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没想到你也会在意这问题?”
褚追云目光一柔。“你关心的问题,我怎么会不在意?”
元月滑出手。“油腔滑调!你武功要跟你口才一样就好了。”褚追云长叹。“我是认真的,你还不信!我这么说吧——若我将追来你的心,拿去学武,必定可成为天下第二。”元月喜欢武功,他只好事事绕着武功说了。
元月果然提起兴趣。“你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呢?”
“自然是你了——”褚追云举起大拇指。“妻子是第一,做丈夫的,再不争气也只能做天下第二了。”转出两只手指。
元月板下他的手指。“说来说去,都是要占我便宜。不过说真的,你若能日夜饮这白蛇的血,要独步武林、纵横江湖绝非难事。”
“啧!啧!这么听来,蛇血竟要强过雪莲。那好!从现在起,咱们就拿这蛇血当三餐,外加点心宵夜,一天五顿,不出几天,便可在武林称雄了。”褚追云说得兴奋。
元月失笑。“你何时这般贪心了?”
“大概是从喜欢上你那时吧——”褚追云似笑非笑。
“又胡言乱语了。”元月瞅了他一眼。
“真的!”褚追云拉住她的手,难得正色。“可我贪的不是武林称雄、江湖第一,而是与你朝夕相伴、共游江湖,同患难、共生死!”
他的手心厚实而温暖,元月怔了半晌。“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褚追云深情款款地注视她。“我娘死后,我一直相信,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真心所爱的人重要!”声音低哑而温柔。
“你娘?为什么?很少听你说过。”元月抽出手,可身子却挨靠近他。
“事实上,我从来没和人说过。”褚追云的脸色有些凝重。“娘和爹本是同门师兄妹,他们向来思爱,可后来爹当上盟主后,一心沉醉于武学中,逐渐冷落娘。他们为此吵过许多回,总是不欢而散。娘生日那天,爹本来答应她要回来为她庆祝,谁知我们等到夜深……”
有些寒意,褚追云缩紧了肩,元月却倚了过去。“你爹还是没回来吧?”
褚追云挨着她。“是啊!很久后,才有个人来我家报信,说爹还在跟一名高手对招。娘一气之下,收拾行李,带着我回娘家,天黑路暗的,娘又……”
接下来的事,元月已经知道,她主动握住他冰冷的指尖。
一股暖意窜上褚追云心头。“你……”反手握紧她!元月略偏着透红的脸。“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握手。”虽然是她生平第一次,主动握人的手。“你还讨厌褚晏南吗?”把话题转回。
他低语:“那时不是讨厌他,是恨他!不过恨一个人很久时,很容易忘了为什么恨他,也很容易忘了怎么不恨他……”
元月拉出手,搔搔头。“你可不可以说得简单些?”
虽然心情转折很复杂,难以简单说明,他还是试着解释。“也许从十岁那年,我就被恨他的意念绑住,一直勒缠……”话还没说就让元月打断了!
“褚追云——”元月搭住他的肩。“你真的没更简单的说法吗?我看这么着,你也不用说了,反正说了我也是不懂。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来,你爹心头一定也不好受,死了妻子,留下的孩子又……而且,话说回来,你不把他当爹,他还是把你当儿子,你有危难,他得出面,你若不测,他照样是一把老泪!这种爹,我看不是人做的。”
褚追云只是一笑。“不是人做的,是武林盟主做的。”
元月淡笑。“反正你也不是当年十岁的孩童了,你怎么决定,怎么好。”
褚追云轻轻握住她垂下的手。“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吗?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永远舒坦自在。即使说起我爹的事,你也不会如一般世俗女子一样,拿所谓伦常纲纪来压我。”他忽地又笑出来。“若我是不孝儿子,你定然是杵逆媳妇,你说,我怎么能不娶你?”
元月附上他的耳,柔声道:“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是什么?”听元月这般温柔的声音,褚追云暗暗进入备战状态。
元月面带笑容,旋身到褚追云面前,朝他俊脸击拳。“太爱占我便宜了!”
不想,褚追云有所防备,拳一挑,格开她的攻击,朗声道:“‘挑掌’,左拳变掌,向下、向前直臂撩出。左掌腕部下沉,四措上翘,与肩同高,臂微屈,成挑掌,掌心向右前。”含笑凝视着元月。
有架可打,元月立时绽出笑容。“好反应!迅捷俐落,出拳有力。”她皓齿微露,红唇艳然欲滴,黑白分明的瞳眸,晶灿耀眼。
褚追云蓦然心动,突然倾身,轻啄嫩滑的双颊。
元月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褚追云。“你……”寒风飒飒,可元月的脸迅速窜烧成抹抹腓红,除了热烫的感觉,她脑中一片空白。
映入眼帘的,是褚追云温柔带笑的眼神。
耳畔嗡嗡作响,她真的不知道,褚追云后来是不是还和她说了什么!
第九章
元月和褚追云在山林深处,疗伤练功。由于他们所在的地方,偏僻幽静,褚晏南和叶慕丰虽然多次找寻,却总是无功而返,只得黯然离开。
约莫过了一个半月,冬雪逐日消融,人们对“插天峰”这场盛会也渐渐淡忘,这时他们却重现江湖,落脚于京城的客栈中。
褚追云到了京城后,连着几日,举止怪异,常借口外出。一出去便是大半天不见人影。
元月初时只料他是好强要胜,嘴上不肯原谅褚晏南,私下却盘量着如何与褚父和好,故而这几日行径怪异,她并不多加干涉。然而她却不知褚追云去找褚晏南,并非全
为了父子和好之事,另外他更透过褚晏南在京城的势力,与宫内的人接线。
褚追云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心中一直惦记着御前侍卫夏飞初始见到元月时错愕惊疑的模样,他想这其中必有缘故。元月的姑姑萧皇后当年被废之事说不定另有隐情。然而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想扰了元月的心情,故而背着她私下探访。
元月对于褚追云的心思自是不得而知,只觉得他回来是一天晚过一天,心下有些闷闷不快。
这天元月半夜肚子饿了,旋到褚追云房中,想让他弄些吃的,却发现他房中空无一人。“大半夜的,怎么还没回来?”她掀开被子探了探床铺,冷凉一片。
元月眉头深锁。喃喃叨念着:“不说说你,倒不晓得要回来了,你会到处跑,竟以为我追你不到吗?”说完踢开窗子,向外跃去。
白色身影,像阵风似地飓飓刮起,最后停位在一栋华宅之前。“褚府该是这里了!”
纵身翻过高墙,她轻易地在褚府内游走。
“有人!”提灯巡视的仆卫发现后连忙赶来,霎时灯火通明。
元月甩开长发。“褚晏南呢?”剑未抽出。
“大胆!我家老爷的名字,岂容你直呼?”一人将剑直指元月。
“有眼不识泰山,这位是元月姑娘,往后见她不得无礼。”褚晏南走了出来,挥挥衣袖。“统统退下!”
“褚追云呢?”元月并不领情。
褚晏南温温地笑。“元姑娘,这是和公公说话的态度?”
“听你这么说,褚追云果然是来过。”她冷哼一声。
“你还敢说是我公公,我倒没见过和媳妇玩心机的公公。”
褚晏南始终保持和善的态度。“元姑娘何出此言,怕是有误会吧?”
“误会?”元月桃眉。“你和褚追云一样,鬼心眼多,当我不知道,不说破还真以为本姑娘好欺瞒。去年九月,我和你约在‘红叶镇枫树林’决战,比武前夕,正好遇到‘夜行虫江太郎’在’红叶镇’为恶。我为了铲除他,不惜以比武胜负为注,耽搁了一天。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可弄不明白。事后我才想到,这一切都在你的盘量当中。你到‘红叶镇’时,必然和我一样,听闻他浮虐妇女的恶行,可你却刻意留下他,让他绊延住我,以增加你胜算的机会。”她瞪视他。“怕是你很早之前便想好,胜了我之后,就要我替你想法子让褚追云学武!”
褚晏南竟然笑得出来。“元月姑娘若不是这般聪慧,老朽怎会委任于你呢!不过我并不是事先预谋,而是到了‘红叶镇’听闻此事后,才有此想法的。”
元月讥嘲。“好一个武林盟主!”握紧拳头。
褚晏南耸肩。“元姑娘莫不以为武林盟主要做的都是正义凛然的事,况且元姑娘实不需如此愤怒,为恶之人,又不是老朽。”
“你却是纵容为恶之人!”元月横剑而出。
褚晏南没有闪躲,剑架在他的脖上。元姑娘若不除去江太郎,老朽事后一样会按照江湖公道惩治他的。”
“公道……哼!”元月怒目。“这是强者的公道,不是弱者的公道。你想纵是晚了几天,受害的不过多几个,你关心的是自己的盘算,而不是这些女子的感受,这一点褚追云比你好多了!”
她忽地收剑。“恕我多嘴,就是如此,你妻子才会愤而离去的。”
“你……”褚晏南的睑整个垮下。
“抱歉!是我多事,可不吐不快,我不想见你这么老了,连这都没弄清楚。”剑光没入剑鞘之中,她武功又有进展,出剑收剑快如闪电。
他脸色仍不好看,但平缓了些。“我想我多少可了解,追云喜欢你的原因了。不过我倒是从没想过他会看上好武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