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hapter 42（1 / 1）
所谓队葬，就是指护庭十三番队专门为队中成员举行的葬礼。由于护庭十三番队的死神大部分来自流魂街，无依无靠，所以自己的番队队员对他们来说就像亲人一样，由亲人举办的葬礼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
然而在静灵庭漫长的历史里，除了十番队全灭那一次外，几乎没有哪一次队葬有如此规模。参加队葬的番队数量达到五个，而且牺牲的全部是副队长级以上的死神。
此外，这次队葬也是新上任的队长副队长第一次正式与大家见面。一番队的命令是，席官以上死神全员参加。
队葬的时候，正好赶上樱花纷飞的季节，浅色花瓣漫天飘扬，全然没有以往的热闹，看起来像是一片又一片冰凉的雪花，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悲伤的故事。
……
“不就是队葬嘛，人都没死哀伤个鬼啊！”我为早起发表了一个小时内第一百零一次不满。
银说：“等会儿你再靠着我睡吧~~~”
——这孩子太好了！
我从箱子里拿出五番队的副队长牌，向正在换死霸装的银递过去，银却没有立即去接。等我等的不耐烦，开始吐槽抱怨的时候，才慢慢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问他。
银把身上的死霸装解下，露出白皙的胸膛，凑到我面前：“我有两个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我咬着饭团下意识回答：“坏消息。”
银撇撇嘴：“我好像长高了。”
我比了比我们之间的身高差，产生了有史以来第一危机感，这孩子什么时候长到我的下巴了！话说他怎么长这么高的，我完全没有在意过啊！难道是一直和他在一起，这坏孩子采取一天长一点的混蛋作战方案，麻痹了我的紧迫感了吗喂！
我抽搐着嘴角：“那另一个消息呢？”
银一脸笑意道：“死霸装太短了，我已经不想再穿它了。”
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所以……”
“你去一番队再帮我拿几套回来吧~~~~”
果然——“混蛋啊，这算哪门子好消息！”
银一脸无辜：“我从来没说过是一好一怀两个消息，这就是两个坏消息。”
所以说我又中这个该死的腹黑小鬼的圈套！
不过如果就这么乖乖认输绝对不是我的作风，我作思考状，一脸悲痛道：“你知道最近上任的死神不少……据说现在已经没有新的死霸装了。”
银露出明显不相信的表情。
我拍着胸脯道：“你要相信我！虽然我不能帮你拿到新的死霸装，但是我可以帮你解决队葬时要穿的死霸装！”
银露出更加不相信的表情。
结果事实证明，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不会穿的。”银把狐狸脸皱成包子，双手环胸，颇有傲娇风范。
我哄他：“就一天嘛，把队葬的衣服应付过去就好啦，要不然难道你打算裸着去参加队葬？”
银很坚定道：“与其让我穿你的衣服，我宁愿裸着去。”
我循循善诱：“有什么关系，反正男女死神的死霸装长得都差不多啊，我不说你穿的是女性死神的衣服谁会看出来？”
银犹豫了一下。
我说：“你要相信我这么高的智商想出来的办法。”
“可是我不太相信你的人品。”
我痛心疾首道：“银子，我是你的斩魄刀，我们应该彼此相信。”
“所以说，银子是谁啊喂！”银给我吐槽回来。
这个早晨在五番队副队长室——“我打死不穿”、“你一定要穿”的喧闹中度过。结果非常荣幸的是本人获胜，我笑嘻嘻的看着穿着女性死神服装的银，他本该白肤细目，虽然现在黑的跟锅底一样。
——下次的目标绝对要让他穿上十二单衣。
银在我自我yy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你的衣服上有一种香味，好像是花香？”
“啊？有香味？”我举起手闻了闻两手的袖子，眨眨眼睛：“没有啊。”
银凑过来，到处嗅了嗅，最后朝我勾勾手指。我疑惑的低下头，银瞄准时机，按住我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是体香，鉴定完毕。”
——结果又被他暗算了。
……
由于早上的小插曲，我和银都很悲催的迟到了。
“连时间都不能遵守的人，是不会成为一个好死神的。”山本老头站在所有人的前方，一脸严肃道。
蓝染向我和银看来，一脸笑意，我给他瞪了回去。银回头望我，我立刻换上讨好的表情，双手合十。银加深了笑意，看的我全身发毛。
什么你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对，你看不懂就正常了，在座的诸位都是天然腹黑，我认为你不会对他们在表达什么感兴趣的。
山本老头用权杖敲地，声如洪钟：“下面护庭十三番，联合队葬仪式，开始！”
在场几百名死神一片肃穆。
山本老头又说：“三番队队长、五番队队长、七番队队长、八番队队长、九番队队长、十二番队队长请上前一步。”
蓝染很坦然的上前念给平子的悼词，他的表现可谓声情并茂，听者无不感同身受、泪流满面。但是在我看来，他身后就是一片血红，黑色的剪影下，他原本悲伤的表情，瞬间化成魔鬼，狰狞着露出獠牙。
我把头偏过去，正好看到站在人群中，好久不见的小玉。她佝偻着背，表情从没有过的严肃，一直盯着蓝染。那时候我就有一种很不详的感觉。
银朝我的方向看来：“婆婆嘛，她怎么也来了？”
“历代鬼道长在当上鬼道长之前都要经过她的认同，”我说，“鬼道众一连走了两个鬼道长，她来参加葬礼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鬼道众从来不隶属于护庭十三番队，葬礼也不可能是一起举行的吧，难道她是特别来看蓝染的？
她的眼神就像看穿了什么，令我很不安。
“下面请新上任的队长即副队长致辞。”一番队的副队长如是说。
银拍了拍我的肩：“婆婆要走了哦，阿神想做什么就去好了，这里交给我吧。”
……
“御岁大人，您怎么会来？”
小玉叹了口气：“啰啰嗦嗦真是烦人，我当然是有事才来的，开门让我进去。”
“可是……御岁大人……”
“我不记得这里什么时候对我下了禁令……作为前任中央四十六室的要员，即使隐退也能自由出入中央四十六室的，不是吗？”
我笑着从阴影处走出来：“嘛，小玉你也不要太为难他们啦，这些大概是新人吧？怎么样，在他们通告前，你要不要和我去哪喝点小酒？我们毕竟也有很久没有在一起聊过天了吧？”
小玉朝我转过头，眼睛里完全没有笑意，我心里一沉。
小玉突然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和她回了那所著名的“鬼屋”。小玉端出几碟下酒的好菜，然后说着去地下室里拿点她珍藏的酒，和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到处走了走，和室其实蛮大的，但是家具很少，除了一张方桌，就是一扇紧闭的门。从外面的走廊看，那扇门后面的房间，其实和这间和室是连在一起的。换句话说那个房间唯一的进入方法，就是通过和室里的那扇门。
我来过不止一次，自然知道那个房间是用来供奉神龛的。
但是这次看了之后结果却出乎意料，那个神龛里面不只有原本小玉儿子、丈夫的神位，居然还多了鬼道众正负鬼道长的神位。
——她果然是知道了。
“铁斋这个孩子，其实很憨厚的，”小玉拎着酒，站在门口望着我，“他觉得这次出去凶多吉少，临行前就来看了我，跟我做了最后的告别。他不会说话，吞吞吐吐，我出于担心，就一直跟着他……”
小玉仰头大笑：“鬼道众的人啊，都是蠢货，我本来就不同意他们跟护庭十三番队互相来往，结果他们还偏不信。结果这下都把自己勾搭死了吧？”
我说：“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想向中央四十六室透密？”
“因为我不想中一个人的圈套。”
我觉得她指的是我，但是我并没有给她下任何圈套。
小玉揪着我的衣服：“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不是来陪老太婆喝酒的吗？”
她给我斟好酒，又给自己满上，一口喝了下去：“啊，真是好酒……话说你穿上死霸装还真是搞笑，又不是死神。”
我一向不喜欢思考人心，干脆不想，无奈道：“没办法，工作需要。”
“不过你这个人啊，无论穿什么都挺好看的，”小玉笑着说，“其实我很羡慕你的。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丈夫的眼神都直了，我喊了他好多声他都不理我。结果第二次带儿子来见你，儿子也为了你神魂颠倒。”
我摇摇杯中的酒：“他们那是看到了完美的研究体了吧？”
“啊，这都被你发现了。”小玉脸颊被酒熏得很红。
我叹了口气口：“那是因为，你看着我的表情，和他们一模一样啊。”
那时候我作为静灵廷严加看管的囚徒，由那时候鬼道界权威的御岁夫妇看守。小玉和他的丈夫负责研制出能抑制我力量的鬼道，因此要和我日夜接触。
我被关在一个很黑的牢笼里，但小玉对我却不像囚徒，她给我带来了灯、棉被、干净的食物，甚至有事没事就和我讲讲静灵廷的八卦史。那时候我还没有想过逃跑，直到后来，我杀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受静灵廷S级追杀令，才不得不逃出静灵廷。
小玉说：“十年前，你回来我跟你说我原谅你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
小玉自言自语：“因为你啊，是无心的。我研究你，自然也能理解的痛苦……我把你当朋友，自然不能因为朋友的无心之失，而记恨一辈子。但你毕竟杀了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记恨你这么些年，说些过分的话，说实话我不后悔。”
——原来她一直把我当朋友吗？
小玉表情突然一冷：“但是，我无法原谅，你明明清醒着，却再次对我重要的人下了手！我不管蓝染是什么人，这次你们不会全身而退的。”
我皱了皱：“小玉，我……”
她松开手，酒杯从她的手心落下，砸到地上碎成无数片。刺耳的声音，让我心中一震。
小玉突然道：“我想杀了你，你明白吗，阿神！拿出你的觉悟和我一战吧！”
……
银刃被抽出，溅起一串一串的血珠。苍老的身体像树叶一样，慢慢坠落在地。
最后一刻我还是忍不住，扶住了她。
我淡淡道：“有一个人，无论未来是什么样子，我都会站在他那边。也许，会和很多人为敌，但是我不后悔。”
小玉断断续续道：“你……干嘛啊……装冷酷呢……那样的话，你，你哭个什么劲啊？”
我一愣，伸手去摸脸，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在哭了。
——到底我也还是会心软。到底我也还是不能做到完全无情。
“其实我知道，阿神你有必须要走的道路，”小玉咳出几口血，“你啊……有自己在意的正义与邪恶……所以要你杀了我，必须要自己先动手才行。”
我震惊：“为什么？”
小玉说：“不是说了嘛……不想中一个人的圈套……咳咳……”
我好像抓到了什么线索。
小玉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札，递给我：“你乖乖听我把话说完……什么也不要问……有关你身上的封印，是由一千零八个缚道和三十个特殊鬼道组合而成的……很复杂，咳咳……你必须把它重新在封印一遍……要不然那个叫银的小鬼会有危险……”
染血的手札被塞在我的怀里，握着它的手，缓缓落下。
小玉叹了口气，轻轻道：“啊，最后还能和你一起喝酒，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