刻下令仆妇丫头们好生照顾,自己则赶去了后院中的一间低矮的平房。
万祺今年不过二十岁,身材略显单薄,正在阴暗的厨房中忙碌着。整个厨房,飘溢着一股浓郁的甘香。
申屠晔倚在门框上,怒视着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可惜万祺正沉浸在自己的菜肴中,并没有发现王爷的到来。
万祺原来也是大户人家子弟,可惜父亲吃喝嫖赌俱全,败光了所有家产,跳河自杀,只留下十岁的他。无依无靠的他,为一个父亲的旧友收养,带去南方做生意,直到去年才重返申屠国。
当时刚进入京城的他,身上衣饰均如南粤土人,为京城浪荡子弟耻笑,有人骂他蛮子,让他表演点蛮子的耍猴戏法来看看。他一动不动,说:“这里猴子太多,我一个人管不来。”这句话,明明就是骂那群浪荡子弟是猴子,当场捅了马蜂窝,给众人像擂鼓一样捶打。
申屠晔刚好从那里过,见状马上驱散了众人,将万祺扶上自己的马车,想为他包扎伤口。他清楚记得万祺当时谢了救命之恩,却拒绝了自己的邀请,道根本没有受伤。
“你武功高强,为何不教训教训那群泼皮?”他问。
万祺的脸上一片平静:“我有武功,就算挨几顿毒打,也无所谓,他们没有武功,打了也不算我英雄。”
那时候,他立刻决定,这个朋友,自己交定了!
从此,万祺以客卿的身份被自己硬是留在府上,转眼一年多。自己对他,无微不至,甚至对妻子与他的糕点菜肴往来,也不放在心上,为何,他们都辜负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