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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九月,独木桥前“状元”泪(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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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又是一个异常炎热的夏季。

早晨起来,石开就觉得老天一点不讲情面,如此“重大决战”,还不作美些?真是的,干吗大学考试每年都非得放在这又热又燥的几天?不行不行,管这些做啥,别影响了考前的情绪。

石开强制自己集中精力,但越是这样,心里却越烦乱。于是他赶紧借洗漱之机清醒了一下自己的头脑。

好了,一切恢复正常。

石开觉得有些饿了,于是情不自禁将手伸进了口袋。可是他马上就像触电一样地将手抽了回来。不吉利,妈的,太不吉利。石开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话只有他一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同学们不会知道,老师也不清楚,但石开清楚。就在前两日,紧张的复习进入最后阶段了,距高考仅两三天时间,别的同学忙着让家长买营养品、准备氧气瓶什么的,可石开却又在为自己的吃饭问题四处借钱,偏偏又到处碰壁。正在他又一次陷入困境时,百里之外的父亲托人捎来一包东西和110元钱。当时石开真有些激动不已,可一点钱数,心头猛地打了个寒颤:110,父亲是给我报警的呀!石开吓出一身冷汗……

别人不知父亲是个什么样,石开太了解了,打他懂事那天起就知道父亲是不支持他念书的。石开有四个哥哥,他们都在小学没毕业就休了学,所以在父亲看来他们金家门里出不了有能耐的人,干脆在家种地挣点钱。石开至今记得自己第一天上学的情景,那天他书包都已经背在肩上,可父亲就是不让他出家门,还说穷人家的娃,念也念不出大学问,上几年学又有啥用?村上的小朋友都在村口等着,石开就大哭,不停地跟在父亲后面哭。父亲被哭恼了,端着一只大饭碗,一边喝粥,一边不停地骂,最后实在看着没法,气呼呼地扔下三块钱,说:“中,看你小兔崽子能念出个啥名堂!”

石开就这样上了学。庆幸的是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老师特喜欢他。但家里穷,父亲与老伴要拉扯五个秃小子,所以他仍然几次不让石开念下去,甚至有一次开始农忙时跑到学校,要拖石开回家干活。老师看到了,说老金啊老金,要是我有这么个好娃儿,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让他念下去,直到他上大学!父亲听完这话后愣了半天,最后一句话没说就回了家。打这以后,父亲就再没提过让石开休学的事,相反觉得五娃儿有盼头,于是干起活来特别卖命。虽说日子还是那么苦,但看到石开贴得满墙的奖状,父亲心里乐滋滋的,看得出,他暗暗在企盼金家有那么一天真的出个光耀祖宗的大“状元”哩!为了这一天,父亲瘦小的身躯默默承受着一个八口之家的重负。当时石开的奶奶还在世。

那几年,石开是幸福的,因为不用每天看着父亲的脸色,像小偷一样地悄悄上学去。他甚至非常辉煌地做了好几年学校“小智星”。只是因为家穷,在这辉煌中不期然地留下一些颇为令人寒心的笑料。有一次他只穿一条脏兮兮的短裤,赤着两只脚丫就走进了教室。老师没顾上跟他说几句,就将他推到一辆载沙的拖拉机上,说你代表学校到乡里参加抽考去吧!石开一听自己是代表学校去考试,顿时浑身气昂昂地来了精神。可当他大步走进考场时,竟引来其他学校的同学哄堂大笑。抽考的老师也生气了,拉着他就往外走,结果弄得带队的老师十分无奈。老师苦笑着朝石开摇摇头,说金石开啊金石开,你是俺校成绩最好的学生,可也是班里最穷的学生,哪一天让你到北京上学看你怎么去?石开回去把老师的话对父亲说了,父亲开始没吱声,后来说你要是能到北京上学,我金家金山银山任你搬。石开觉得父亲真够爽气,他把这话牢牢记在心底。石开还有一件事在村里是有名的。有一段时间为了控制夜里看书做作业不要太长了,他就用小药瓶自制了一盏油灯,每夜就学一“灯”油。老师把这一做法向同学们推广后,小朋友们给了石开一个诨号:“一灯油”。

石开后来以全乡第一名成绩考入初中,之后又以优异成绩考入县中。就在他一年一年往上念书时,家里的景况却一年年地往下降,几度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从奶奶去世,到大哥、二哥、三哥相继盖房结婚,本来就干瘦的父亲被榨得只剩皮包骨。越穷的地方,婚丧嫁娶还越讲排场,等石开念高中时,家里的债务已经不堪重负。按照县中规定,高中生必须住校,可石开出不起住宿费,就只好每天在学校与家之间来回跑。几十里路程,石开记不清遇过多少个炎炎烈日,多少次刺骨寒风,更记不清月亮多少回伴他走山崖……

但是,所有这些在石开看来并不算什么,他感到绝望的是高三毕业后的第一次高考,他的考分本来已经高于河南省本科录取线23分,却因为在填报志愿时没把好关,结果名落孙山。一向要强的石开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独自跑到一家武校,企图用严酷的体罚来折磨自己。父亲更接受不了这一打击,几乎一夜间便丧失了劳动能力。恰在这时,石开的四哥又到了盖房娶媳妇的年龄。金家五个儿子,除了不断积起的债台,没有一个可以让老父亲感到可以在别人面前抬着头走路的。

但哥哥们认为弟弟石开不该自暴自弃,他们凑钱让石开去补习,争取来年再考。石开接过哥哥的钱,心头更加沉重。他自幼好强,硬是到了一个至今仍不想让人知道的地方去悄悄补习。他当时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补习后再考不上真让村上人知道后不就无法活了嘛!石开知道这脸面上的事并非关系到他一人,还有老父亲呢!

独处异乡的日子非言语所能描述。但再陷入困境,石开也尽量在别人面前装得轻松。有一次,他吃完中午饭后身上再也找不到一分钱。恰巧三哥寄来一封信,不知何故,三哥的信里夹着四张邮票。石开眼前一亮:对呀,邮票也可以变钱嘛!于是他真的拿着三张邮票(留下一张是给家里回信用的)去“变钱”了。生意不错,一切如愿。石开笑笑,因为他又一次躲过了老师和同学们对他的异样目光……

时间过得真快,这回石开是第二次参加高考,他不止一次告诫自己,这回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其实,远在家乡的父亲最明白儿子的心,只是感觉无能为力。刚刚借得100元钱,父亲便赶忙让顺道的人捎去。慢!父亲突然叫住那捎钱的人:这儿还有10块,一起带给他吧。110元是这么出来的,可石开仍然愿意相信这是父亲给自己敲响的报警号。

石开顺手伸进父亲托人捎来的口袋,一摸,是鸡蛋。这么多呀!一个、二个、三个……共十八个。十八是什么意思?是“你要发”的意思嘛。嘿,这回吉利。石开想这肯定也是父亲鼓励他的话。对,三天考试,每天六个。嗬,天天“六六顺”!

石开顿觉精神大爽。

一个小时后,他与所有参加高考的同学一起进了考场。之后连续三天都是这样,他没有忘记进考场前的一件事:吃三个鸡蛋……

“开儿——快来听呀!”山弯弯里,父亲突然举起耳边的小收音机,欣喜若狂地叫喊起来,“有你的名字!有你的名字呀!”

“真的?哈哈哈……我终于考上大学啦!我终于考上啦——!”金石开简直兴奋得快要晕过去了。他看到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四哥、四嫂都冲着他在笑。对,还有爸,还有妈。妈笑得最开心,连平日布满皱纹的脸都像绽开了花。

“我早说过,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人。”晚上,煤油灯下,母亲乐滋滋地又开始夸耀起当年的事,“你刚生出来时,全身发紫,吸气也难,你爸一看又是个小子,就说不中,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正好有个医生路过这儿,我那时就说,小五娃是有福之人,这不现在真中‘状元’了!”

“得得,要没有我那回扔给他三块钱,他能把书念到现在?”满脸堆笑的父亲也抢功说。

石开笑了,不过鼻子很快又酸起来。他看到昏暗的灯光下,自己的父母都苍老异常。此刻的石开只有一个念头:再不能让二老为自己读书的事操心了。

几日过去,大学的入学通知书被人送到了村上。

石开看到信封上自己的名字,心都像要跳出来似的。然而,几乎在同一时刻,石开的眼里刚刚闪出的喜悦,即刻消失了……

怎么啦,娃儿?父亲接过通知书,急急往下看,当目光扫到“学费”一栏时,脸色也倏然变暗了。

小村里的人并不知道金家父子心中想的什么事,依旧嘻嘻哈哈不停地前来祝贺道喜,而石开呢,每当看到父亲在众乡亲面前露出的那副尴尬笑脸,心头更如刀割。

夜已深,热闹了一阵的乡亲们终于都走了,屋里只剩金家老父亲和石开的哥几个。一阵很长的沉默之后,父亲终于咳了一声,缓缓地说道:“都听着,我知道你们几个现在都不易,老大的房子被修路的扒了要重新盖,老二也有俩娃在念书,老三、老四的媳妇也都快要产娃了,可你们的弟上大学是大事!是我们村上的‘状元’!可不是,谁家的娃上了大学?谁家的娃能有他考得这么好?”父亲停了片刻,声音低了下来,“唉,可我和你们妈老了,不中了。这回你们弟上大学的学费,我和你们妈得求你们啦!求你们啦!”

“爸——”石开听父亲说到这儿,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要是实在没钱,我就别……”

“混账!”父亲一个巴掌将石开的嘴给封住了。

就这样,金家四兄弟当晚根据父亲的意见,商定贷款供石开上大学。老大贷了800元,老二、老三、老四各贷了500元。

这一夜,金家的十几口人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呼呼大睡外,没几个是合眼的。石开听得仔细,父亲和母亲不停翻身叹气,四哥的房内打熄灯起就没断过声,没几支烟工夫,那边突然响起嫂嫂的哭声,而且整整一夜没停……

第二天早晨,石开醒来,见自己的枕头边湿了一大片。他顾不得自己的事,赶忙跑到四哥的屋里。

“哥,嫂子呢?”

“回娘家去了。”

石开见四哥独自抽着闷烟,不知如何是好……

(金石开现在是中国农业大学学生。他把四个哥哥贷的款交完学杂费后,只剩455元。开学一个星期后,听说学校能为部分家庭特别困难的学生减免学费,于是他赶紧写申请,并获得批准。)

唐丽霞是比金石开高一年级的同学,高考成绩也是当地的“状元”。但她没有金石开那样有四个哥帮他。她只有一个妈,一个弟,和一个患糖尿病的后爸。

这样一个家庭出身的女“状元”,注定了她的大学路要比别人艰难得多。

唐丽霞的家在安徽贵池的一个渔村,离长江很近。父辈都是渔民,河边的那两间并没有多少年头的茅棚,记载了她家并不长的半渔半农的历史。唐丽霞对童年的回忆特别充满感情,因为那时有她亲生的父亲。

在唐丽霞呱呱落地的时候,北京正在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因而她父亲遇上了好机会,由原来的划小舨打鱼,改成了承包大机帆船跑运输。童年时的唐丽霞很幸福,父亲每次远航回来总能带好多城里人才能吃上用上的东西。由于这个原因,她在同龄的小孩中自然而然地成了“头儿”——她靠小玩艺儿赢得了大多数小伙伴儿的拥戴。于是她养成了“疯”毛病,不知啥是委屈啥是苦。父亲说,女孩家太野了不好,于是到处给她联系上学的事。后来她就进了一家单位的子弟小学。父亲还是那么爱她,每次回家总先到学校看她,放下很多她喜欢的食物。放假时,父亲把她带到船上,整整在南京呆了一个月。每次上岸,父亲总拉着她,一看到哪个单位的门楣标牌,就让女儿念一念。“不会的都记下,回去查字典。”父亲说。她因此在假期多识了好些字,开学时直被老师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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