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〇一 【不若各天涯】(1 / 1)
新的一卷,解一个心结,定三对姻缘。
PS:若有亲感兴趣【景阑珊和洛沐然】的故事,请大家观看三万场的外传——《山不语》
那将是另一段爱恨传奇,另一曲荡气回肠。这一眼许是最后一眼,不知今后会否有再见之日,云栈自嘲的笑了笑,垂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压在枕边,便缓缓起身将床边得纱幔放下。
当轻薄的纱线阻挡住视线的那一刻,他恍如隔世的望向南方无边的群山,抬手抚上脖间的颈环幽幽道:“千念,你等了很久吧……”
云栈闭上眼,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他只能感觉到静谧的空气中拂过的几缕轻风,还有颜歌那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
他自嘲的淡笑一声,起身走到桌旁,吹熄了烛火,关上房门转身离去。
夜色尚早,月光正浓。
他扔了锭银子给店小二,便头也不回的向南方层峦叠嶂的群山处赶去。
快马在空荡的街道上急速奔跑,挥鞭的人抿着刚毅的嘴角,丝毫不曾犹豫。
他走得越远,她便越安全。
***
同样的月光下,阑珊此时正走在离始安郡不远的山道旁。
自从告别了云栈,她便一直向西南方的昆吾密宗走去。此处峻岭重叠,着实还需很久才能到达下一个村落,她拭去额边的汗珠。如今天色已晚,不宜赶路,该尽快找块空地落脚才是。
谁知她刚穿过面前的灌木,便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篝火。
小医仙忙俯下身子躲在树丛之后,向火光处仔细望去。
这一行人约莫四十余人,各个装束特意,看样子倒像是吐蕃族的人,而其中有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正背对着她,那人器宇不凡,倒像是这群人的首领,可这背影怎如此熟悉。
“少宗主,此处离始安郡以不远,郡中刚传来消息说云栈日前曾在那出没。”
被唤为少宗族的男子缓缓转过身,火光映的他脸颊明暗交替,“明早起程,去始安郡。”
是他?躲在草丛后的阑珊眉心微微一蹙,那不正是之前在大荒泽狱所见的洛沐然,怎会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一名侍卫不解道:“巴伦不明白,好几次我们都离他不远,为何少宗主就是不去抓他,反而要将他的所在之处告之众人,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宗主交代的任务!”
“巴仑!休得无礼,少宗主做事自有分寸!一旁的男子喝骂道。
洛沐然却并不以为意,“这云栈是猛虎,驯服之前自要让他吃些苦头,待他被这些人折磨得筋疲力尽,我们昆吾密宗再行招纳,这饿虎自然会归顺旗下。”
“原来如此,少主好计!”巴伦听罢恍然大悟,瞪着牛眼赞叹道。
洛沐然微微一笑,转身坐在篝火旁,“所以兄弟们这几日养精蓄锐便好,再饿他几日,我们便要会会这只猛虎了。”
此言一罢,这帮异族汉子便哄笑着闹成一团。
他们却并未察觉到隐藏在草丛不远处的人,望着洛沐然那份淡然自若的神情,阑珊眼珠一转,当下心中便生出一计,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缓缓退入了草丛的暗处。
***
这一夜过的格外漫长,颜歌在梦里见到了很多人,那些早已离她远去的人在梦中与她共聚,床榻上的人抿起嘴角,不由得笑出声来。
自从进入了这个尘世,她便已有太久没如此开心过了。
直到阳光透过窗棱照在脸颊上,温暖的光照才将她唤醒。
颜歌揉着惺忪的睡眼起了身,脑袋却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她轻按了按眉心,疑惑的呢喃:“昨日明明在和云栈聊天,怎么会睡着了……”
这时她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了枕边的信封,强烈的不安感顿时如藤蔓般从心底蔓延开来,由不得颜歌猜测,她慌忙拆开了信封。
“我尚有事要处理,你若不想回琅峫山,便去郁林郡的地锦街找李易,他会安排一切,若有缘自会再见,若无缘就此相忘。珍重,勿念!”
颜歌心中一凛,清秀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怒意,她猛地收紧指尖握住信笺骂道:“混蛋!”
她风一般的推开了房门跃下楼去,在熙熙攘攘的客栈门口却迎头撞上了当日招呼他们的小二哥。
颜歌一把抓住他问道:“你看到和我同行的那个人了么?”
小二赔笑,“那位爷昨夜就走了,临走前他还拖小的好好照顾姑娘起居呢,说来也怪,他一走,竟觉得这城中的人也少了大半……”
颜歌却哪有心情听他罗嗦,“可知他往那个方向走了?”
“那位爷没说去处,只是留了银子,说是给姑娘买花瓣用的。小的也不敢多问,就记得他当时总在摸脖间的一个银色颈环……”
“颈环?”颜歌恍然明白过来,这些日子着实发生了太多事,因此就连江姑娘的祭日也耽误了,这云栈莫不是去滇南了!这个时候还要一个人赶那么远的路,还真是找死!
许是颜歌太过心急担忧,双眼也渐渐布满了血丝。
店小二看出她的异常,“姑娘你怎么了? ”
颜歌抬眼问:“有没有快马?”
“小店常年和厮马的……”
“花瓣我不要了,给我立刻备匹最快的马。”
“好好好,我这就给您准备去。”小二忙不迭的跑去张罗。
***
从始安郡到滇南,并不算远,颜歌一路前行,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在戚王府的高价悬赏下,连安静的村庄也挤满了陌生的江湖客,甚至本是极少涉世的高手也为了万两黄金而参与其中,就算云栈选择偏僻小路绕道而行,仍不免暴漏行踪,他的处境可想而知。
二人间相差了一夜路程,颜歌自然被落在了后面,但因了云栈一路受到层层伏击,二人一追一赶间,距离越发拉近,不久便临近了滇南境地。
江湖中人虽不拘礼法,但因为滇南盛行蛊毒秘术甚多,又十分排外,他们大多不敢贸然闯入。距滇南越近,伏击便越少,云栈日夜奔行,还要不断应付各路敌人,早已是身心俱疲。
这一日,云栈终究到达了那个之前早已走过无数次的道路,顺利的进入了苦禅谷。
入了苦禅谷就是滇南的地界了,那些江湖客不敢逾越半步,只得不甘心的被隔绝在外。
苦禅谷蝉鸣依旧,云栈疲惫的靠在了身后粗壮的树干上,他取下腰间的酒壶,昂首饮了数口,望着黑漆漆的山洞口,心道总算可以歇息片刻了。
“簌簌”草丛处传来轻微的响动,云栈顿住手中酒壶,手腕轻划过地面,看似轻描淡写的翻掌间,一枚石子顺势而出直打向草丛。
“哎哟!”一声哀呼传出,那人影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这声音竟如此熟悉,“拓木?”云栈有些诧异,定睛望去,那人的确是之前带他们来此地的向导拓木。
“云爷。”拓木揉着被石子打痛的胸口向云栈走来,“您怎么来了?“
“办些琐事。”云栈一语带过,心中仍警惕道:“你怎会在此处?“
拓木无奈的摊摊手,“此处是进入滇南的门户,虽然距离我们西昌寨上远,但诸部素来排外,每个部族都要派人在这控蝉阻挡外人。以前这里一直是板珠守着,如今她……”说到这里拓木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上次瞒着族里引外人进谷,还好板珠替我向族长求情,如今她变成了这样,我也只好在这里代她看守苦禅谷,算作小小的回报。”
云栈眉头微微一蹙,“板珠姑娘出了什么事?”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拓木轻叹一声,“当日你们走后不久,板珠就一个人带了行礼偷偷离开了族里,这一去就约莫半月没有消息,纳吉族长很担心,却如何也没能找到她,最终还是我们的大巫师八姑,受族长所托离开寨子去找到板珠。最后八姑的确不负众望将板珠带了回来,可是她却一直昏迷不醒,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板珠一直留在八姑的住处静养,也不让任何人去探望。”拓木眼中满是关心和忧愁。
云栈却没想到短短几日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不免也有些伤怀,“我与板珠也算相识一场,不知拓木可方便带我去寨子里探望下。”
“这……”拓木面色有些为难,随即咬咬牙道:“族长和八姑都识得你,应该不会反对此事,你跟我来吧。”
***
当云栈再次踏入西昌寨,着实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寨民唏嘘着,随即交头接耳的在一旁轻声议论。
云栈也对此视若无睹,只垂首静立在宅子门口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儿,拓木便带着纳吉达西前来,短短几个月纳吉族长看似苍老了许多,那魁梧的身躯也有了些许的佝偻,他再看到云栈时,眼中的神色颇为复杂,有愤怒也有诧异,离了老远便气势汹汹的大喝道:“当真是云栈!”
云栈淡淡然的躬身一礼,“族长别来无恙。”
纳吉达西却瞪着通红的双眼,愤怒的挥手指向寨外:“你走!西昌族不欢迎你!你是灾星!我西昌族的灾星!”
云栈微微一怔,却没有生气,“族长何出此言?”
“若不是你这个外人进入寨子,我的板珠怎么会变成这样!”说罢纳吉达西抬手喝令旁人将云栈赶出去。
一群粗壮的大汉缓缓围了上来,云栈素来欣赏西昌族民的质朴,并不愿出手伤害,便只得一步步向后退去。
“慢着!”冰冷的声音从后传来,淡淡的阻住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