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51. 一纸契约（1 / 1）
裴嘉庆仅陪了她一天，就先去了纽约的公司总部。木华自己呆在家里。因为嘉庆和她说，他很忙，要她自己先熟悉这里的情况，之后她还要学习很多的东西，礼仪，上流社会的常识，和各项技能，穿衣，打扮，管理这里的房屋，工人，以及房间的修饰，等等。她要学的，就是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太太。她还要学习英文，法文，和申请大学。
日子渐渐沉静下来,不在是喧闹和精彩。木华白天在学校上完课，司机接回来就还要学习语言，礼仪，绘画，钢琴等贵族小姐们从小就接受的训练。
她所上的这所学校,是严格的私立女校。大部分的学生的家庭, 都是富贵家庭.因为语言的关系，也因为她是插班生，是唯一的一个中国人,她没有朋友。她不认识周围的女孩，那些女孩也似乎不屑和她讲话。她们在讲什么，她也听不懂。她只好用沉默把自己包围起来。
回到家，就是语言老师来上课，接着，吃饭,学习，睡觉。
渐渐的，木华开始想家，想嘉庆，想以前大学时的热闹。这里的人都是冷冰冰的,连家里的工人也是,没有一个人会主动和她讲话.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是, 夫人.".有时，对家乡的思念,让她夜夜哭泣。
有时打电话给嘉庆，可是听得出来，他那边很忙。嘉庆一有时间，就打电话回来，可是她接到的很少。女管家都说她正在上课。
“嘉庆，我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半夜，她坐于床边，忍不住打给了他。
“木华，怎么啦？有人对你不好？”嘉庆颇有些吃惊。
“不是。我想回家。”木华连忙否认,暗自神伤。
“喔，你是想家了？是吧？”嘉庆释然， “我这个周末回来陪你，好不好？”
“真的？”木华雀然。
“乖乖睡觉吧。我还有些资料要看，周末见！”
木华放下电话，心里轻松了不少。想到嘉庆周末可以回来，她就像望夫女一样，望眼欲穿地盼望。可是，来的是HELEN。
“嘉庆很忙，来不了，特意让我来陪你过周末。妈说,让你少打电话去麻烦他,他很忙的.男人要全心全意地专著工作.”HELEN 说,看着她.
“知道了.”木华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应着，只敢让自己听见。
“木华，你要学会自己找乐子。不然，会闷死的。你可以邀请朋友们来玩呀。”HELEN热心地建议。
“喔。”木华答应着。心里想，这里跟个活坟墓一样。
HELEN也只是呆了两天，就走了。
木华开始失眠了。一到夜晚，她就睡不着，整夜整夜地坐在床上。白天，她却犯困，思想总集中不起来,老师的提问,她回答不出。由此，更招来同学的嘲笑。
到圣诞节时，裴嘉庆才回来。当他看到木华时，不由心里吃了一惊。
木华消瘦了很多，更显得两眼特别的大，皮肤白得透明，隐隐可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她穿着白衣，挽着长发，飘忽如幽灵一般。
“木华，你也太瘦了。”裴嘉庆搂着她，颇为不忍。
她仅微微笑笑，复又恢复淡淡忧虑的样子。
“吃得习惯吗？”他皱着眉问。
“还好。”她低着头。
“你不开心？”他继续探询。
“没有。别瞎猜了，我很好。”她还是低着头。
“那，抬头看我，告诉我。”他轻轻抬起她的头，但见她满脸挂着泪珠。他很肃然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流泪？”他拥她在怀。
“我想你。非常想你。”她泣不成声。
“你傻呀，想我，可以打电话给我呀。也可以来看我，是不是？”
“你太忙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会打扰你。”
“不会。你是我最重要的。永远第一位。”
木华破涕而笑，“那上次你都骗我，让我空欢喜地等你。”
“我临时有事。不是也派姐姐来看你了？”嘉庆低头去吻她，“我也是好想你，都快控制不住了，就想看到你。”他解开她的衣扣，吻上她的胸。
她绻于他的怀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们去纽约，可好？爸妈和老姐都去纽约过圣诞和新年。”
“和他们住一起？”木华略有些惊诧。
“没有。我们有我们的公寓。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小窝吧。”他已将自己完全埋于她的身体里，沉浸在她温柔的怀中。
“只有你才让我如此的疯狂，如此渴念。小东西。下次作随行夫人吧？和我在一起，不要让我渴念。”他吸允着她的唇，她的每一寸肌肤。
“我要你，嘉庆，我不要再离开你了。带我离开这里吧。”她□□着，深深叹息。
两情眷纞痴缠正浓，全不顾楼下都在等他们吃饭呢。
裴嘉庆带着木华到了纽约，住在第五大道，60街的公寓里。对面，就是中央公园。
圣诞节前，嘉庆领她到五大道上的各名店购置衣物和首饰。木华反而更有兴趣在圣诞橱窗上。
“嘉庆，快来看，这儿有好多巴比娃娃，好漂亮。”木华拉着他，跟在一群小朋友和人群后，排队看那一溜的精美橱窗。
在洛克菲勒中心，木华抬头看着那高高的圣诞树，挂满了彩灯，一闪一闪的，甚是辉煌。树下，是一个大的滑冰场。尽管寒风刺骨,还是有很多人都在排队。
“我们也去排队吧？”木华拉着嘉庆去排队，跃跃欲试。
“你会？”嘉庆有些不信。
“我不会，可是你会呀。”木华冻得红扑扑的脸,终于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
“你的相集里有打曲棍球的相片，难道你会打曲棍球，不会滑冰？”木华一副什么都知道的神情。
“ 你翻看我的相集？快说，还干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嘉庆一副被窥探了秘密的不甘，抱着她，替她挡着凛冽的寒风。
“我还看见你和好多漂亮女生的合影.”
前面的一对华人夫妻回过头看着他们一笑。
嘉庆的脸红了，揪着木华的耳朵，“喂，老婆，公众场合，也给你老公我留点面子.”
木华也吓了一跳，不好意思了，“我以为没有人懂中文呢。”
“这里是纽约，很多华人。”
等了很久，他们才排到。嘉庆去交了钱，领着木华去租了两双冰鞋。
木华连穿冰鞋也是不会。嘉庆先蹲下给她穿好,"鞋带一定要绑得紧些，才好使劲。但又不要太紧，会很勒的。你觉得怎样？站起来试一试？”
木华有些害羞地说,"我等你吧.站起来就会摔."
等裴嘉庆穿好了鞋,穿着冰鞋拉着她站了起来.
"别怕,两膝微曲,往前蹬."裴嘉庆耐心地教导她.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地将她扶住，稳稳的。木华一丝也不害怕，在嘉庆的掺扶下，一步一步试着往前滑。有好几个女孩回头朝他们微笑，打招呼。
慢慢的，在嘉庆的带动下，她可以跟着他往前滑了。寒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可是木华却好开心，笑得灿烂。周围的人群晃动，眼前，只有他是实实在在的。
有一个胖胖的男人,可能也是初滑,穿着厚实的皮袄,带着棉帽,手套,刚站起就啪地一声摔倒了,再站起来,再摔倒,惹得众人连带四周观看的人群,都哈哈大笑.他也不恼,自己也笑,就像表演摔交一样.
嘉庆也笑了,更显英俊和洒脱.他拉着木华,随着人群,慢慢滑动着.
圣诞晚餐是要和家人一同共进的。木华第一次见到了裴嘉庆的父亲,他还不能说话,行动也不能自理,但是,他却示意着将一份礼物送给了木华.
晚餐后,裴嘉庆陪同父亲去了书房, 而木华和他母亲,姐姐HELEN 一同在客厅里.他母亲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木华,说,"这是婚前协议书,每个子女的配偶在婚前时, 都要签署.这是为了保护他们的财产安全,及人身安全.也就是说,你会自动放弃对财产的任何要求和继承权,如果离婚,或对方死亡.你拿去好好看看,记得明天交给我."
木华拿过协议书,什么都没有说.
晚上躺在床上,嘉庆已经熟睡了,他的一只手,还揽在她的腰际.他的头,靠在她的枕边.木华朝他的怀里缩了缩身子.她觉得冷,美国真冷.
嘉庆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还没睡? 过来,我抱着你."他的大手将她拉进了他温暖的怀里.关于协议书的事,她没有对嘉庆说.她不知道嘉庆知不知道这个协议.如果知道,他选择了由他母亲来说, 避免了他们之间的尴尬.还是,他说不出口?
如果他不知道呢? 其实木华在意的,不是他知道否,而是那份协议带来的心里伤害.
清晨,在早餐桌上,木华将签好字的文件,推给了他母亲.
"那是什么?"裴嘉庆好奇地问,瞟了一眼那文件.
"结婚前的注意事项,和你们结婚的安排事宜."他母亲拿过文件打开来看过,才满意地放在了一旁.
"日子定好了吗?"裴嘉庆问.
"定好了,一个月后,等你父亲的病再好些."母亲淡淡地说.
"那就麻烦你和母亲了,姐姐也会帮你.明天我陪你去选婚纱."嘉庆温柔地说.
木华犹惊诧于他母亲的掩饰,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嘉庆,他不知道? 木华再看向他母亲时,她严厉地用目光制止了她.木华选择没有追问,因为,她是嘉庆的母亲.她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