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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良辰(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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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上没有甜腻的脂粉气息,只有好闻的红酒芳醇,引得满身风尘的耿清泽沉醉其中,越陷越深……

直到她满面潮红地在他怀里睁开眼睛,天还在旋地还在转,唯有朝思暮想的那张脸,真真切切贴在眼前,散发着铄石流金的炙热。

趁着思绪中尚留有一丝清明,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提前回来了?”

“这么举世无双的——”他执起她的手稍稍一抬,她便在原地转了个圈,扬起的薄纱裙摆一寸寸扫过他的裤管,“——衣服,我总要亲自来看一眼。”

她掩口而笑,眸内晶莹欲滴,被他一伸手扣到胸前,灼热的唇瓣再度俯贴而下,微沙的嗓音不复清冷,“我记得有人说等我。”

滚烫的红晕再一次从双颊蔓开。

他低声问:“想不想我?”

双手绕在他的后颈,握住的玫瑰花球微微颤动,她点了点头。

绵长的吻流连至她的耳垂,低哑的嗓音不复清冷,只如梦幻一般蛊惑:“想不想?”

“嗯……”她在温热麻痒的气息中阖上眼睛,不由自主地环紧他。

他却无不挫败地埋在她肩头,“易漱瑜,让你说句话怎么就那么难。”

她无声微笑,在夜风中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只好放开她,拉开副驾的门取了外套替她裹住□□的肩膀。

中控上有音乐响起,易漱瑜顺势坐进车里,将他的手机递过,顺手关了车门。

不想耿清泽也从另一头坐进,关上门,这才接通电话,“妈……在S城,提前回来了……”

手机的隔音太好,她实在猜不出他为何会在讲电话时有罕见的惊讶神情。

他时而皱眉寻思,时而低低苦笑,极有耐心地应着对方,不着痕迹地扫过侧视镜时,嘴角微微上扬,又一直不出声地笑着。

一通电话持续了十多分钟,他如常地听得多说得少。直到末了,他才道:“说得是……是我的错……好,您放心……”

“是我妈。”挂了电话,他说。

她点点头。

“我妈问,什么时候带你回家。”

她瞪大眼睛,不知是因为他从未说过类似的话,还是因为他高深莫测的神情。

似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又不动声色地说:“你总要把手帕还给她。”

白色花球自膝头滚落,她惊得大脑一片空白,望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了好半天,才知道期期艾艾地说:“伯母……那么,那个小男孩是不是……James的……”难怪和段立言一副老友鬼鬼的模样。那个美到极致的少妇自然是耿靖泽的太太凌海若了。

“他就是小然。特地跟大嫂回来参加婚礼。”他捡起花球递给她。

她背过手不接,思索中蹙起眉,乌黑的眼里满是怀疑,终于引得他再也保持不了平静淡定的神色。他摆好花球,笑着举起右手,“我发誓,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问过习梓桑,方才电话里把我好一通骂。”

苦肉计不起作用,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眉梢眼角全是懊恼。

他俯身抱住她,诚恳万分,“如果能未卜先知,我绝不会让你光着脚站在她面前。”

她被抱得动弹不得,想起自己下午在池畔的窘相,又听他故意这么说,恨得只能捶他的肩。

“怕什么?”他笑着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我妈说很喜欢你。”

在他胸前伏了许久,她才轻声问:“伯母也很喜欢她们么?”

“‘他们’?”

“就是……你以前的……”

一直以来,她对此不闻不问,他以为她真的不会追究,更不会在乎。原来她还是会介意。他真的很想笑,“你何不亲自去问问她?”

她又气得打他,却还是忍不住问:“她们是怎样的人?或者说……我认不认识?”

他坏心地建议:“你想认识?”

“不想。”

她的干脆拒绝反倒让他有些意外,“为什么?”不是绝大多数的人会对自己的前任抱有异乎寻常的好奇心?

她抱住他,闷着头轻声说:“我怕自己会被比下去。”

他心头一动,抬起她的脸,没有用伪饰的说辞去纠正她的妄自菲薄,也没有用丝毫肢体语言来表示他的心满意足,只是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慢慢说出六个字——那是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也是数日来在心头始终盘踞的想法——作为他最好的回答。

字字如珠似玑,石破天惊般震颤了她的心弦。

他说:“易漱瑜,嫁给我。”

易漱瑜半自愿半无奈地跟着耿清泽上楼。

自愿是因为得知了他从机场直接过来。她知道他不吃飞机餐。耿二少的字典里没有“勉强”“将就”“妥协”之类的字眼,对于饮食起居,符合心意的来者不拒,不对胃口的则是碰都不会碰一下。他的胃时常闹脾气,想来跟这样的坏习惯不无关系。

空腹时,他不爱在外头乱吃东西,可出差数日,家里早已空空如也。不长的行车时间只够易漱瑜勉强想出几个不尽如人意的方案,一上楼便打开冰箱。幸好里头有一盒鸡蛋,冷冻室里还放着她备用的海鲜高汤。

她去洗手,顿时傻了眼,自己身上还穿着那条裙子。爱惜了一整天,都不敢多坐一下,生怕起了皱没法打理,现在难道要穿着它对付油盐酱醋?

她朝他的卧室走去,想也没想便推开虚掩的门,“耿清泽”三个字才喊出口,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背过身去,胡乱将门拉上。

转了个圈子,头却更晕了。

半分钟后,不得不重新穿上衣服的耿清泽打开门,见她还站在原地,也有些转不过弯来,扳过她的身体问:“怎么了?”

“你家没有围裙,能不能找件没用的衣服给我?”

她垂着头,他便没有在意她异样的神情,拿了件黑色的旧衬衣出来。

她反穿着衬衫,像是给礼服罩上了防护衣,找出低粉、黄油、火腿、芝麻等配料,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耿清泽果然有吃货的潜质,时间掐得将将好。待他擦着湿发从浴室过来,易漱瑜正把蛋卷和蛋羹端上桌。他一声不发,拖开椅子便动起手来,等易漱瑜洗了手出来一看,除了留在她碟子里的两个,一大盘蛋卷已见了底。

婚宴上喝的酒颇有几分后劲,又被厨房的油烟一激,她在餐桌旁坐了一会儿,反倒觉得头晕得厉害,晕得发沉,人也有些累,方才那一点点食欲消失殆尽,索性将盘子推到他面前,支着下巴看他吃得津津有味。

胃里空空的,心里却是满的。

她嘴角含笑,梨涡浅现,静静地看着他,一瞬不瞬,仿佛就打算这么看一辈子。

也许真是醉了,她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好像不太真实。如果这一切不是梦,那为什么她已记不起之前的自己,更记不得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可如果这一切只是一个梦,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理所应当地让理智休一天假,放自己在这个梦里尽情徜徉,一次,就一次……

耿清泽心满意足地放下餐具,拭手后倾过身,捧着她的脸端详片刻,突然敛了笑意,问:“喝了多少?”

她笑,“不记得了。”

他略有懊恼地叹气,“要不要回家休息?”

她还是笑,“要。”

他问:“钥匙呢?”

她仍旧笑,“在包里。”

他看了看四周,“包呢?”

她只是笑,“在车里。”

耿清泽突然有些恼怒,似是恨极了这样的笑,他闭了闭眼,将她从椅子上扶起,“走,下去拿。”单手环住她即去取车钥匙。

她靠在他胸前,阖着眼不出声,不防在桌腿上绊了一下,趔趄之下,她下意识环上另一条手臂圈住他的肩颈。他脚步一滞,即刻改了主意,打横抱起她走向卧室。

床上的她气息平缓,乌黑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软枕上,如丝丝藤蔓缠着他的心,有些痒,有些麻,超乎常人的自持管得住眼睛却管不住它,蠢蠢欲动得越来越厉害,好像随时会从喉咙口里蹦出来。

全然不觉的易漱瑜翻了个身,双眉微蹙,似是被窸窸窣窣的裙摆硌得有些难受。竭力定神的耿清泽只得回到床边,仔细替她扯齐衣裙。修长的手指从下至上抚过她的身体,顿了顿,最后亟亟收回时无意中触到她的腰,倒让她警醒地睁开眼。

她轻轻握住那只不听话的手,怔怔望着他,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潋滟眼波似有别样的力量,引得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什么?”

“你是故意的……”她喃喃重申着,又一次不负责任地闭上眼睛,看不到他双眸中瞬间出现了风卷残云般的浓黑,顾自细声道,“你明明有我的备用钥匙——”

陈述声霎时被他封住,带着不同以往的隐隐怒意,肆意惩罚着她的惹是生非。

是,他是有她家的钥匙,可素来严谨的她却把手袋忘在车里。同样是抱着凭天而断的放任之心,她又能比他好多少?

吃痛的她彻底清醒过来,瞪大了眼后终于看清了他漆黑眸底的狂热和迫切。她下意识地抬手,却被他交叉了十指牢牢扣在身体两侧,腰腹相贴的炽热已让她失去了抗拒的力气,任由他为所欲为,将她制得服服帖帖。

她的顺从和紧张让理智一点一滴回到他的脑海,温柔和克制渐渐代替了冲动,一寸一寸细密地熨过露在空气里的细嫩肌肤,松开她的手指似有意识地在她的锁骨处流连难释。黑暗中,好闻的檀木气息萦在她的耳下颈间,只听他哑声道:“我不想再等了……”

全线涣散的意志渐行渐远,沉醉于瑰丽的无边飘渺之中,她仿佛无感无知,只听得到一个声音在说:为什么不可以……

他对她的爱倾尽所有,爱到在那样的危急关头仍将自己视作生命,爱到但凡自己有丝毫保留都会觉得愧疚;更重要的是,她等了二十七年,终于等来了这样一个人,与她灵犀相通生死与共,是她长久以来找寻的温暖,是这世上的另一个自己,她愿意为他笑,为他哭,为他而生,为他而死,更何况她已经答应要同他共度余生……

她在暗夜中无声莞尔,缓缓松开攥紧被褥的双手,隔着衣物轻轻贴上他火烫的背脊。

身形一僵的下一秒,落在唇上的吻再度长留不去,他的手准确地探上她的纤腰,在轻抚中慢慢扯松了那枚绸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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