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烟花(1)(1 / 1)
趁台风还没来,先狗血一把~~~由于医院人手紧张,习梓桑产假尚未结束便被召回。
办手续的那一天,她从行政楼下来,顶着暑天的大热头走过住院楼前,无巧不巧碰上昔日的相亲对象,也是眼下的同事秦晋。
秦晋手里提着打包盒,显然是忙了一上午才顾得上吃饭,客气地同她打招呼:“习医生,怎么挑这个时候来医院?”
“别提了。”习梓桑无奈极了,“悠长假期提前结束。一个礼拜前,主任就催着我上班,好不容易被我拖到今天。这不,才办完一大堆手续。好日子到头咯。”
“说明口腔中心缺不了你。”秦晋笑笑,面色有些疲惫。
习梓桑见状道:“外卖叫护士打个电话就行了,怎么还自己下来?”
秦晋笑了,“忙了一上午,出来透透气。”
“馄饨面要趁热吃,不耽误你了,我也该回去了。”习梓桑说罢同他告别。
“习医生,”秦晋像是想起什么事,在她转身前喊住她,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含蓄地提醒,“你……有没有去看看你朋友?”
习梓桑莫名其妙,“我朋友?”
“就是那位易小姐。”秦晋看她瞪大眼,张开的嘴能塞下半个鸡蛋,自己也不禁吃惊,“你不知道?”
习梓桑只茫然摇头。打从陆归鸿那里听了所有事后,习梓桑担了好一阵的心,也曾试图同易漱瑜联络,均告无果。她深知好友的个性,可就连耿清泽都无计可施,定然是易漱瑜态度强硬。为了避免弄巧成拙,她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迄今为止一直没有易漱瑜的消息。
“易小姐刚生完孩子。”
秦晋扔出的这个雷炸得习梓桑瞠目结舌,“你……你说什么?!”
“但她的情况很不好,手术后一直没有醒过来……”
第二个雷炸得习梓桑魂飞魄散,回神后不顾风度地嚷道:“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秦晋似被她一语惊醒,反倒平静下来,即刻引着她朝楼里走,“来,边走边说。”
“到底怎么回事?”习梓桑心急如焚,脚下如生风般越走越快,经过电梯也不停留,拉住秦晋就要上楼。
“习梓桑!病房在十二楼!”秦晋惊道,眼风扫过正见电梯门大开,一把将急糊涂的她拖过去。
轿厢上升中,秦晋道:“是ICP导致的凝血功能异常,引起术后出血。”停顿片刻,他又补充,“而且事后我才想起,有一次我加班,正看到她在打点滴,那时就发现她的凝血功能不太好……”
习梓桑亟亟打断他,“讲重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你别太心急。”秦晋安慰她,“输了两天血,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
习梓桑却十分敏感,“什么叫‘暂时’?还有,你说她一直没醒过来……”
“是,已经有四、五天了。我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病例。照理说,症状消失后就能醒,现在各项生命体征都已恢复正常,输液也只是为了补充能量……虽然她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这样的昏迷如果持续太久,恐怕……”秦晋没有说下去,换了语气道,“家属说可能是临产前过于劳累,其他几位同事说跟病人体质不无关系,可我……刚才我还打电话问了导师,他说原因有很多,这样的情况没法确诊,只能继续观察。你也是医生,应该……应该能理解我的难处。”
习梓桑心领神会,思索片刻,问:“如果是你的朋友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
秦晋引她出了电梯,顿了顿才轻声答:“我总觉得,她不想醒过来。”
习梓桑一怔,不知不觉已来到病房门前,又被秦晋拦住。他将她拖到一旁,“习医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习梓桑急着催促。
“孩子的父亲……我是说易小姐的先生,到现在还没有来看过她。”
心绪烦乱的习梓桑刚要伸手推门,门已从里被人拉开。她抬头,顿时傻了眼,“怎么是你?”
门里的人亦是一愣。不待他回答,习梓桑已明白过来,“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同事认识她,我还……”
陆归鸿拉她进屋,关上门,刚要开口已被她抢了先,“为什么不告诉二哥?你知不知道他找她找得有多辛苦?”
陆归鸿万分为难,“我也是没办法,我答应过她……”
“你少在我面前扮什么正人君子。”习梓桑指着他,话说得又冲又急,“陆归鸿你扪心自问,从头到尾就没有一点儿私心?”
“桑桑……”
习梓桑不容他插口,只看着他的眼睛,一叠声责难已脱口而出,“或许一开始是如你对靖泽大哥说的那样,可后来呢?当小鱼决定和二哥在一起,你说你不在乎,你说你放下了,其实没有,从来都没有!你一直在等,等着她自己找出真相,等着她对GS发难,等着她跟二哥一拍两散!到时候鸿少兵不血刃,照样可以等到你想要的结果,是不是这样?!”
“桑桑,”陆归鸿眉心一紧,微微偏过头,“你听我说……”
“我不听!有话你对二哥说去!”习梓桑气得口不择言,“如果你早说出那些事,小鱼和二哥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现在小鱼快不……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我真是恨死你了陆归鸿!你在她面前充足了君子,却像个白痴一样只会枉做小人!”
他一把拖住她的手臂,“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挣开他的手,全然不顾房内还有旁人,只指着病床上的易漱瑜,声音都在发颤,“前前后后几个月了,我最好的朋友杳无音讯,等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却躺在这里人事不省,你让我怎么冷静?!她都这样了,拖了这么多天,如果……如果真醒不过来,你有没有想过会是什么后果?!你要怎么向二哥交代?!”
她不再理他,直扑到床前,望着易漱瑜苍白的脸,眼泪“唰”地就落下来,“小鱼,我是桑桑!我来了,你睁眼看看我呢!小鱼……小鱼,是我……”
没有人答她。
习梓桑哭得愈加伤心,“小鱼,你别吓我……你应我一声,小鱼……”
任她一迭声地叫,不见病床上的易漱瑜有丝毫反应。
习梓桑避开吊针,小心地握着她的手,泪水砸在那只青肿的手背上,“醒醒啊小鱼,你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我去叫二哥,我去找他……”
“砰”地一声,门被大力弹开。房内巡查的护士吓了一跳,坐在里头的其余三人——习梓桑、陆归鸿、还有同样守了几天几夜的蓉姨同时站起,齐齐望着门口,没有人开口说一个字。
双脚像是生了根挪不开半步,手还抓在门框上,幽深的目光近乎贪婪,耿清泽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床上的易漱瑜。即便他只是站在一两米远的地方,都能清晰看到她平静温然的睡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