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 14（1 / 1）
流魂街的人唯一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方式，就是成为死神。
静灵庭四门在固定时段为来自流魂街的魂魄打开，我和银正好赶上了这个时间。虽然天已经不再下雪，但气候依旧寒冷，很少有人会挑这个时间进入静灵庭，所以就连守门的门卫也有一些懈怠。
我和银一身肃杀，彼此身上都有干涸的血迹。
门卫拦下我们，大声呵斥：“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银抬起头，露出笑脸：“不说的话，就不能进去吗？”
门卫一愣：“当然！你们满身是血，一看就不是善类。你们最好速速离去，免得我不客气。”
我扑哧笑出声，引起门卫的注意。他凶神恶煞的看着我，比我高出几倍的身高，看起来似乎真的很恐怖。
我摇摇头：“兕丹坊，好久不见。”
兕丹坊揉了揉眼睛：“你是……你是……”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牌子，我和银刚才从那路过，顺便看了一下。
静灵庭对流魂街告示各种事物的时候，都会使用到那块牌子。上至我的通缉令，下至十番队队长因公殉职的通告，全部贴在那里。虽然我的通缉令已经过时了，但是却没被及时清理掉。作为门卫，这种东西应该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兕丹坊表情一度扭曲：“神枪阁下。”
我说：“你看到啦，我要和我的新主人一起去应聘死神，快开门吧。”
兕丹坊更扭曲了。
银十分担忧：“怎么办阿神，人家好像不欢迎我们，我们要杀人灭口吗？”
我揉着他的头：“怎么能做这么不文明的事呢？应该先杀人灭口，然后五马分尸，最后抛尸荒野。”
“不行呐，太血腥了，”银说，“而且他死了，谁帮我们开门呢？”
我点点头：“你讲的很有道理，那就打他个四分之三死好了。”
银抽刀。
兕丹坊缩回头，乖乖开了门。我们进了门，银突然转身，兕丹坊虎躯一震，银抬起爪子，朝他挥了挥：“BYE BYE~~~”
“你就这会仗着新的到力量，仗势欺人吗？傲慢的小鬼！”
银猛然回头，只看到一根木制的拐杖向他指来，人立刻飞出几十米狠狠撞在白道门的石墙上。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银已经被击飞。
居然因为对方完美的灵压隐藏而大意了……
我表情开始狰狞，刀立刻出鞘，迎上拐杖，明明是木质的拐杖却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我不能控制自己体内沸腾的血液，疯狂叫嚣着“杀了他”。电光石火，拐杖碎裂，露出原本的斩魄刀。
“山本元柳斋，哈哈，你终究还是来了，”我狂笑，“你来做什么？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重返静灵庭的，你能追杀我一个五百年，两个五百年，但是我有数不清的生命继续跟你耗下去，看看最后会输的到底是谁！”
“喝！”
金属碰擦，火星四溅。
我驾着流刃若火，突然冷笑，一字一句：“射杀他！”
银刃突然伸长，我照式向下一劈，长刃自上而下在地下划出一道长长的印子，激起飞石无数。老头子居然用瞬步躲了过去，我捕捉到他的身影，再次挥刀，只被他轻松的截住。流刃若火瞬间染火，顺着我的刀一路而下。
我望着逐步逼近的火焰，笑容加深：“射杀他！”
山本老头露出震惊的表情，我的刀刃进一步延长，尖刃刺进他的心脏。
强大的灵压席卷而来，我知道这老头这次也动真格了。这样也正好，正好让他看看在这五百年间我又成长了多少，二段伸长不过只是个开始。
因为山本元柳斋高密度的灵压，我的刀虽刺到了他，却依旧没法进一步刺下去。折中后，我收回刀刃，几个瞬步落在一边。山本老头抓准时机，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杀气从身后袭来，我横过刀，正好隔断他的攻击。
山本老头指着我，术语连珠：“缚道六十一，六丈光牢！缚道六十二，百步阑干！缚道六十三，锁倏锁缚！”
我惨叫一声，动弹不得。真是卑鄙无耻下流可恶……几千年了，每次都用这种不上流的招数，有本事你始解和我堂堂正正打一次！
山本老头看着我，有一瞬间我居然觉得他在奸笑，再仔细一看，分明又是面无表情。
山本老头对我举刀：“回去，此非尔可待之地！”
我咬牙反讽：“我去哪又不归你管！”
山本老头脸色明显不好：“好，今天不让你尝尝苦头，你是不会退缩了。”
这话说的，真像看到自家女儿犯错后的家长。我顶回去：“你TM不配！”
山本老头已经不能保持他总队长的风度了，刀剑染火向我劈来。顶多被烧一下，反正我有超速再生的能力，管你劈多少刀。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那时我还不知道，银会突然上前，想要帮我拦下那个攻击。
山本老头及时收刀，没有伤到他。
“最后说一遍，回去！愚蠢的小鬼们！”山本老头下了最后的通牒。
银没有退缩：“请问阁下，难道静灵庭已经取消了流魂街的死神录取制？”
山本老头明显被问的说不出话来，随便找了话题叉开：“放肆，小鬼你可知我是谁？”
“活了两千多岁的神经病老头。”我小声吐槽，但明显在场的两个人都听到了。山本老头脸色已经跟黑锅一样，银努力让自己面瘫，但是面部神经一个劲抽搐。
“小鬼，你可知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山本老头突然把话题转向我，这绝对是对我红果果的报复，“她的狠厉残忍你看见了吗？她的无情冷血你看见了吗？她杀人的时候，你看见了吗？你知道她是死神的斩魄刀，那你可知道在你前面几百个拥有者又是怎么死的？如若你今天执迷不悔，他日我不保证你会不会成为她的刀下亡魂。”
我咬唇，这个老头太猥琐了！
“我不需知道要这些，因为我们现在是同伴。”银回答的那样从容，他笑如狐狸，坦然没有犹豫。
我一下子愣住了，露出和山本老头一样不可置信的表情。
山本老头那么讲的时候，我真的以为银会后悔，毕竟他是真正看过我杀人的人。我嗜血，好斗，这是本性，我不想改也不能改。有很多人，都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恐惧我的接近……当年志波海燕偷偷背着我去考死神，先一步获得自己的斩魄刀，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银……他果然是一个从不后悔，从不食言的人。
山本老头瞪着银，良久过后才慢慢转身，走到自己的副官身边，回头对我们说：“你们好自为之！”
银呼出一口气，转身研究我身上的缚道。
我说：“你等一下。”
探测着山本老头残留的灵压，果然只轻轻一崩就崩断了经看不经用的缚道。我活动了一下身体，银的脸色却一点点白了下去。
“你受伤了？”
银叹气：“这么撞到墙上，背痛的都快没知觉了。”
我抽搐：“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银摇头：“先去真央灵术学院报到。”
接下来的报到，只是填个名字，我和银被分派到二十几个人的宿舍休息。我安慰着自己“就一个晚上，和一群臭男人将就就将就了”……银趴在床上看着我笑。我向医务室要了药膏，脱了他的衣服帮他涂涂抹抹，结果他边涂边笑。
我很愤怒：“你能不能配合一点！”
银很无奈：“我很怕痒。”
我无语了。
银眯着眼：“你信了？”
我反应不过来：“啊？”
银说：“我听说男生和女生是有分开的宿舍的。”
我点头：“没关系，我是你的斩魄刀，等睡觉的时候我变回刀就好了。”
银摇头：“但是那个登记的人不知道你是我的斩魄刀啊……我是说，他们把你分到男生宿舍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
半夜，我对月狼嚎：“老子是女的，女的，女的……”
……
大家都没睡好，大概除了银。因此尽管银背受了伤，勉强来算大家状态都差不多。我后知后觉，这算被银利用了？
早餐很丰盛，有米粥和我最爱的饭团。在流魂街飘荡了那么多年，果然还是静灵庭的早饭最为亲切。早饭过后，有人来发校服。
我拽着那个人说：“我不是来当死神的。”
他立刻一脸“那你来干什么”的表情。
我咳嗽两声，想着怎么跟他解释，突然进来一个死神。从他死霸装上的刻花来看，是一番队的。那个死神径直走向我，将一个包袱递给我：“奉总队长之命，为阁下送到。”
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拆开包裹的深色布巾，里面放的居然是四五件碎花的和服，还有一些属于那种一看就很值钱的饰品。
我感觉眼睛瞬间酸涩，强忍着面无表情。
那个死神说：“总队长说，阁下的东西物归原主。”
“啊……哦。”我僵硬的回答，那个人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由解散换衣服，我捧着包袱发呆。银已经换好了蓝白色的男生校服，推开门一看，就发现我在发呆。他不打扰我，只是坐在我旁边忙自己的事。
我突然开口：“我真正的主人……他是山本总队长的儿子。不过他已经死了快两千年了。”
银说：“嗯，你说我听。”
我呼啦啦的开始吐苦水：“那个家伙整天就知道搞研究，说什么科学是第一生产力。那时候死神还不多，虚也不多，因此有大把空闲时间，他一生都用来研究斩魄刀实体化了……啊，不过他的一生也挺短的，只有三百多年。”
“我是他用高密度的灵骸塑成的，加上芯片式刀魄，因此就算他去世了，我也能保持着实体化，继续为自己找下一个主人……我知道，他一定觉得自己不能做一个称职的主人，因为我一诞生就被套上了‘直接攻击系最强斩魄刀’的名号，好战善战是天性……但是那个人，天性温和，平常连虚都不忍心下手。”
“后来……后来他死了，我就和山本元柳斋决裂了。但是我从没有想过，千年过去了，他居然还保留着当初的衣服。他要是后悔，当初干嘛见死不救！”
“明明只要……他也不会死了，他虽然……呜呜……”银站着我坐着，我正好能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一边哭一边抱怨，“你的肩膀不够宽，你的身高不够高，你的锁骨不够软……”
“……”
我把自己从头到尾清洗了一遍，然后换上以前最喜欢的衣服。悲剧的发现，我似乎比以前大了一点，原本宽松的衣服，穿起来紧绷绷的，不过……我这些年掩藏在宽大斗篷下的身材总算显现了出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总算满意了。
这下我看谁能说我不是女人！
抱着洗好的银色披风，我故作扭捏了一下，推开房门。银本来靠着门边的墙，听到动静，回过神，我很满意他瞬间的惊艳。不过他很快恢复狐狸笑，把视线对准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一点，花大力气打理后，它看起来至少还是很柔顺的。我没有戴以前任何的饰品，而是缠绕了银送的水蓝色缎带。
银看了眼腰间的斩魄刀，惊奇的发现刀柄也变成了水蓝色。
我晃了晃脑袋，炫耀成果。
银露出狐狸眼：“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