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约会的场所（1 / 1）
第二天，姜蝶很早就醒来了。昨天录完《生日歌》后，杜波说给她一个星期的假，之后就要开始投入到大导演叶康的新电影《白蛇新传》当中去了。这次出演电影的机会十分难得，尤其是像姜蝶这样完全没有影视表演经验的，能够得到威尼斯电影节金熊奖得主叶康导演的赏识，出演“青蛇”这一角色，可以说是为迈向影视歌三栖明星的发展铺平了最好的道路。
可是，姜蝶的心思并不在此。昨天晚上，万雨刚直到凌晨两点才回来，他并没有喝酒，也不像是刚应酬结束，却一副累极的样子，整个人恍恍惚惚几近虚脱。姜蝶早已经睡下，特意起身去看他，嘘寒问暖。可是，他既没有答话，也不领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好累，我要睡了。”然后，便在客房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姜蝶有些担心他，那副心神恍惚、耗尽精力的样子，莫不是生病了？还是在外面遇到了棘手的事情，难以应付？于是，她一大早就起来，跑进厨房，亲手煮了白米粥、煎了荷包蛋，还做了他最爱吃的杏仁芝麻羹……
大约8点光景，万雨刚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见到姜蝶微微一笑，说：“今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眼看他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姜蝶着急地说：“吃点早饭吧？我特地做的。”
万雨刚迟疑了片刻，低头看了看表，不忍心辜负她的好意，就走到桌边坐下，说：“简单吃一点吧。我约了人……”
姜蝶欣喜地在他身边坐下，一边轻手轻脚地为他盛羹汤，一边关切地问：“你昨天回来好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万雨刚面部的表情微微绷紧，眼神飘向远方，说：“没什么，怎么这么问？”
“看你一副很累的样子，都是我不好，之前害你在几个城市来回飞。”姜蝶有些内疚地说，“你要好好休息一下啊！”
万雨刚脸上有些动容，温和地说道：“没事，我没关系的。别担心！”
可是，除此之外却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姜蝶觉得有些郁闷，从昨天到今天，他的态度有微妙的转变，就像一扇原本敞开的门突然之间虚掩上了。她敏感地察觉到，他心里似乎藏着什么不能告诉她的秘密。
“嗯，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姜蝶只能转换话题道，“孙兆轩老师的事情，能不能就那么算了？”
原来，自从那天在大排档闹翻之后，孙兆轩便被他所在的演艺公司开除了。当然，这是谁的授意，不言自明。姜蝶虽然也觉得孙兆轩那天说话挺过分，但毕竟他是为了自己好，不应该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了前途。所以，担着可能会惹万雨刚生气的风险，她还是开口替他求情。
万雨刚轻轻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掠过一丝冰冷的意味，淡淡地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坚持，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姜蝶紧张的小脸总算放松了一点，说道：“我和孙老师，真的没什么的。你不要多心……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万雨刚转过脸来，怔怔地看着她，心思却又不知道飞向了何处。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有空吗？能不能现在见个面？”女人的声音十分明朗。
万雨刚踌躇片刻，压低了声音，说：“好，我过去找你。”
“嗯，还是在老地方，学校门口的咖啡馆，可以吗？”
“我知道了。”
“你没有什么不方便吧？本来约的是十点，不过……”
“方便，我这就过去。”
电话那头的女人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笑了，说：“那好，不见不散。”
万雨刚挂了电话，转过头来，正好瞥见姜蝶一脸懵懂的表情。
“是公司的客户吗？”她忐忑地问道。
万雨刚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是一个朋友。我出去一下，你照顾好自己。”
说着，他急匆匆地起身就要离开。没有说是去见什么人，做什么，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姜蝶有些着急地向前追了两步，喊道：“我等你吃午饭？”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万雨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那么，等你吃晚饭？”姜蝶的声音低了下去，已经低到对方听不见的程度。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餐桌边，心里像被抽空了一般，卷起一阵阵冰冷的风。
万雨刚和陈雅怡见面的地点是他们母校门口的“梦旅人”咖啡馆。已经过去多年，这家咖啡馆却依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就喜欢在这里碰头，喝着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对着电脑做课题。
今天，陈雅怡穿了一件墨绿色的纱质连衣裙，扎了一个马尾辫，显得青春靓丽。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望着身边或学习、或聊天的学生们，不禁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
“看着他们，真觉得我们老了。”陈雅怡一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一边感叹道。
“你走了那么多年，这里当然不一样了。”万雨刚轻声地回应着。
陈雅怡轻轻一笑，眼角有不太明显的细纹出现，说：“不过，这儿的咖啡还是那么好喝，虽然换了老板，却没有丢掉最初的那份美好。”
“是啊，咖啡还是一样的味道。”万雨刚无法回避她语气中的眷恋，“在我们生命中最初喜欢上的东西，总是最难忘记的。”
“雨刚，对不起。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陈雅怡有些怅然地望着他。
万雨刚抬起眼来，深深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爱过也恨过的女人，说：“人离了谁不是一样的过。只不过，类似于行尸走肉，浑浑噩噩罢了。”
陈雅怡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低声说：“都是我害的。但是，你知道的，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万雨刚抬起脸来，眼眶似乎有些泛红，极力忍住那些想要落下来的泪液。“我知道，后来他们都对我坦白了。”
陈雅怡再次低下头去，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咖啡杯中旋转的液体，愣愣地说：“在美国的时候，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你为我所受的伤痛，你后来自暴自弃、游戏人生，你在商场上叱诧风云，做得比你父亲还好……”
万雨刚有些听不下去了，激动地打断她说：“雅怡，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我曾经天真地以为，通过不断努力，或许有一天可以更加接近你。”
陈雅怡的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这样的一份深情，她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即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即便在美国听说了那么多关于他的消息，却始终不敢回来，不敢再一次面对他的感情。
“可是，你不该因为我而游戏人生，你不该沉湎于声色，忘记了自己的本心。”陈雅怡恳切地说，“我听东升说，你一直在各种女明星之间游走……”
“够了。”万雨刚的眼中有些愤怒和委屈，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不会明白那种寂寞，那种把你的心一口一口吞噬掉的孤独。”
陈雅怡沉默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够体谅你。”
万雨刚的气仍然没有消，懊恼地把头偏向窗外。
“听说……你最近爱上了一个女孩，是吗？”陈雅怡忐忑地问出了从魏琳那儿听来的消息。
万雨刚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简单地说了一句：“嗯，她是一个歌手。”
听到这话，陈雅怡像是泄气似地弓起了背，目光落寞地望着他，说：“这样啊！那真是恭喜你了。”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万雨刚关切地说：“你没事吧？你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陈雅怡用力地摇了摇头，脸上挤出苦涩的笑容，故作爽朗地说：“没事没事。不过是约小老弟出来叙叙旧，能有什么事呢？”
事隔多年，再次听到她叫他“小老弟”，他仍然感到忿忿不平。是的，她念大一的时候，他才上高一。那个时候，他总是乖巧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陪她上自习，陪她吃东西，看着她春风得意，看着她痛哭流涕。他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都会对她说，她遇到什么困难也会找他商量。她总是笑着对别人介绍他：“这是我的小老弟。”然而，在他的心里才不把她当成什么姐姐，虽然当着长辈会叫她一声“雅怡姐”，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叫她“雅怡”。他一直觉得委屈，不过是比他大了三岁，就此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永远只能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永远只能躲在“小老弟”的名份下默默地付出着关心。
“那么，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万雨刚无奈地问道。
陈雅怡脸上那勉强的笑容渐渐消失，如同自嘲般地说道：“没什么打算，就是回来见见老朋友。”
“只是这样吗？”万雨刚有些疑惑，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却突然什么人也不告诉就跑了回来，其中想必会有隐情。
陈雅怡迟疑了片刻，抬头以坚定的眼神回答道：“只是这样而已。你那个聪明的脑瓜子别想太多了，有空多陪我在北京转一转！这么多年不回来，真的好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