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漠漠轻烟上小楼(1 / 1)
苏世文忙慌张的扯住张裕,生怕张裕做些什么来。
一边又想,婴缬可真是会惹事的主,这下可怎么收场才好?
周围更是安静下来。屏息。
婴缬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高声道:“自古,都说是君王为了女子误国,若不是君王昏庸,为何会沉迷女色?怎么能够将责任全部推给漂亮的女子呢?任何一个朝代,都有美女,怎不见各个朝代因女子而亡?有因为奸臣当道的,有因为宦官横行的你们,不过对美丽女子存有偏见而已!也可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红颜祸水,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自古以来,那些为了君王付出的女子,你们,是否注意过呢?她们,同样是为国为民挥洒血泪的!那么多姽婳将军,征战沙场,巾帼不让须眉!你们,可曾在乎过?鼓吹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狗屁!”
婴缬愤愤然!
众人皆惊!此乃奇女子也!
再看那女子的面容,勾魂摄魄,叫人挪不开眼。
苏世文虽知婴缬博学,却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怒的表情。
是触及她内心深处?还是,婴缬当年因此品行,位列仙班?
这些天,苏世文因婴缬是仙,而耿耿于怀。她是仙,而他苏世文是人。这样的沟渠,如何横跨?
婴缬曾读过吕后的故事,一个女人,挑起了丈夫留下来的江山。说她狠毒也好,刻薄也罢,她守了江山一辈子,爱了那个死去的男人一辈子。
记得在凌霄灯船的那几年,秦妈妈给婴缬当朝太后王氏的事迹,婴缬佩服极了。
婴缬继续说:“女子怎么了?女子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女子怎么了?没有娘,哪里来的儿子!女子怎么了?看看当今太后,女子还不是可以治国平天下!”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婴缬说得出来。
婴缬脸上的愤怒还没有退去,前所未有的愠怒,沈评书盯了女子许久,冷静地看着她与张裕的争执,他摆出一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之后,他慢慢的向她走过去。婴缬迎上沈评书的目光,与沈评书对视。
在座的各位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痛彻心扉冷入骨髓的寒意。苏世文亦不寒而栗。心想交锋之战后,谁胜谁负?我们毕竟是在异乡异地,这沈评书恐怕在罗沙镇有些威望,再加上那张裕的势力,即使逞了口舌之快,又如何,终究凶多吉少!婴缬啊婴缬,我们……苏世文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之时。沈评书已来到婴缬面前。
却见那沈评书居然向婴缬拱手作揖:“姑娘冰霜聪明,不知,姑娘芳名?”
全场哗然。本以为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却不料峰回路转,令人咋舌。一个瘦男人悄悄对坐在旁边的胖男人说:“不是说沈评书喜欢张公子的么,怎么,如今又对姑娘家饶有兴趣?”
“嗨,你真是,那姑娘的脸蛋儿,我们见了心动,更何况怪人沈评书!”
胖男人说。
“嘘!”
瘦男人作了个手势,道:“小点声儿,莫让旁人听了去!你不记得几个月前,有人稍加议论了沈评书,就被张公子的下人暗算了?天哪,那模样真惨不忍睹。人虽活着,心却死了。”
“哦,是啊,我差点儿忘了这茬儿,是有这回事儿来着。我大舅子不是住那人隔壁么!哎哟喂,我大舅子说每晚听见屋那头喊得凄惨吓人……”胖男人打了个寒颤。
“嘿嘿,怕了吧!张公子和沈评书哪里是好惹的!照我看,这姑娘和她旁边的俊公子,有得受了!”瘦男人神秘兮兮道。
却见苏世文连忙抢白作揖:“沈评书,在下姓苏,拙荆向来说话过于尖锐,不妥之处,还请包含。”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评书若有所思:“不,不,不!苏夫人所言极是!沈某很欣赏尊夫人,过几日,便是扶酥楼庆,沈某希望二未届时光临,我作东,权当赔罪。”
“扶酥楼庆?”苏世文出来乍到,显然不晓得扶酥楼。
评书翩然一笑:“苏公子,有所不知,这扶酥楼,是罗沙镇最大的酒楼。老板,叫作酥酥,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十年楼庆这种大日子,她已放言届时现身!所以,三日之后的晚上,算是罗沙镇的狂欢之夜了!”
沈评书停了停,又接着说:“嘿嘿,苏公子,可否赏沈某这个面子?”
苏世文看了看此时的形势,等于刀架在脖子上,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苏世文只好说:“那就多谢沈评书的美意了!缬儿,你也不妨以茶代酒,谢谢沈评书?!”
婴缬见状道:“缬儿方才得罪之处,还请沈评书见谅。”说着,将茶杯端起。
张裕见气氛缓和下来,沈奉化也没有生气。
于是,他见风使舵,给沈奉化递上一杯茶。顺便,偷偷地摸了一下沈奉化的手。
沈奉化不无惊讶地接过茶杯道:“干!”
同饮而尽。
沈奉化道:“苏夫人大方德体,沈某佩服!张公子,你家夫人可真是不及苏夫人的万分之一啊!”话锋一转。
张裕哑然,尔后,涩涩道:“咳,我家的笨女人要是有苏夫人这般的万分之一,那真要烧香拜佛千万年!”
婴缬道:“张公子,缬儿想说的是,不管是男子和女人,人人都是平等的!当我们的灵魂穿过坟墓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呢?!缬儿与其他的女子,并无两样!”
“是,苏夫人说的是!”沈奉化说道。此事便也作罢。
只是,三日之后的扶酥楼庆,将是怎样的鸿门宴?苏世文头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