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就错在太多情1(1 / 1)
端木清鸿最近一直没有休息好,自从风雨芹告诉他端木无忧的或许会死在暗道以后,他就更加无法入眠。每夜每夜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在黑夜里如鬼魅骇人。
如今已近初秋,屋外微风徐徐,偶尔一两声虫鸣从草丛里传来,端木清鸿瘫在床上,感觉着四野静寂无边,心烦意乱。此时离端木无忧入的暗道垮掉的消息已近七日,七日里,端木无忧的音讯全无,初始的时候,虽然震惊,但始终将端木无忧死去的消息当作无稽之谈,对他来说,他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简单的死了的……这样的死,只会出现在别人的身上,那个人绝对不是他……但随着时日渐增,他端木清鸿也日日烦躁起来。
“砰”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屋内杂七杂八通通摔个粉碎,只听噼里啪啦声响频频传来,那清脆的破裂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的刺耳,端木清鸿烦躁至极,重重的摔门而出。
凭着自己的感觉一直走一直走,玄月渐渐偏西,夜晚深冷的寒气从地底氤氲出来,端木清鸿衣袖沾雾,略显微凉,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在端木无忧的房门之外,“吱呀”一声,推门而入,房内光亮整洁,不显凌乱分毫,显然,虽然他人不在端木府,却仍旧有人日日前来收拾,房间的床边摆着一只暗红木柜,整个端木无忧的房间摆设独到,极尽铺张奢华之能,唯独这个木柜朴素得与房间格格不入,木柜打开第一层,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第二层是一些生活什物,然后是第三层,第四层……端木清鸿一直揭开木柜的第五层,里面东西普普通通,并未有什么特别,最后一层,柜子揭开的时候,暗红色的木面上,露出的,是一件红红白白的衣裳。
白的是衣服的颜色,红的是血。
这显然是一件很久以前的衣裳了,衣裳上的血液已然干涸,上好的白色绸料上面甚至有了泛黄的迹象。
端木清鸿拾起那件衣裳,那白色的料子上星星点点,沾满的暗红色的血液如一朵朵暗红色的花在端木清鸿的眼前弥散开来,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摸着衣服上斑驳的痕迹的粗糙的触感,依稀泛起一幕画面来……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十五岁那年,端木无忧第一次被人领进门的时候……那时候,他的身上全是伤,刀伤、剑伤、烧伤、还有被毒药伤害的迹象……他至今还清清楚楚记得那时候……他昏迷在床榻上,他悄悄的跑到床边去看他,他面色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咬紧嘴唇,眉心被重重拧起了一个结……一脸痛苦和忍耐的神色让他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的,柔柔的,小心翼翼的按在了他的眉心,这个孩子……这个漂亮的孩子,似乎在梦中,他都有什么挥散不去的痛苦纠结……
那时候他不懂,一个人究竟要受伤到什么程度,才会连梦中都会露出如此无助的表情,他没有去细想,后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去细细的想,到现在也想不通……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痛苦的表情,也是他第一次和最后一次流露出来的软弱。
从那之后,他便作为端木府的二少爷在端木府住了下来,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十年,他在没有看到端木无忧流露出如此软弱无助的表情,更无法琢磨透他的心思,入端木府最初,他只是躺在床上整日整日闭口不言,呆呆的望着某个地方,但这从端木清鸿看来,他似乎是在船过某些实物看着另一个地方,看着一个……缥缈的……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样的一个人,端木无忧就像一个精雕细琢的完美无瑕的木偶,言行举止恰到好处无不令人倾倒,他从来没有露出过铮狞疯狂的笑,从来没有过悲伤和痛苦的表情,只是有时候,他在意的看着他那时而空洞的眼神的时候,心中蓦地纠紧,但他那空洞的神色转瞬即逝,之后再看他,仍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从来就看不懂他,除了那一次……他初进端木府的那一次……
手陡的一松,衣裳优雅的飘落,在风中划出一条不完美的曲线,落在地上,被淡淡月光照出一种蒙浓的色彩,缥缈而真实,端木清鸿呆呆的看着那件血衣,身子突然止不住一阵颤抖起来。不会不会……端木无忧……怎么会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死绝他端木无忧也绝对不会死……他端木无又是何等厉害的人,怎会突然死在这小小的机关暗道里……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他还没有见到他的尸体……端木无忧是绝对不会就这么容易就死了的……将拳头握得格拉直想,端木清鸿突地又平静下来,凝目,盯了那件染血的衣衫许久许久,然后将它拾了起来,重新放回木柜里。
窗外,玄月入钩,月挂西楼。
**************树林里,端木无忧和江羚面面相觑,扭头,目不转睛盯着地面上的女人的身体。本来中毒昏迷不醒的柳月蓉……真的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