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三九 【拔剑夺玉令】(1 / 1)
“一个执着,一个倔强,你们两个倒真是相配!”杜寒气的牙尖颤抖,随即狠狠将木杖砸向二人身后。
九骏再度挺身挡了下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姬谋姿心疼丈夫,抬首道:“师父糊涂!为何要为曾经犯下的错而见死不救,你若要气谋姿顶撞,就尽管处罚,但罚过之后,也请师父告之去缥缈城的法子!”
望着执拗的徒弟,杜寒知道再多的打骂也无法撼动她的想法,她叹了口气别过头幽幽道:“我被逐出缥缈城时没有被洗去所有记忆和武功,已经是师父给我的天大恩典,我答应过她,关于缥缈城的事绝对不对任何人提起半句,何况你现在要问的事牵扯到城内太多机密。”杜寒说到此处顿了顿,“谋姿,你是为师一生的心血,何苦逼着我几十岁的人去违背守了一辈子的诺言!”
姬谋姿见杜寒伤心,愧疚的垂下头。
“缥缈城生活的平民百姓是从不出城的,只有缥缈宫身负护城重任的弟子才会偶尔在俗世走动,如果你有缘遇到这些人,也许她们会为你指点去缥缈城的路线。”杜寒抬首望向阑珊,“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缘分和缥缈城有多深了。”她终究坳不过爱徒。
姬谋姿见师父终于松了口,面上顿有喜色,“可缥缈宫的弟子散落在茫茫人海,彼此要怎么联络,而且大隐于市,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她们的身份?”
“每个缥缈宫的人都会配有一枚古玉令用来联络,上面雕着缥缈城的图腾,这令牌之间只要相距五十里以内,都会发光指引对方的方向。而且她们的里衣领上,会绣着不同的繁杂花纹,以代表在缥缈宫的身份地位。那花纹的刺绣手法,只有缥缈宫的绣师才能绣出,世间绝对没有,你一看便知……”说到此处,杜寒走上前拍了拍谋子的肩膀,“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其余的就看造化了。”
知道师父还有事隐瞒,但眼下看来也绝对再难追文出来什么了,姬谋姿垂下眼帘,“是。”
“那个景阑珊千里而来,看样子状况好不到哪去,你和九骏都受了伤,就回山下养着吧。”杜寒冷冷吩咐完便转身回到屋内。
三个人沿着来路向山下走去,可一路上,谋姿一直蹙着眉若有所思,大家也都没有说话打扰。
直到过了半晌,阑珊终究忍不住打破沉静,满怀歉意的对两人道:“害你们夫妇二人受罚,都是我的不是,姬姑娘,你要不要紧?”
姬谋姿这才回过神来,她浑不在意的摇摇头,“不碍事,师父一向严厉,我从小受罚惯了,这点小伤没事。”
知道了这样的消息,阑珊却并没有轻松,反而更为担心,“天气逐渐炎热,就算我深谙药理,可是也没法保存尸身太久,怕是再有不到半个月,颜歌的尸体就要开始腐烂了,此事拖了越久,希望就也越小……”
九骏也点点头,“若按杜师父所说这样大海捞针的去找,真不知何时才能找得到,可惜没有捷径,除非有那玉佩。”说到此处,他若有所思的望向谋姿,便问道:“你是不是怀疑杜师傅……”
“不是怀疑。”姬谋姿顿住脚步,“我现在是肯定,师父有那枚玉佩。”
此言一出,九骏和阑珊都是微微一愣。
谋姿点点头,“十岁那年,我将师父交给我的八十一路剑法全部练会,因为师父说过只要我练会了就教我更高层次的剑术,我片刻也等不及,当时便欣喜若狂的上山找她。那时候师父不在屋内,门是虚掩的,我一时好奇就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看到神台上供奉着一盏长明灯,周围什么都没写,只是灯旁放着一枚图案奇特的白玉令牌,可我刚想上前仔细端详,师父却突然回来了,她勃然大怒把我赶出屋外,以后都不允许我踏进屋内半步。”
谋姿努力回忆着当年的景象,“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记得,那玉令雕工精致,温润细腻,仿若天成,这么多年来行走江湖,我从没见过能堪比那令牌的雕工,现在思来想去,这必定是师父口中所说的令牌。”
九骏凝眉道:“杜师傅曾经是缥缈宫的人,更是嬴嬛的传人,她定然是有过这玉令的,可是当初她不是被逐出缥缈城,收回所有信物了么?”
姬谋姿摇摇头,“师父被逐出缥缈城,却是嬴嬛暗中救她出去的,所以才没被抹去所有记忆和功力,想必当时走的情急,嬴嬛也没来得及收回玉令,令牌也就一直留在师父身边。”
“那我们要到哪去找这令牌?”
谋姿向前迈出一步,她抬手望向手上的臂环,这东西是魂印之器,与她当初送给云栈的戒指同出一炉,是他们十多年友谊的见证。
颜歌与她同宗同源,云栈又是他的知音好友,他们是她的亲人,她不能不官,姬谋姿终于下了决定,她闭上眼咬紧牙关,“九骏你带阑珊下山,给她备些东西路上用。”
“你去做什么?”
“拿玉令。”
楚九骏却不放心,“我陪你。”
姬谋姿摇摇头,“我和师父之间的事,我俩解决,你们不在场反而好处理。去吧。”
九骏深知她此话有理,杜寒性格古怪,难免碍于颜面迁怒姬谋姿,思前想后也只得点点头,“你自己小心,我送完她立刻回来接你。”
姬谋姿点点头,随即转身径直向山上的木屋走去。
杜寒正在屋内闭目吐纳日月精华,突然感觉到一股劲风从窗口袭来,她睁开双眼的同时一道红影破窗而入。
红影一个翻身落地,便径直掠向正厅中央供奉的长明灯。
姬谋姿眼前一亮,果然不出她所料,只见一枚刻画着繁杂图腾的白玉令牌,正静静的躺在长明灯旁。
可当她离那玉令尚有一丈的距离时候,手臂突然被一掌挡开。
杜寒的这一掌功力不浅,打得姬谋姿手臂一麻,她不得不翻身闪过。
“姬谋姿!你造反了不成!
”
谋姿咬紧牙关,“颜歌的事徒弟势在必行,等此事完了,再负荆向师父请罪。”说罢她身子一晃再度奔向那长明灯。
姬谋姿对剑道的领悟绝不逊于杜寒,但是杜寒修炼多年,功力深厚却是她远不能及的。二人就此拆招起来,谋姿虽然攻防有余,却不能靠近那长明灯半分。
杜寒气极,掌心虚空一抓,挂在墙壁上的木杖便飞了过来。“我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就是让你来和我作对的么!”说罢她便挥起木杖直向谋姿打来。
这木杖凝聚着杜寒修炼的功力,绝不是一般俗物,姬谋姿不敢硬碰,踏地而起翻身躲过。然而木杖一个回转再度逼向眼前,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姬谋姿身子向后一弯,屈膝从度杜寒的手臂下划过,算是避过了此招,“师父,我不想和您动手,您别逼我!”
姬谋姿一步步向后疾退,杜寒却丝毫不让,“是谁再逼谁!”话音未落她便抬起木杖重重打向姬谋姿头顶。
情急之中,谋姿右手自腰间狠狠一拔,只听“叮”的一声清脆的鸣响,青光在屋中闪过,金色的凤凰振翅而起,尘香剑与杜寒手中的木杖撞在了一处。
剑气猛烈,逼得杜寒也后退了一步,然而纵然是何沉香相撞,那木杖也没有半点伤痕。
“你居然对我拔剑……”杜寒瞪大双眼望着谋姿。
“我……”
“我教你剑术二十余年,你如今为了个云栈和不相干的颜歌,对为师拔剑!”
“不是不相干的人,人生知己难求,颜歌更是我的亲人,谋姿不孝,求师父成全。”姬谋姿拄着尘香剑双膝跪下。
“这是天意,所有要逆天而行的人不会善终的!为师不想你卷进去,你怎么就不明白!”终于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杜寒是从缥缈城出来的人,无论是顾青云还是顾颜歌,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嬴嬛,都难逃宿命二字,她已经看到太多人为了逆天改命而付出的代价。
姬谋姿却淡然一笑,“徒弟的性子,师父还是不明白。”说罢她猛地起身,直向白玉令抓去。
杜寒没料到谋姿突然出手,她疏忽的一瞬,却令谋姿得手。姬谋姿握紧白玉令,就好比握了能让颜歌起死回生的灵药,心中顿时大喜。
然而还不等她喘息片刻,杜寒便从身后袭来,姬谋姿的轻功也是出于嬴嬛的一脉,自是不比颜歌逊色多少,她一个转身甩开杜寒,便要向门外跑去。然而还没到门前,却被杜寒拦住,当头便是一掌。
姬谋姿身子摇晃,血液在体内沸腾而起,她却仍旧勉强压制住体内真气,向门外走去。
“回来!”杜寒见拦不住她,便狠狠向姬谋姿的手臂抓去。
这一抓用力极狠,连指甲都陷入了肉里。
姬谋姿却咬紧牙关,将身子向前猛地冲去,任由杜寒的指甲将自己的手臂抓出五道血印。
衣袖顿时被鲜血染红,洁白无暇的手臂上顿时显出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姬谋姿疼的手臂发麻,却始终不肯松开指尖抓着的白玉令。
杜寒的指缝中满是姬谋姿手臂上得血肉,她不由得心疼爱徒,恍然出神的片刻,姬谋姿却已跑远。
她的轻功除了颜歌无人能及,杜寒转瞬间便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望着沾满爱徒鲜血的手掌,她终究落了泪,“你为什么非要淌这趟浑水,就当为师自私,想你平安的度过剩下的岁月,难道不行吗!”
她怕极了那所谓的天谴,杜寒回身望向屋内供奉的长明灯,重重的跪了下去,“嬴嬛,我没有你们的执着,我始终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谋姿她真的很像你,也许……她才更配做你的传人。”
长明灯突地烧的更旺,似在认可杜寒所说的话。
姬谋姿一路跌跌撞撞向山下奔去,直到确定了杜寒最终没有追来,姬谋姿才歇了口气,然而体内前后受了两次重创,又经过一场打斗,内伤已不可控制的扩散开来,她体内血气上涌,咳嗽声中更夹杂着浓浓的血腥。
“谋姿!”楚九骏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他在黑暗中寻着浓浓的血腥味才找到妻子。
姬谋姿迎上前,咬牙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臂,白玉令借着月色发出淡淡的荧光。
九骏望向她的手臂,心顿如剜肉般疼痛,他立刻从怀中取出金创药为她包扎,“你早知道杜师傅不会轻易把玉令交给你的,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话语平淡,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姬谋姿莞尔一笑,“师父脾气不好,但我毕竟是她亲手带大的,就算她再气我也不会把我怎样,但若换了旁人,就说不准要被夺去大半条命了。”
“她那么疼你,也不会忍心让你守寡的。”说话间,伤口已包扎妥当,楚九骏抬头望向谋姿,朦胧月色衬得她本就精致的脸颊越发勾勒的如真似幻。
谋姿想到此处轻叹道:“虽然师父下手很重,但是她其实只是担心我们行逆天之事,会遭到天谴。”
楚九骏揽着她向山下走去,“那要是真有天谴,怎么办?”
姬谋姿不屑的挑眉望向夜幕下得星空,“遣就遣呗,我们无论如何都在一起,它又能奈何。”楚
九骏详装恍然大悟状,“也是。”
姬谋姿轻推了丈夫一把,“快点下山吧,阑珊还等着呢,颜歌的事不能拖。”说罢谋姿便要沿路走下去,却不了还没等转过身,便被九骏用力一拽,拉回怀中。
楚九骏靠在她的耳边轻喃:“我背你下去,更快些。”
谋姿眼中闪过一瞬的犹豫。
“怕什么,我的轻功虽然没你的落鸿舞厉害,也差不到哪去。”楚九骏说罢便蹲下身背上姬谋姿,向山下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