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八十三章(1 / 1)
她猛地一震,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皇后之位永远是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的!”我坦然淡笑,内心一片澄明。
孝庄激动地向前倾直了身子,“你……你不争?”
我笑着摇头,“不争!”
“你敢起誓吗?”她问。
“早在顺治十三年,太后娘娘不已经让臣妾起誓过了吗?”
“可今日你敢再起誓一遍吗?”
我直直跪下,手掌朝天举起,“上有皇天,下有后土,我董鄂婉夕今日在此发誓,此生绝不觊觎皇后之位,终生不得谋取皇后宝座,如有违誓,必遭天谴!”
她笑摇摇头,“哀家留意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心里在意的是什么哀家会不清楚吗?哀家要你用你爱的人的生命发誓!”
“我爱的人?”我笑说:“我爱的人不是太后娘娘您的儿子吗?用他的命发誓,太后娘娘认为这个买卖划算?”
她笑意不变,“你说得对,我们都是母亲,自然对我们来说最爱的人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哀家要你用四阿哥的命起誓,你敢吗?”
我有些恼怒和不可置信,“太后娘娘,四阿哥不也是您的亲孙子吗?”
“你若无任何夺嫡之心,何惧用他性命起誓?”满人信奉神灵,极其重视誓言,所以轻易之间绝不会对天起誓,害怕遭受天谴。
我怒极反笑,“看来今日我不给太后娘娘保证,您是不会相信我了?”我们俩目光对峙着,我无奈地笑摇头,“我用我儿子的命发誓,永远不会争取皇后之位。”
我站起身,神情淡然地注视着孝庄,她神情里也多了份安心,可也难掩她的惊讶和莫名。
我笑了笑,真的有些累了,得回去补补觉了,俯身告退。“董鄂婉夕!”孝庄在身后叫住我,她的声音有些微颤,“为什么?”
我回过头看她,“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她困惑地看着我。
因为,皇后之位是别人的。
而福临,永远是我的。
在来到南苑整整二十日之后,我收拾好行装返回紫禁城,我知道,历史留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而现在,我该回去做我自己的事了,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他们还在那里等我。
早已快马加鞭地回宫禀报我今日回来,虽然我也偷偷地在其中夹了封信,告诉福临要以国事为重,不必来接我,可当我满心欢喜地回到承乾宫,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失望。
“主子!你可回来了!”凝烟喜极地说着。
“我不在这些日子,你们可好?”我笑着道,凝烟微微点了点头,“我从宫外给你们带了些小玩意儿,你给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分一分吧!”
凝烟笑着称谢,命大家进来一一打赏。
“怎么没有看到巧云?”我道,一屋子的人神情都呆了呆,我还未有所反应,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屋外传来,我激动地从座位上跳起,奶娘抱着小临迈了进来。
“怎么感觉瘦了?”我抱着小临问。
奶娘滞了滞,咬着嘴唇不知如何答话,凝烟走上来接话,“不止四阿哥瘦了,承乾宫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因为挂念娘娘茶饭不思而瘦了呢!”
“就你嘴贫!”我笑骂她。
门外一个小太监说道:“云贵人求见娘娘!”
云贵人?我以为我听错了,错愕地看向凝烟,她一脸的难色,低着头战战兢兢不做声,我一下明白过来,心下仿佛被绞了一下,缓声问道:“宫里有了新主子?”
“……是。”凝烟吞吞吐吐地说。
“是谁?”
“是……是巧云。”
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脑袋里嗡嗡地作响。
“说我还没回来!”我转过身抱着小临进屋。
“可主子,她必是知道你回来了才来的!”凝烟道。
“说我又走了!”我头也不回,剩下一屋子奴才不知如何是好。
直愣愣地坐在床沿上发呆,怀里的小临不知人间忧愁地手舞足蹈着,小手不经意挥上了我的脸,脸颊一痛,眼泪竟然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我知道,这一巴掌不仅仅是打在我的脸上,更是在我的心里,我捂着胸口,只感觉这里酸痛的要紧……
不知什么时候凝烟进来了,“云贵人……走了。”
“主子,你刚回来,要不要奴婢给你准备热水沐浴?”
“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的事?”凝烟愣了一下,方才明白我没头没脑地问的是什么意思。
她吞吞吐吐地回答:“前些时日,有天夜里万岁爷来了,奴婢当时在照顾四阿哥,是巧云在屋里服侍的,结果第二日……她就被封了云贵人。”
“你是说,是在承乾宫里?”凝烟愣了愣,迟疑地点了点头。
“难不成还是在这个房间?”
凝烟惶恐地低下头,“奴婢,奴婢不知。”
胃里一阵痉挛,顿时感觉这屋子里有一股令我难受的味道,我站起身抱着小临往外走,“主子!”凝烟拉住我,“你去哪里?”
“替我收拾东西,我搬去四阿哥房里住!”脚步停了停,又道:“不用收拾了!把这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我扔了!”
一直到了晚间,福临才来,我哄着摇床上的孩子不搭理他,一只手搭上我的肩,“怎么想到来这屋住了?”他欲抱我,我站起身走开,让他抱了个空。
“生气了?”他笑道:“不是我不早来看你,是朝堂上的事太多!”一双有力的手环住我的腰,他在我耳边轻喃:“走了这么些天,终于回来了!”说完,一只手已经伸上我的领口摸索着解盘扣,一股气袭上来,我猛地挣开转过身瞪他。
“怎么了?”他惊讶疑惑地看着我。
“想要就去找别人!”
“你说什么糊话呢!”他皱眉,“我正想问你呢,为什么要人把你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扔了?”
“扔了?我还想烧了呢!”
他微愣了下,脸色开始变黑,半天沉声道:“你知道了?”
我心下觉得可悲又可笑,轻笑了声,“皇上是指什么?如果你是指你在我离开的这二十天里,迫不及待地宠了我屋子里的人,那我已经知道了!”
他沉默了会儿,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珠直愣愣地盯着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面轻叹一面欲上前抱我,我退后一步挥开他的手。
“至于吗?气成这样,总得听我解释不是?”
“解释什么?你喝多了?还是又被人下药了?”
他沉着脸,半天才说道:“不是。”
我轻笑起来,“那你还解释什么?”我嚷道:“是,我是心胸宽阔,我什么都不计较,可我还不至于轻贱到让你宠别的女人宠到我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