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1 / 1）
“嫂子也是做女人的，”雨晴对官清说，“若是连玩笑也说不得，那整日价的还有什么意思？况这是在自己家里，出不了二门，谁会传出去？再者，商女出身又如何？我看那沈宛有趣得紧。嫂子的话若是传了出去，知道的人明白嫂子是为我们好，那一干不知情的势利小人，还以为我们纳兰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瞧不起人呢！”
官清怔了一下，而后笑了：“二丫头好一张利嘴！竟是嫂子没思虑周全！雨晴成了大姑娘了，日后出了门子，嫂子也放心了！”
纳兰雨晴不屑地哼了一声：“嫂子尽管放心，仗着纳兰家的势力，想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我！”
官清眼神一闪，刚想发作，雨暄插了进来。
“二姐姐，你看这词怎么样？”
“什么词？”
“大嫂子！”
“三丫头！”
“回望灯如花，未语人先羞，心事轻梳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纳兰雨晴一边念眼里一边发出光芒，“好一个‘任发丝缠绕双眸’！雨暄，这是你写的？”
“不是，是我刚才从地上捡的。”
“哦？那这么说，这是你们俩谁写的了？”雨晴挨个看着梦岚和颜如玉。
“回二姑娘，不是！”“二姑娘，这是沈姑娘写的。”
“沈姐姐？”
“是的。”
“雨暄，”雨晴叫道，“平日里那群长舌妇人只知道沈宛举止轻浮，却从未有人传过她也是个有才之人！哼，幸亏我们是明理的，这个名声，我一定要替沈姐姐平反！”
雨暄点点头：“大哥既肯认她做知己，自然不会错到哪去，况且我们也都厮混这么久了，而二姐姐莫不是才发现这一点？”
“这话说得很是，是我的不是！雨过白鹭洲……不行，我去找沈姐姐了，雨暄，你去吗？”
“眼看就要下雨了，”官清□□来，笑容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端庄，“今儿个还是先回吧，仔细一会儿淋了雨，回头再凉着！”
“这话不假，”雨暄说，“再说要按传言来看，她这会子也未必在家，不如改日你我再约，同去拜访如何？”
“我等不得，今儿个定要见到沈宛！我就在大哥的书房等，咏雪，去把我的斗篷取来，我在大爷书房！”说着也不理众人，拿着颜如玉刚写的半首《倾国倾城》的歌词匆匆而去。
颜如玉跟在官清后面离去了，雨暄摇摇头也走了。
梦岚还站在风地里：不知道被这二小姐拉进后院，对沈宛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我斜斜地趴在床上，脑袋垂在床边沿，头发触到了地，想着兰兰上次过来的时候——
“宛儿？”
“欢迎光临！”我九十度的鞠躬。
他淡淡地点点头，坐到椅子上，接过彩鸾递上来的茶呷了一口，眼角一抬给了我一个眼神，我有点迟疑但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做了。
“彩鸾，我把一样东西落在梦岚那里了，你去帮我取来！”我冲门外喊。
支走所有人之后，兰兰忽然站起来，把我紧紧拥入怀里。
“好想你！”他深深嗅着我的发丝，喃喃低语。
一定发生什么事了，这点我很肯定。有时候会看见兰兰在和明珠大人争论什么，而且明珠大人看我的眼神一直没变过：和刚来时一样，欣赏，但更多的是戒备，还有一种让我很不爽的颜色——轻蔑。
难道是……
“宛儿？”
我一个激灵跳下地：这个声音是兰兰的，我不会听错！
“我在！”我连忙抓起一根丝带绑住披散着的头发。
“出来，跟我来！”兰兰站在门口对我招手。
“什么事？”
“没事，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雷声隐隐，我抬头看了看天：“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去哪儿，一会下雨了！”
我真是长了张乌鸦嘴，果然不一会儿，硬币那么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他拉着我跑，等跑到书房的时候，身上早就湿透了。
他一边拨开我脸上的湿头发一边笑。
“沈姐姐！”
兰兰一把把我抓到身后，随即松了口气：“二丫头你又在调皮，不在你房里呆着，跑到我书房来做什么？”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雨晴撇撇嘴，“沈姐姐，我刚从梦岚得了你的一首词，家里那些笨蛋，竟从来不知道沈姐姐的才华，净会传些没用的！”
“雨晴！”兰兰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我的词？”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会有词？
“这个，”雨晴从腰带里又抽出一张纸，打开来念道：
雨过白鹭洲，留恋铜雀楼，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摇曳了江上远帆。
回望灯如花，未语人先羞，心事轻梳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
兰兰看着我，淡淡笑着。
“宛儿你几时写的？竟连我也瞒着？”
“不是不是，那只是歌词，名字叫做《倾国倾城》。我只是背过来的而已！”
“那你说是谁写的？”
“这……”我上哪知道去？那时只是觉得这歌词挺好，就百度了一下，没注意作者的名字啊！
“沈姐姐就不要再谦虚了！”
咳，算了，你们认为是我就是我吧！反正跟你们也解释不清几百年后的娱乐问题。
“沈姐姐，你刚才说，这个不合格律的词，也能唱是么？”雨晴瞟着兰兰和我的神色，小心地问。
“是啊！”歌词当然能唱，不能唱的叫词，不叫歌词！
“那，雨晴无礼，能不能请，请沈姐姐……”雨晴好像鼓足了勇气：“雨晴无礼，能不能请沈姐姐，唱一段？”
“唱一段？”
“姐姐不愿意就算了！”雨晴忙说——唱戏唱曲的在那个年代，身份是很低下的。
“没问题啊！”我大大咧咧地说，在清朝，我太敢唱了，没人会知道我唱跑调，那岂不是比去K歌还爽？
不过唱什么呢？《倾国倾城》倒是现成的，可是我有点唱不上去，跑调他们听不出来，可不能说明破音他们也听不出来。
我盯着兰兰装书画的大青花瓷缸，忽然有了主意。
没错，就是周杰伦的《青花瓷》。
我唱得不能说毫无原唱中古典飘逸的感觉，也没剩多少了，但我还是觉得我清亮的嗓音，唱出来的别有一番韵味，哈，就当我自恋好了！
兰兰眼神明亮地看着我，雨晴满脸兴奋。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她站起来摇着头说，“沈姐姐的名声，我是平反定了！”
“雨晴！”兰兰沉下脸叫道。
雨晴尴尬地顿了一下，兰兰对她说：“天黑了，二丫头回去吧！”
她点点头，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离开了书房。
“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慢慢想着雨晴的话。
“宛儿？”兰兰小心站到我身边，“你知道雨晴的，她的话——”
“兰兰，不要侮辱我的智商，我的举止，在你的这个年代，会招来很多非议的，对不对？”
兰兰有一会儿没说话。
“那你觉得呢？”我问。
“是，家里是有几句关于你的传闻，但是宛儿，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认为那些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话，我并不认为——认为你——”
“OK，that's enough！对我来说，说到这种程度就够了。”
兰兰叹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砚心在外面叫道：“爷，老爷叫您！”
兰兰看了一眼门外，然后抓住我的肩膀：“宛儿，我正在努力，相信我！”
“嗯。”
“一会儿雨停了再走，”兰兰说着撑开门边的伞，跨出门时他又转过头来加了一句：“不许胡思乱想，只相信我就好，记住！”
漆黑的雨幕中，兰兰的身影一会儿就看不见了。我扶着门框看雨中摇曳的宫灯，凝重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