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走向幸福（大结局）（1 / 1）
慕容老夫人的人生终于走到了尽头，油尽灯枯，只剩下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和一双不肯合上的眼睛，执着的，执着的等待她心中所期盼的人们归来。
终于，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贺氏抹去脸上的泪水：“娘，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您听到了吗？娘……”
“奶奶……奶奶……”带着声声呼唤，无涯和子衿赶到床前，跪倒，握住老夫人枯枝一般的手，“我们回来了，奶奶，我们回来了……”
老夫人浑浊的眸子里萌生一丝清醒，看着无涯，嘴唇微动。
无涯苦涩地一笑：“太后早已布置妥当，态度坚决，胡氏难逃一死，但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终究网开一面，没有大刑折磨，只是……只是腰斩。”
“腰斩……那你爹呢？”贺氏一愣，两行清泪扑簌簌落下，急匆匆问道。
“其他人都保住性命，只是要施以流放之刑，”无涯接着说道，“奶奶，娘，你们都大可放心，我跟子衿已经商量过了，咱们一家人都会跟爹在一起，绝不会让他孤独终老的。”
不仅仅只有慕容老夫人老泪纵横，贺氏也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子衿的手，喃喃道：“那……那你的店铺……这……子衿……”
子衿看着贺氏，淡淡一笑：“娘，那已经不是我的店铺了，那是轩辕家的，是皇室的，皇上就是皇上，他的野心不仅仅是要打败慕容家，之后，一定会有更大的发展，而我如果继续存在下去，终有一日，会成为他的威胁，不如，趁早离去，以求平安无虞。”
“你以前说过，要追求一份事业，无涯也说过，你是鸿鹄，做不得燕雀，而眼下……”贺氏还是不肯相信。
“呵呵，无牵无挂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有雄图伟志，丘壑万千，可是如今成了家，找到了最爱的人，往往就会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全都抛诸于脑后了，可见人啊，果然是饱暖思淫欲，无法思进取了！而我，也逃不掉这个命数，沦为一名俗人！”子衿说的无比轻松，笑的那么甜蜜，而心里……拿事业换爱情，算了，眼下如此，谁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变数呢！
“呃……”老夫人将手微微颤颤的伸向子衿，示意感激之情。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胡氏之所以落得今天这种下场，除了心肠恶毒之外，更是因为她有野心，而我，只想好好过平凡人的日子而已，太多的事，我也做不来。”子衿说这话有些违心了，但是看着老夫人以及贺氏满意的目光，她终究化为一笑了之。
“呃……呃……”老夫人呼吸渐渐急促，但依旧挣扎的看着无涯，心中分明还有牵念未了。
子衿碰碰无涯的胳膊，无涯叹了口气，言简意赅道：“无垠受不了今非昔比，疯了，而珍璃……珍璃说她已厌倦了红尘，决心一生长伴青灯古佛，为家人祈福，也为死去的娘亲恕罪。”
“呵呵……”最后一口气息，竟化作一声轻笑，慕容老夫人阖目而逝，眼角，一滴浑浊的泪水慢慢流下，为她此番人生经历画上一个终止符。
没有过多的哀伤，也没有过分的奢华，只是依照家规，本分行事，为老夫人做了一场葬礼，贺氏带着儿子媳妇，送老夫人上路，一切，都十分平静。
事过境迁，无涯与子衿对贺氏解释了当日之事。
“有昔日的贴身侍婢作证，已经由不得胡氏狡辩半分，更有太后在旁执意严加惩处，就连皇上也不敢说话，至于咱们……更是只能听着了。只不过，要胡氏最终认罪的，还是无垠。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对自己是那样的深恶痛绝，恨之入骨，想必，是每一个母亲都无法忍受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红杏当日下毒之事是无垠做的，之后珍璃与天笑之事遍布双屏城也是无垠做的，只为了陷害母亲，胡氏再也无法承受了，于是，当场撞死谢罪，血溅三尺，情形也是十分惨烈……”无涯絮絮说着，紧紧握住子衿的手，“事后，无垠一直呆滞不语，就那样过了一天一夜，竟然就疯了，就像是个三岁孩童，口口声声……要找自己的娘亲……”
“而他的娘亲，早已经死在他的布局之中……呵呵，真是笑话……”贺氏轻轻捻着手中的佛珠，苦苦笑道。
“是，这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无涯轻轻说道。
“娘，您之前曾说过胡氏也只不过是为了一颗慈母之心，难道，您知道这些事情？”子衿问道。
“呵呵，在那个深宅大院之中，看着那么多的家产，同样都是母亲，还能猜不到么？”贺氏看看无涯，颇有深意，“当日，我也曾经走过错路，只是，没有错到底罢了……你说皇上下旨赦免了无垠的罪，那么无垠如今在哪里？今后，又将如何？”
“他有个红颜知己，叫做红月，之前也曾受过胡氏威胁，让她离开无垠。之后慕容家遭劫，她竟然不顾一切的找到了我们，央求我们要救无垠一命，又孤身一人一路追着我们去了京城，也是个痴情女子！当她看到无垠痴傻的模样，非但没有逃避，而且百般怜爱，打算呵护其一生，我们……我们就成全了她。如今，他们大概会在某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单纯的日子吧。”子衿微微笑着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贺氏喃喃道，忽然眉头一皱，“倒是珍璃那孩子……年纪轻轻，就此不问世间俗事，终其一生在佛堂度过，不免太过凄惨了。”
“娘，胡氏一死，为儿女都谋了活路，这样的结局，是最好不过的了。即便是爹，皇上也已经答应咱们，如此判处只不过是挂了个流刑的名头，只要咱们以后不再出头露面，这一生，便可以平平安安的。”无涯挽住贺氏的胳膊，“慕容家到今日为止已经成为过去了，咱们，之后就是云氏一族，虽默默无闻，但一家团聚，其乐融融。”
“是，一家团聚，其乐融融。”贺氏红着眼圈握起儿子媳妇的手，“走吧，你们不是说，今日辰时，你爹就会经过前面的十里坡么？咱们快点过去吧，等见到你爹，就真的是一家团聚了。”
“嗯！”无涯点点头，微笑着看向子衿。
“是，今后，咱们一家四口，会过着快乐的生活。”子衿也算是给了无涯一个承诺，眼下无涯已经行动无碍，与常人无异，之前的过往，就真的让它们成为云烟吧。
“喂，你们只想着四个人一起过日子，就不管我们了么？！”底气十足的清脆女声，一听就知道是如曦公主，转身看去，果然，她与天笑共乘一骑，笑吟吟的看着这边的三个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后不是……”太后极力反对如曦与天笑的婚事，让他们颇为头疼，怎么这会儿还有闲情逸致来见他们？子衿奇怪的问道。
如曦一笑，颇为轻松道：“如今我已经不是公主了！只是如曦，凌氏如曦！”
“凌氏如曦？不是公主？你……”子衿大惊。
“皇室中人，是不能与江湖人士结亲的，这是不可违背的祖宗家法！所以，如果我非要跟天笑在一起，就必须免去公主的头衔！不过这样也好，落得一身轻松不是吗！也可以跟着天笑一起浪迹天涯，自由自在！”如曦毫不在意的笑着，但嘴角分明带有一丝苦涩。
“天笑，你决定与如曦……在一起了？”无涯问道。
“没有！”凌天笑低头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爽快的答道，简单的两个字让众人大吃一惊，又随即说道：“呵呵，不用惊奇，真的没有！我与如曦已经商定，我会尽我的全力照顾她，保护她，带她游遍大江南北，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对！而我呢？”如曦接着说道，“我会一直跟在他身边，陪伴他，对他体贴入微，悉心照料，并且……不让他有接触其他女人的机会，既不死缠烂打，也绝不会放弃！我坚信，总有一天，他会死心塌地的爱上我，跟我过一辈子！到那时候，凌氏如曦，才算是名符其实！”
“天哪……如曦，我真的很佩服你，真的！”子衿忍不住鼓掌，这个时代也有为了爱情不顾名分的女人么？这样的女子不是穿越来的吧，哈哈！
“那么你们如今有什么打算？”贺氏虽然觉得他们的做法有些疯狂，有些欠妥，更有些冒险，但还是对这二人有着深深的祝福，以及关爱，于是温和的笑问道：“你们这是来向我们辞行么？”
“不是辞行！是来和你们同行！”如曦总是抢先一步，笑呵呵的答道，“天笑说了伯母对我们都是极好的，我们也舍不得伯母！干脆，就跟着你们一起吧！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欢迎我们啊？”
见大家听得不明白，天笑补充道：“呵呵，我的意思是跟着你们一路走，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等你们定下来，安置好一切，我再带着如曦到处走走看看，什么时候玩儿得累了，想休息了，就可以回家去看你们了。只是不知道，那还是不是凌天笑的家？”
“当然是！以前的慕容家，以后的云家，都有一个家人，叫做凌天笑！”无涯爽快的应道。
“还有一个凌氏如曦！呵呵，也是我们的家人！”子衿跟着说道，笑吟吟看着贺氏：“以后，娘就有两个儿子了，而且啊，我保证，很快就有两个媳妇儿了。”
“是是是，两个儿子，两个媳妇儿，我只巴望着，能尽早有孙子给我抱才好呢！呵呵呵呵呵……”贺氏拍拍子衿的手背，笑道。
“娘……”子衿红着脸低下了头，眼角却悄悄瞟向无涯。
无涯扑哧一笑：“好了好了，咱们快走吧，爹就在前面了。”
一行人相伴着走向十里坡，走向他们生命中一位很重要的人，她的夫君、他们的父亲。
“十里坡什么样儿？”
“到了不就知道了！”
“那边疆又是什么样儿？”
“黄沙遍野，民不聊生，饿殍满地，处处白骨……”
“你骗人！有我哥哥做皇帝，才不会这样！”
“哈哈哈，公主果然聪敏过人！只不过这边疆么，我也没去过！不过，正是如你所说，有当今皇帝如此圣明，我想那里一定也是蓝蓝的天，绿绿的草，绵延不断的山岭，还有一群快乐的人们，过着单纯而又富足的日子……”
一路上都有不断的清脆话语，和接连不断地欢笑声，更有那看不到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围绕在他们周围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