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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四十八、休战之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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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彦风靠坐在藤编的椅子上,双腿平伸出去,脚下垫着小凳,放松全身,闭目养神。手臂的伤口经莫含亲手上药重新包扎,已经不再是难忍的疼痛,倒是凉丝丝很是舒服。

此时这个殷勤的侄儿又单膝跪在身边,替伯父轻轻捶着腿。这些事原本都是丫鬟做的,可莫含一进屋就屏退下人,偏要亲自服侍,何彦风知道这是侄儿的刻意讨好,虽然沉着脸,倒也一言不发由着他摆弄。

莫含在捶腿的间隙偷眼观察伯父,只见何彦风安静阖目,呼吸绵长,像是睡着了。但事实上,这位年过半百的何家家主一边享受着侄儿的服侍,一边在头脑中,将今天发生的事做着飞速地回顾和思考。

其实一旦冷静下来,何彦风就不生气了。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冲动的人,但今天至少有那么一个刹那,他是有些丧失理智的。那个刹那,面对着映桐和君夜的儿子,他竟然真的想过,就这样被这孩子亲手杀了,未必是件坏事。

现在回想起来,这实在是不该的。也许只是一瞬间的情感波动,也许只是往事太过沉重,压得他有些疲惫,所以才会从心底冒出这样激烈而逃避的想法。可是如果他真的丧命在江家那孩子的剑下,无论是何家的未来,还是何家与江家的关系,都会就此蒙上无法驱散的阴影。死亡,有时候的确是解决仇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但很多时候,却不是最好的方式。关于这一点,侄儿一直是对的。

想到这里,何彦风睁开眼,竟然在侄儿的表情里找到几分少见的忐忑,不由得有些好笑。他侧过身子将手一伸,莫含立刻会意,赶忙捧起旁边几案上的茶水,交到伯父手中。何彦风啜了两口茶,才开口道:“江家那个孩子忽然决定离开,是不是因为,唔,怕你难堪?”

莫含一怔,笑道:“怎么会?大概他觉得伯父扔掉了武器,胜之不武吧。”

“哼,什么胜之不武。难道没有武器,他就有本事杀我了?”何彦风冷哼着,心里却明白侄儿的意思,那时他岂止是丢掉了武器,简直连斗志也一起丢掉了。

莫含垂头轻笑,接过伯父的茶杯放回几案上,从伯父说话的语气判断,这位老爷子的气总算是消了。何彦风的声音又悠悠响起:“至于阮家那个女孩……”

******

听梧院。

吴叔已沉沉睡去,何彦风并没有说谎,他脉象平稳,只要休息几个时辰便无大碍。

芸双一直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手里捧着的一杯茶已经凉了,她还呆呆地出着神。

江叶航轻轻走过来,微笑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芸双摇摇头。

“其实你不必担心。”江叶航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看看她的脸色,又拉过她的手为她把脉,半晌松开,轻舒一口气,才道,“何彦风似乎……并不想伤我。”

芸双手中把玩一件鸡蛋大小磨得光滑的核桃,默默低头半晌,忽道:“叶航,我今天……杀了两个人。”

江叶航闻言,眸中掠过一丝痛色,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那时候他们有三个人,每个都是杀手。我心里很害怕,害怕死在那个狭长又阴暗的暗道里,再也见不到爹娘,见不到你。可是我一刀杀了那个人,没有半点犹豫。”她的手指紧紧抓着那只核桃,仿佛抓住的是她唯一的救赎,“现在我一遍遍地想,也想不出除了杀人之外,还有什么其他脱离险境的方法,所以我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可是……”

“嗯,我明白。”江叶航已经握住芸双的手,更加清晰感受到那双手的颤抖。“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芸双抬头,哪怕是这样哀愁的表情,那双眼眸也依然清澈纯粹,宛如春日溪水,清晰地映出江叶航带了几分抱歉的面容。

半晌,芸双忽然又笑起来,带着几分羞涩甚至勉强的笑容,看在江叶航眼中,竟也是那样的明亮和灿烂,“好啦,我没事的。只是今天发生这么多事,觉得有点累了而已。你不要总是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啊。其实我——”她顿了顿,垂下的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其实我很想站在你身边,为你分担一些,仇恨也好,恐惧也好,哪怕是,罪恶也好。”

******

时辰已过正午。吃了些东西,芸双就回屋去睡了,折腾一夜加一个早上,她实在是很累了。

江叶航独自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梧桐树出神。其实他也很累,应该去休息的,可是刚才芸双说过的话响在耳边,像是田野上滚过的春雷,又像是晨曦里雄鸡的第一声啼鸣,不断回响在耳畔。

“其实我很想站在你身边,为你分担一些,仇恨也好,恐惧也好,哪怕是,罪恶也好。”

江叶航缓缓闭上双眼,草木的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即使不去看,也可以感受到这江南的春天的明媚柔婉,是那样熨贴的缭绕在心间。原来是这样的,江叶航心中默默地想,原来一颗心遇到一颗心,一双手牵起一双手,两个陌生的人开始相互拥有相互依赖,会是这样的。这样想着想着,席卷而来的喜悦忽然将心刺痛了。

江叶航从没想过会是这样。那个女孩眼神温暖,笑容清澈,在一片腥风血雨中走进他的生活,将一枝桃花插在他晦暗的心间。后来,他们一起走过了一段不长也不短的旅行,她将她的快乐和焦虑坦白的呈现给他,会跟他吵架,闹别扭,也会温柔的陪伴他,在他心情低落的时候,毫不吝惜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他们的未来会怎样,江叶航是不敢去想的。连他自己的未来都尚自飘摇不定,又怎么有能力去承诺什么。他用疏远的方式,将她推离这个残酷而危险的世界,可是她站在他面前,那么坚定地说,即使是做人质也好,她要跟他在一起。听到她亲手杀了人,他的心中满是歉疚和不安,担心她难以接受,会丢掉原本的天真快乐,可是她告诉他,哪怕是罪恶也没关系,她愿意与他分担一切。

这是江叶航从没有过的体验。从小在他身边的,除了父亲和吴叔,就是吴桥这个弟弟,以及江家几个不离不弃忠心的下人。这些人站在他的身前或者身后,供他驱遣,同进同退,因为他是江家的少主人,是这个曾经煊赫一时的家族最后一点血脉,也是江家复仇与复兴最后的希望。他习惯于将这些重担挑在肩上,习惯于接受他们的辅佐与厚望,一边保护好身边的人,努力不让他们失望。可是现在,却有一个女孩子,要与他并肩而立,分担所有,不因为身份或者责任,只因为他是他而已。

这样不知站了多久,忽然阵阵疾风卷过,浓云迅速敛去了骄阳。

听到风声,茗香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江叶航站在窗边发愣,风摇动敞开的窗发出“格格”响声。茗香摇摇头,走上前伸手把窗户关了:“少主,怎么不进去休息?”

江叶航像是才回过神来,见天色迅速阴下来,隐隐可以听到远天的雷声,便笑道:“刚才还是晴天,这么快却要下雨了。”

茗香一边检查门窗,一边叹了口气:“少主,累了一早上,进去歇一会儿吧。”

“你去歇着吧,我不累,替你在这儿当班。”江叶航随口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来想喝,才发现茶早就凉了。

茗香见状笑道:“若我也进去歇着,少主怕是连口热茶也喝不上。”说着走过来欲将茶盏接过。

江叶航却自己站起来,推推茗香道:“我哪有那么笨,你不用管,我自己来。你要是实在没事,就去照顾吴叔吧。”

茗香见他如此说,也不再坚持,笑着走了。江叶航寻热水重新沏了一盏茶放在桌上,便听到雨打阶前,细细密密,连着雨水落在梧桐叶上的声音,响成一片。便又顾不得喝茶,望着窗外重新出起神来。

******

这场雨下得又急又密,转瞬就在地上积起一处处水洼。浓稠的雨幕里,一个纤细的身影像轻巧的雨燕,消失在院墙尽头。

雨点噼噼啪啪落在碎石小路上,枝头残花上,以及凉亭的屋檐上,再汇成细流顺着凉亭四角淙淙流下。莫含坐在凉亭里,逗弄着一只误闯进来的小鸟。他手掌只是随意翻飞,便拦住了鸟儿的去路,任它左冲右突,也飞不出莫含的掌风之下。

“你欺负鸟儿做什么?”翠绿的衣衫一闪,凉亭中已站了一个亭亭少女。

莫含轻笑,手腕一翻,那鸟儿终于寻到缝隙,也不顾外面雨下得正疾,直冲上天幕去了。莫含转头看着芸双:“怎么样,他怎么说?”

芸双在亭子里坐了,摇摇头:“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会劝他的。不管他想做什么,总之,我陪着他就是。”

“哦。”莫含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随手从亭子当中的小桌上拈起一枚花生剥着,“那你来找我是?”

“带我去见贺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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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沈家那群眼睛长在天上,不可一世的家伙,你说我会跟他们勾,勾结?”贺敬山瞪大眼睛,从摇椅上坐起来,前倾着身子,有些愤怒地望着面前的芸双。

芸双正接过莫含递来的毛巾,擦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偏偏在沈家约期的前一天支开江公子,刚刚好让他无法赴约。如果你与江家无冤无仇,又不是何家指示,那么自然便是沈家了。”

贺敬山反倒不生气了,冷哼一声,靠坐在摇椅上晃了两晃,才道:“听小姑娘这么一说,我也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等我想想,当初我本是要自己去偷酒的,却忽然接到酒窖失窃的消息,急匆匆赶回来,就抓住了小姑娘你们……若说是有人背后操纵,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可若说天底下谁有能力操纵这一切,大概还真的非沈家莫属……”

莫含站在门口抖了抖衣襟上的雨水,笑道:“扬州城外贺大哥当众给沈三公子没脸,那时候沈皓宣就算当真不认得贺大哥,那之后自然也有办法认得了。钱塘本就是沈家的地方,大哥的一个小酒窖,恐怕逃不过沈地主的法眼。”

“他奶奶的,岂有此理!”贺敬山拍着摇椅扶手,“若当真如此,岂不是老子的脾气秉性都被他们摸个透,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莫含笑笑没有说话,芸双却心道:你这样火爆简单的性子,也未免太容易摸透了吧。

芸双和莫含离开的时候,雨还没有停。望着二人撑伞离去的背影,在如烟雨幕里清淡如一幅水墨,无论怎么看去都是一对璧人。贺敬山出了一回神,才想起何老弟告诉他婚约已经取消,才刚好转了心情的贺大哥,不禁又独自生起气来。

******

何家院落东侧的偏门延伸出去,是夹在茂密林木间若隐若现的一条崎岖山路。吴桥头戴斗笠,轻巧迅捷地行过山路,推开何家的院门。连日的奔波比想象中更加疲惫,吴桥寻了个屋檐侧身闪进去避雨,将头上的斗笠一把扯下,随手一抖,就溅起一蓬晶莹的水雾。

像是呼应一般的,一串清脆笑语自身后响起,吴桥听出是阮家小姐到了。他甩了甩被雨水沾湿的头发,慢慢回过头,看到芸双和莫含共撑一把油纸伞,并没有注意远处屋檐下的吴桥,而是自顾自说笑着并肩走过去了。吴桥愣了一下,又大力甩甩头,等他们走得远了,才又戴上斗笠,朝着听梧院走去。

出门几天的吴桥刚刚知道这两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来不及喝口水就直接去看望吴叔,知道老爹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江叶航等他从吴叔房间里出来,方才问道:“事情查的如何?”

“哎,之前的消息有误,害得我兜了老大一个圈子。好在最终找对了地方,巧的是,人就在金陵府地界上。”吴桥一口气说完,看到桌上的茶,随手拿过大口大口喝起来。

江叶航动容:“有多少人?”

“嗯,大概十几口子吧。”吴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离这里很近,随时可以带你过去。就不知我爹那里……”

江叶航略一沉吟:“吴叔没事,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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