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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疼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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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熟的牛排和红酒。好像这是季嵘浩心中最完美的搭配,一丝不苟,完全不拖泥带水。他点了两份,一份给他自己,一份给我。

我想尽量表现得正常一些,所以没话找话:“你们应该还没毕业吧?怎么提前回国了?”

杨梓依很配合的回答我:“我们是以交换生的名义提前一年回国,现在我们都在我爸的公司实习。”

我看了一眼孟蔚风,他正好也看向我。我在心里问他: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为了自己的前途而舍弃我,你快乐吗?

杨梓依将自己那份蔬菜沙拉里的卷心菜放到孟蔚风的盘子中,也不顾旁人在场,娇声娇气的说:“我不爱吃这个,你帮我吃掉!”

孟蔚风只是笑着夹起卷心菜塞入嘴里,然后扫了一眼身旁的杨梓依,目光里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宠溺。

我握刀叉的手指紧了紧,却只能视而不见,与我盘中的那块恶心的牛肉作斗争。我想从中间将那块肉切开,可是那刀子并不听我使唤,我开始气馁的想要摔掉刀叉。这时,我的盘子被季嵘浩拿走,继而他送上他的盘子。我有点心烦,刚要质问他想要干嘛,却瞥见他给我递过来的盘子里的牛肉都已被他切好,整整齐齐,规规矩矩。顿时,焦躁化为欣喜,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却只是不声不响的切着刚从我这拿走的那块肉,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好似在对待一项重大的事业。

杨梓依轻笑道:“蔚风,你看,嵘浩哥哥对我们蓁蓁多细心体贴啊!看来,我们都大可以放心了!”

孟蔚风却只是看向我,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后来,季嵘浩和孟蔚风聊起了美国金融圈的变迁,杨梓依偶尔愉快的插上两句,而我只能当当听众罢了。孟蔚风这三年变化太大,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成熟稳重,眼界开阔,在季嵘浩面前都能谈笑风生。听着从他嘴里不断蹦出的那些陌生的人名和公司,我觉得我们相隔好远,远得我真的快不认得他了。

突然,杨梓依的电话响了,她跑到一边去接听。杨梓依离席后的气氛更加让人窒息,于是我也躲进了洗手间。待我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男人正倚在墙壁上抽烟,是他!

孟蔚风见我出来了,立马将烟头掐灭,丢入身旁的垃圾桶。

我对他微微一笑就立即转身,并不打算与他说话。

他却从身后拉住我的手臂,唤道:“蓁蓁!”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唤醒了我沉睡的记忆,我只觉得好想哭。

“放开!”我不想留任何余地。

他顺势把我抵在墙上,他的脸离我很近,我可以清楚的闻到他呼吸中掺杂的烟草香。他以前是从来不抽烟的,从前的他身上的气息干净澄澈,一如他那毫无杂质的眼神。他的眼神平淡中带着几分伤痛:“蓁蓁,你还在恨我吗?”

我回视他,幽幽道:“不,我并不恨你,我只是不再在乎你了!”

他先是一怔,继而不甘心的问道:“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

“不想!”

“真的?”

“真的!”我坚决的说。

他的唇猝不及防的压了下来,那样急促,那样汹涌。我来不及反抗,来不及拒绝。我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抵在他胸口的双手被束缚得无法动弹。我的头左右摇摆,他的唇却穷追不舍。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蜻蜓点水吻我脸的男孩,男孩已被训导成了男人,被另一个女人!我越发感到恶心,又羞又恼,急于想要躲避却束手无策。

“你们在干什么?”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将我和孟蔚风劈开。走廊尽头站着的那个男人怒不可遏,紧握的手指关节微微作响。

我向他站的方向无助的伸出手,颤抖着唇喊道:“季,季嵘浩……”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他却不理我,猛地一转身,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餐厅。我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他走得很快,我在后边边哭别跑,终于追上了他。

我气喘吁吁的拉住他的衣角:“你听我解释!”

他想甩开我,我却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他最后恼怒的将我推到在地上,指着我骂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眼睁睁的看着季嵘浩消失在黑夜中,我却只能孤独的坐在街头,抱膝痛哭。我不知道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是为孟蔚风的无理还是为季嵘浩的决绝?

我踉踉跄跄的回到家,擦干眼泪平复好了情绪才敢进门。爸妈问季嵘浩为什么没和我一起回来,我骗他们说:“他公司有事先一步回去处理了!”

第二天我在家实在呆不下去,脑子里一直闪过前一晚季嵘浩离去时似痛心似绝望的表情。当晚,我就与爸妈还有奶奶告别,踏上了回S市的火车。

火车走走停停,旅客们陆续入睡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终于挨过一夜,我风尘仆仆的赶回季嵘浩的公寓。一进门,我就冲进季嵘浩的卧室。他光着膀子,半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加上头发凌乱,显出几分颓废。他看见我一下子便怔住了,我正欲走近,却有一个人从里面的浴室里冒了出来,竟是杨梓桐!她身着季嵘浩的白色衬衫,光洁修长的大腿□□在外。

我们俩都愣在那里,还是她先反应过来,叫我:“蓁蓁……”

我打断她:“对不起!”

季嵘浩这时从床上起来,走到杨梓桐身边,环住她的纤腰,表情淡淡的对我说:“这几天你先回学校,改天我再去找你!”

“好!”转身、拉门、逃离,熟练的动作我一气呵成。

我觉得自己狼狈不堪,甚为可笑,彻彻底底的变得一文不值。我回到学校,宿舍空无一人,我躲到角落里低低的啜泣。直到晚上,一彤才回来。我一把扑到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好久没见一彤了,我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她问我:“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我不知道。”我茫然的盯着窗前的那盆翠绿的仙人掌。

她沉吟了一会,说:“女人是逃不出爱情的,可爱情总会伤害女人!”

我这才认真凝视她,她好像清瘦了许多,我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本是低着头,像在思忖着什么,听到我的询问,叹了一声,说道:“没有啊,我只是为你感叹而已。”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回季嵘浩的公寓。季嵘浩此刻应该正和前女友旧情复燃,打得火热吧。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一拉开窗帘就能感受到暖意。我正在给我的仙人掌浇水的时候,接到了白洁的电话,她说在我学校附近,想和我见见面。我对白洁并不排斥,甚至是有些欣赏和喜爱,而我又正好无事,于是也就答应她了。

我们约在学校外的一家奶茶店见面,这家店地方不大,座位也不多。但是这个时间也设么客人,坐在店里的只有我和白洁,竟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白洁告诉我,她现在在市里的电视台的晚间新闻实习,今天出来采访,采访地点恰好在经贸大学附近,于是就想起我来。她只是与我闲聊,可我看她与以前似有些不同,面带倦容,微微有些憔悴。我渐渐感觉到,她叫我出来不只是见面闲聊那么简单而已。

“蓁蓁,你觉得云毅怎么样?”白洁嘴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不问,我心中紧张,她问了,我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我微笑着回她道:“他很好,你们俩也很般配!”

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蓁蓁,我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可是,我也知道,云毅的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

我正欲劝慰她,她却制止我道:“蓁蓁,你先听我说!其实在三亚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与看别人的不同。特别是你潜水受伤昏迷的时候,他比大哥还着急,可他却只能隐忍着,不能像大哥那样正大光明的关心你。那时我就知道了,他喜欢你!就算我再怎么神经大条,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他对我并不上心,仅仅是因为长辈的撮合才和我一起的,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不甘心,所以即使我知道你和云毅在演戏,大哥也在演戏,我也宁愿装傻,装作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时间、有机会让云毅爱上我。直到那天下午我去他家找他,他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凑近一看,发现他手下压着一本画册,那上面全是你,他画的各种各样的你。那一刻,我觉得我好像要死掉了,没有氧气,没有阳光,没有水,只有黑暗。蓁蓁,你明白吗?”

她的眼中泛着倔强的泪花,迟迟不肯落下。我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手指冰凉,我喃喃道:“我明白!”

她强笑着,对我说:“蓁蓁,我今天来只想确认一件事情!你爱大哥吗?”

我不愿骗她,于是我对她坦诚以待,说道:“我不知道!”

“那你爱云毅吗?”白洁真是个聪明勇敢的女孩,她明白什么时候该糊涂,什么时候又该清醒。

“我曾经爱过他,可能不深,也可能不长久,但是我爱过他。不过,这份爱现在已经变成了过去!”我边说边看着桌上的奶茶冒出的腾腾热气出神。

“蓁蓁,我明白我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她终于展露了以往那明快的笑颜。我知道她已经决定了。她还怀抱着希望。有希望总是好的,有希望不一定有爱,但是有希望一定就有快乐。我们预料不到结果,所以只能祈求过程的美好了。

我羡慕白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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