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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与君新结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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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内

白居易

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

他人尚相勉,而况我与君。

黔娄固穷士,妻贤忘其贫。

冀缺一农夫,妻敬俨如宾。

陶潜不营生,翟氏自爨薪。

梁鸿不肯仕,孟光甘布裙。

君虽不读书,此事耳亦闻。

至此千载后,传是何如人。

人生未死间,不能忘其身。

所须者衣食,不过饱与温。

蔬食足充饥,何必膏粱珍。

缯絮足御寒,何必锦绣文。

君家有贻训,清白遗子孙。

我亦贞苦士,与君新结婚。

庶保贫与素,偕老同欣欣。

夜晚的鸡鸣山上张灯结彩热闹的好像过年一样!

猪头整个整个儿的端上桌,猪肉大碗大碗的摆上席!

大红绸子绑成的喜花颤巍巍的挂在时志飞的胸口,他望着一身大红喜服的云锦早乐晕了头了,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新娘子,哪里还能顾得上问那些?

虽然说了不让乡亲们上山,族里的几位长辈却不能不请,也算是山下乡亲们的代表。时大叔去世后,族里就是四叔辈分儿最高,自然就是当仁不让的主婚人!

老先生撅着胡子,望着一对新人乐得合不拢嘴,鬓发已然斑白,底气却是十足,洪亮的嗓门回荡在宽敞却拥挤的聚义厅内:“一拜天地——二拜乡亲——”

一片哄闹声中,云锦跟着时志飞一一行礼。

与沈鸿鸣结婚时,是在上海举行的当时流行的西式婚礼,这般长裙及地,红锦盖头的,云锦也是第一次。当时年轻气盛,观礼的人又不过知己好友几人,所以,并未觉得如何!

如今,热热闹闹一场喜事,偌大的厅堂挤得满满捱捱!眼前红艳艳的一片,低头抬眼的,只能见到脚下的咫尺之地,一时间,倒真比第一次当新娘子时还要来的紧张!

头脑里想着前几次看人家婚礼时,那些新娘子的坐立行走,直竖着耳朵听着四叔高昂的嗓音,颤巍巍的唯恐行错了半步!直到听到那句“夫妻对拜”时,方才觉得心头一松,眼底竟然一热,俯身行礼时,一对泪珠儿便不自禁的滚落下来,红艳艳的绣鞋鞋面上,瞬间深了一点颜色……

幸而大家嬉闹声扬起,紧接着的一句齐声哄叫的“送入洞房”更将这场婚礼推入了□□!

我亦贞苦士,与君新结婚。庶保贫与素,偕老同欣欣。

云锦一时感怀着未及反应,突然只觉得天翻地覆,足下一空,身子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四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更加哄堂响亮的喝彩声!

在此起彼伏的口哨叫嚣声中,时志飞志得意满的抱着她大踏步的往外走去,云锦又羞又急,虽然蒙着盖头,依旧恨不能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刚刚行至门口,四周拥堵的人群渐稀,熙攘声落在身后——山外却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惊天动地之后,枪炮声骤然四起!

原本静逸的山野顿时扑啦啦惊起无数飞鸟!

鬼子攻城了!

云锦突然惊醒过来,伸手一把扯掉了蒙在头上的红盖头!抬眼向山下望去,文州城的方向,已经是火光一片!回头再看时志飞,一双眉头紧锁,双目已经被天边的火光映红!

身后聚义厅内静寂无声,大部分人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罗胡子率先反应过来。突然一举端了半响的酒碗,一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个底儿朝天!顺手一挥膀子,酒碗在地上砸出一声脆响,更吸引了满厅的目光。他随手一抹胡子上的酒水,笑开满嘴的黄板牙:“喝酒吃肉打鬼子!老子这辈子最喜欢的三件事!今儿个——全了!”

四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呼应声:

“痛快,痛快!二当家的说得对!今儿个弟兄们有福啦!”

“小鬼子来给大当家的贺喜来了!弟兄们,咱可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来得好啊,光咱们自己热闹算什么啊!这下,才叫个真热闹!”

“老子没钱,空手来的正羞得慌呢!这会儿就拿小鬼子的人头给大当家和嫂子当贺礼了!”

“这点儿颜色不够看的!小鬼子送上门来,正好杀他个红天血地,这才应景呢!”

“说得好!”时志飞已经放下了云锦,一回身大踏步的走进厅里,随手从经过的一张桌上端起一碗酒来,步入大厅正中,凛然一笑:“对不起诸位了!今儿的酒席我先欠下了!小鬼子大老远的来赶这个热闹,咱们不能不尽一下地主之仪!”

说着一举酒碗:“这碗酒我敬诸位兄弟,等打完了这场仗,咱们再一醉方休!”

言毕一饮而尽后,酒碗就势狠狠砸在地上!

众人回应他的是齐声吼出一声“好!”

这一声,同声合气,直震得四壁沙砾簌簌,直震得云锦眼圈发红!

一个个饮尽碗中烈酒,一只只酒碗应声碎地!一时间,四下里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脆响,群情激扬!

一场婚礼戛然而止!众人涌出聚义厅,不过片刻功夫,满山的人马全部进入了备战状态!

日军这次的行动,算的上是一次非常成功的突袭,岂止是鸡鸣山,就连保安团也是毫无防备!

探子已经放出去了。不用等确切的消息传回,就目前双方接火的位置和激烈程度也可以轻易的判断出来,目前迎战日军的肯定是驻扎在文州城外的保安团队主力!

原本计划的“保安团及时撤退,文州乡无抵抗降城”的策略被鬼子的突袭完全打破!

竟然能够如此近的突然打到门口来,可见保安团设在一线天一个排的前哨多半已经全军覆没——能够消无声息的吃掉保安团的一个排,可见日军此次来犯,计划精密,行动迅捷,快、准、稳、狠,步步杀招,分毫不落——山下传来的不间断的炮火声,也足以说明日军此次的突袭声势浩大、志在必得!

千余人的保安团肯定是顶不住的!

聚义厅里,只剩下几个当家的,凝神静气的等待着云锦的指示!

云锦揉着额头,一条条的理清着思路:

“鬼子这次是大举进攻,志在必得!保安团……顶不住的!不知道鬼子到底来了多少人,分了几路兵马,是专攻文州城,还是也有针对咱们的部署……还有瞎子山……一旦失了那道屏障,腹背受敌——别说文州城,就是咱们鸡鸣山也要被动挨打……这样,小六子,趁着鬼子还未攻山,你先派人把那几位老先生送下山去,这样没有了拖累,咱们进可攻,退可守,大不了撤进深山里!

另外,你们顺便探听下文州城和保安团的消息。其他几个方向的也不能掉以轻心,加派人手巡视,对瞎子山方向更加注意打探!山里的机关全部打开,所有能够进山的关口设伏,一旦发现鬼子,不可恋战,所有人退防为主!”

各路人马安排下去,偌大的聚义厅,顷刻间走的只剩下云锦与时志飞二人!

时志飞望着一身喜服的云锦,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到底……是委屈了你!”

云锦莞尔:“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就是打仗罢了,又不是没经历过,好歹也算是拜完了天地了,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时志飞过来轻轻的拉了她的手,嘴角一裂,不羁的笑容中终是带了几分落寞:“就是为这个……本想给你个热热闹闹的婚礼的……”

云锦却扑哧一笑:“炮火连天的这还不叫热闹?你还想要怎么热闹!何况,古人都知道:陶潜不营生,翟氏自爨薪。梁鸿不肯仕,孟光甘布裙。——我好歹也是你堂堂鸡鸣山大当家的压寨夫人,岂能不如那些庚古村妇?”

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这一句起头的话,云锦没说,他心里却是明白的!

这也算是云锦给他的郑重承诺了,时志飞听着,心里又暖又甜,又酸又软,明明是美的阳春三月一样了,但戏谑跋扈惯了,实在不好意思表露出来,于是,斜睨她一眼,故意挑了眉邪笑:“少跟我拽文,老子是土匪,听不懂这些个子曰诗云!”

脸上别扭着,手臂却已经伸了过来将她揽在怀里!云锦知道他的心意,当下也不戳穿他,只是也搂了他的腰,将脸埋了,轻轻笑道:“你不爱听这个,那我就捡你爱听的说——你们山里的话怎么说来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猴子……满山走!”

“哼!”时志飞勾着嘴角得意的哼了一声,方才发觉不对,“好你个温柔娴淑的压寨夫人,这眨眼的功夫,你就敢拐着弯儿的骂你夫君是猴子——我要不给你立立家法,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夫为妻纲……”说着手臂从她腰后回探她腋下,云锦慌忙抬头挺身,才一惊呼,叫声尚未出口,已经尽数被他咽下……

这一吻自然又是极近缠绵,云锦暗叹,这些活计他学的倒快!这才几次,哪里还有当初的青涩痕迹?心中甜甜的,想起诗里说的:蔬食足充饥,何必膏粱珍。缯絮足御寒,何必锦绣文。原来……如此……

两人的亲昵终于被一阵猛烈的炮火打断,云锦抬头望着天边被炮火映红的天空,喃喃道:“这次保安团恐怕真有麻烦了——大麻烦!”

“当然,他们想走!哼,可惜,没那么容易!”时志飞却不以为然,低头检查着手里的驳壳枪,语气中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云锦转过头来看他:“你有没有想过,保安团的麻烦就是文州城的麻烦!”

时志飞有些不解,停了手里的动作,望向云锦。

云锦道:“保安团……肯定是不会降的!照这样打下去,日军也必然死伤惨重!就怕他们最后拼光了,却把鬼子惹毛了,到时候破城以后,倒霉的就是百姓……就好像——去年的南京!”

时志飞身子一震,眼角骤然收紧!一双眸子在红烛的照耀下,亮的瘆人!

消息很快传回来!

保安团果然被日军的突袭咬住了,进退维谷!

文州城虽然暂时平安,可是家家户户灯火长明!

沈乡长亲自沿街巡视,安抚百姓。

日军具体参战部队不详,兵力部署不详,围困保安团的就不止三个步兵联队的兵力,何况还有后方的炮火支援!

瞎子山毫无动静。

鸡鸣山附近各处要道都被日军封锁,但是,围而不攻——不知是兵力不足,还是另有打算!

还没等云锦把各路消息理顺,手下突然来报。保安团的张特派员上山了!

张彦书明显是从火线上下来的,丝毫不见了往日的儒雅,灰头土脸,一身的硝烟!唯有一身军装依旧穿的笔挺,腰杆挺直着,倒平添了几分军人的硬朗萧瑟!

见了时志飞和云锦,他二话不说,倒头就跪!

一个头磕在地上,时志飞面目清冷,一言不发!云锦却哪里受得住?赶紧过来搀扶:“都是自家弟兄,你这是干什么啊!”

张彦书却不起身,直挺挺跪着道:“我是来求大当家的救命的!这话我只能跪着说!”

云锦看他面色凝重,不敢轻易接话,看一眼时志飞,他竟然依旧冷眼相待,不为所动!

张彦书却顾不得了,紧盯了时志飞道:“张某知道逾越了!可是,保安团八百将士,所有的退路都让日军堵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请大当家的,借道!”

最后两个字,他是一个一个吐出来的!

时志飞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鸿鸣叫你来的?”他的目光仿佛有实质般落于张彦书的脸色,冷森森的铁刷子一般刮着他!

张彦书却更加挺直了脊背,目光毫不迟疑的迎向时志飞!

时志飞冷笑道:“他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盘!叫我借道给你们?你们想跑,却要从我鸡鸣山的地盘里过!鬼子引上山了,让我的弟兄帮你们顶着!用我鸡鸣山上的人命来换你保安团的活路——癞□□打哈欠,你怎么张得开你那张臭嘴!”

云锦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张彦书一上来就是如此的姿态:这岂止是拖鸡鸣山下水,时志飞没有说错,这根本是以命换命的买卖!

“你,你们……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放你娘的屁!鬼子就跟在你们屁股后头,我放你们走了,我们还怎么走?”时志飞突然想明白了过来,“哦……你是说,让我用自己弟兄的命顶着,我跟你们走?呸,叫老子做这种出卖弟兄的下做事儿,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时志飞说着将手里提着的驳壳枪一抬!张彦书躲也不躲,闭眼引颈待戮!

云锦一把将时志飞的枪口压下:“你疯了!”

时志飞一把甩开云锦的手,指着门外冲着张彦书怒道:“滚!马上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不,我不走!我知道大当家的气不过!可是,保安团八百多条人命在我身上,只要能让大当家的解气,同意放他们一条生路,张某情愿一死!”

“放屁,你那八百多条的是人命,我这里上上下下千余口子就是牲口啊?你那里人命金贵,我这儿就都是贱命一条,活该给你们当炮灰是吧?”

“不是,不是这样……”张彦书还带争辩,外面又有手下来报,又有外人上山请见!

“什么人!又是什么人?要是保安团的,一概不见!”时志飞挥着膀子怒吼。

“是……是个……好像是个鬼子!”那个手下颤颤巍巍的,自己说着也有些发懵!

“鬼子?”云锦与时志飞对视一眼。

再看一脸震惊焦急的张彦书,时志飞一摆手:“先把他带下去!”

两个手下过来,拉起张彦书就往外头走,张彦书又气又急,大喊:“大当家的,你不能信日本人啊!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你听我说啊……时志飞,我□□姥姥的,你敢当汉奸,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时志飞不耐烦的挖着耳朵,真恨不得叫人把他带回来凑上几拳方才舒心!

可惜,那个穿着日本军装,带着雪白手套的家伙已经在几支枪口的押送下,神色凛然的大步迈进了大厅!

那人年纪不大,看肩上的军衔,竟然还是个中尉!

时志飞有些戏谑的看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的?小鬼子的干活?”

云锦一旁憋着笑,白他一眼!这个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弄这些消遣!

那人神情倨傲却举止恭敬,先冲时志飞敬了个礼,方才开口——难得他一张嘴竟然是一口地道的中国话:“这位就是鸡鸣山的大当家的裂云鞭吧?久仰大名。鄙人,武田一郎……”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时志飞不耐烦的打断:“我管你有田没田的,你到底干什么来了,有屁快放,利索点儿……”

时志飞大咧咧歪在一张椅子上坐了,斜着脸听着那个家伙张嘴天皇、闭嘴帝国的胡咧咧,不过就是劝降而已,难得他是个中国通,从秦始皇统一六国,说到“良禽择木而息”,引经据典的竟然颇为热闹!

“……我们素来对大当家的敬仰得很,也知道您跟保安团那些宿小的恩怨……”说着那人拿眼一瞟站在一旁的云锦,云锦身上还是一身喜服没来得及换下,“今日又是大当家的您小登科,得此佳人,大当家的更该珍惜——往后的大好日子可还长着呢,只要您能理智的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哦,那你告诉我,怎么选才叫正确?”时志飞饶有兴趣的斜挑了眉看他,嘴角更是弯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那人似乎得到了鼓励,更加急切道:“只要您跟我们合作——不,其实不需要您做什么,只要您什么也不做!看好您的鸡鸣山就行!当然,如果您有兴趣下山,跟我们合作管理文州城,那就更加求之不得,欢迎之至了!”

时志飞哈哈大笑起来:“跟你们合作管理?怎么合作?我当乡长?你们给我当狗腿子?”

那人似乎听出时志飞语意不恭,讪笑道:“大当家的玩笑了!若是合作,自然就都是朋友……”

“屁!我跟你们是朋友?除非我脑瓜子让狗啃了!”那人一愣,很是反应不及!本以为时志飞已经动心了的,哪想到他说变就变,翻脸比翻书还快,“呸!我就是脑瓜子里让狗啃光了也不会傻到相信你们!他妈的,老子就是□□也比跟你废话这些来的干净!叫我跟你们合作,真他妈的有想法!不光有想法,你还有胆子!我鸡鸣山是什么地方,你个小日本子敢来我这里撒野?”

那人脸色早就变的煞白:“你,你……你想怎么样?就算咱们谈不拢,买卖不成……仁,仁义在!那个……那个……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他看着时志飞的嘴角弯起了一抹阴狠的笑,只觉得寒意森森,几乎口不择言!

“哈哈,哈哈,你说笑话呢?”时志飞挑眉笑的俊朗,眼神却冰冷得不见一点温度,“还‘仁义’,还‘两国交兵’!哈哈,你跟我一个土匪讲两国交兵……”

那人已然没有进门时的沉稳,急道:“不管、不管吃不吃得下保安团,文州城都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连瞎子山都要跟我们合作了,你、你……你再继续固执下去,只有、只有死路一条……”

“罗胡子!”罗胡子应声出列,时志飞扬起的嘴角里仿佛蕴了千载的寒冰,“这人交给你了!好好招待一下我们的客人——三刀六洞,剖腹挖心,叫他见识见识咱们鸡鸣山的规矩!”

罗胡子回声:“好咧!”迫不及待的上前,抓小鸡子似地提起已经瘫做一团的家伙。

人才拖到门口,又被时志飞朗声叫住:“等等!”

罗胡子回头,时志飞垂首凝眉,转瞬间嘴角又弯起一抹残酷而冰冷的笑:“仁义,要讲仁义……”

罗胡子十分不解的看着他,却见他抬起头来笑的灿烂而炫美:“剖腹可以,那是人家的习惯,咱们该支持,挖心就算了,留着口气,活着给他们送回去——这也算是咱们的仁义!”

罗胡子大嘴一咧,利落抱拳答道:“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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