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序进行的建设（1 / 1）

省城发生的故事让李庄失落了几天，他不是那种很洒脱的人，没法做到夏元德那样。就算是夏元德，在阿娜的事情上也很长时间放不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在乎，无非是爱得不够深或伤得不够深。

世事无常，没法完美，李庄很快想通了，忙得不可开交，直到三月中旬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办公室里将一个月来发生的事系统地回想了一遍。

小家方面，丽莎的转学手续办得非常顺利，UA和H大算是同级别的高校，前者可能还好些，反正国内的学校如果有人愿意过来留学，总是大开方便之门。

公司方面。财务部暂时没有扩大，关键部门不能随意，王梅因此累得够呛，经常嚷嚷让加人，李庄当然得安抚她，好说歹说让她先忙着。

李志森一直在忙招聘和培训，管线小组日益壮大。李庄很看好他的能力，虽然研发方面指望不上，但是施工经验丰富，外加足够的理论修养，有能力管理未来工业区将变得十分庞大的管线系统。

张凯原定四月过来，李庄为他支付了违约金，因此提前办理了离职手续，二月底回到K城就任行政部总监，目前正在沪上替公司到处挖人。老乡是主力，连带老乡的另外一半也打算一起拐过来，不少公司的老板现在对他很头疼。

H省是人才资源大省，每年本科和研究生毕业后在沪上工作的有上万人，各行各业的都有。在沪上房价和生活费用的压迫下，寻思回老家的不在少数。以前老家没条件，自己回去无用武之地，现在有单位能提供两倍于沪上的收入和更好的福利，自然趋之若鹜，一时间张凯的电话都忙不过来。他很兴奋，不过还是逐一审查欲加入人员的稳定性和安全性，主要选择那些基础扎实、学历高的朴实型人才，行政和人事高手也挖了几个。

周志从K城大学和K城工学院找了六个老师，搭起采购部的框架，正在四处忙活中。省城的米坚能也帮了忙，严格来说不算帮忙，因为插进来的是他的亲戚和朋友，虽然能力都不错，但估计主要是看在薪水的份上。不管怎样，采购部总算正常了。

原监理组转为**的基建处，王风和季庆丰任正副经理，与李志森的管线小组配合施工。

行政机构逐步完善，工作效率大大提升，研究员队伍在一个月内增加到上百人，不过结构有些麻烦。

生物实验室的研究员已达成意向或准备过来的有九人，清一色的博士。国宝很会偷懒，草草结束与单位的福利房谈判，元宵节刚过，一身轻松地回了K城。不仅如此，他还带了朋友郑飞博士和蔡昊延博士回来。郑飞是海归，博士毕业于UMN，精研植物学。蔡昊延毕业于农大，精研生物工程。国宝的眼光和习惯李庄知道，问题是生物实验室用不着发展这么快。

“我不管，你既然让我过来，我总得有些帮手，不然你以为我是神仙，什么都能搞定？”

“熊猫”目露凶光，大有不答应便动手的架势。这厮的武力值虽不高，勉强算个练家子，但武学水平极低的高级修理工根本打不过他，只好妥协，让王梅划拨了一批经费。

新材料实验室是第二个搭起框架的。元宵节肖新带着肖志成过来拜访，当场下了决定。肖志成有点国宝式的迷糊，除了专业，其他的不是特别在乎，谈起工作，两眼便开始放光，滔滔不绝。李庄对他很满意，肖志成已办好离职手续，正式上班。虽然他的交际能力值得商榷，但一起来的万焕很扎实，可以帮他管理新材料实验室。

肖志成读研和读博时的研究方向有些差异，最擅长无机非金属材料，金属材料方面相对差些，不过仍很扎实。李庄打算让他先研究合金。肖志成没什么意见，毕竟公司得吃饭，等人才齐备后自己再捡起老行当不迟。

“丫头”人不可貌相，关系圈不小，不久又帮忙联系了一帮人，大多是他读材料或自动化时的同学，部分人曾过来拜访，其他人仍在观望中。

精密加工实验室目前没有找到主任，国内这块的水平一般，高手很少，鲍喜绞尽脑汁，仍只找到小猫三两只，虽有不错的学历，但连李庄的水平都比不上，当不了头。

新能源实验室刚刚有了主任，就是何修文博士。李庄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发现这厮功底很扎实，人际交往能力一流，动了心思。柳帅雄觉得外甥过去研究气氛更好一些，没有反对。由于实验室还在装修中，何博士大部分时间在炫明电池办公，张成跟着他学习，进步很快。

纳米实验室的招聘一直没什么起色，虽然世界上到处都是纳米研究机构，但挂羊头卖狗肉的多，张凯和鲍喜竭尽所能，仍只找到了一个合格的，而且脾气不怎么样，李庄召集对纳米技术略有研究的博士面试后选择放弃。每个人都有缺点，但有些缺点不能接受，适合单打独斗的领域极少，就算被好莱坞电影大书特书的顶级黑客，绝大部分也倒在花旗国安全部门的手下。漏网之鱼要么躲躲藏藏，要么有别国的势力支持。

与其他的实验室相比，基础物理实验室在李庄的刻意关照下进度比较快，不过愿意过来的高手很少，即使加上正在成型的自动化项目组，仍远不是珀斯总部计算机事业部的对手。

…….

“开公司真是累啊，居然要跟处理这么多的事情。”

李庄放完电影，坐在椅子上哀叹一番，喝了杯咖啡休息片刻，开始忙本行。主力部门基本成型，以后无需花太多的心思，得着手准备第二台管理实验室的智脑。小喇叭的制造太过繁琐，模块集成得想办法解决。虽然硬件成本现在不是问题，但消耗的工时太恐怖，他不可能不做其他的事。此外，小喇叭的长寿命元器件都是台湾运过来的，造价高昂，以他的关系，短期内不用奢望在大陆这边买到同质量的替代品。

沉迷于研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到了下午五点。李庄收拾一番，准备去食堂吃饭，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暗暗叫苦，是齐胖子。这家伙开年后经常过来找他，还在K城买了一幢别墅住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铃声没有停的意思，只好接起，“齐董，啥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大笑，“李工，我在大门口呢，保安说你今天下午一直呆在办公室，看来有空了，要不出来吃个饭，跟以前一样，K城大酒店。”

李庄很无语，这次拖不下去了，忙答应。挂了电话，通知李猛，然后出门上了齐胖子的车。

到K城大酒店时，众老头跟以前一样站在台阶上迎接，不过没有以前的庄重，都是嘻嘻哈哈。

老包间，态度很明显。刚坐下，周老头便调侃，“现在得叫李总了，李总，什么时候帮我们升升级啊？”

李庄翻了个白眼，“周董，笑话我是不？你们不要急，最迟七月底，我人手到齐后统一升级，行不？”

周老头连连摇头，“商场如战场，今天是三月十六，三个多月太久了。”

李庄有些抓狂，“我连陪老婆的时间都没有，你们让我歇歇。”

包厢内一片哄笑声，杨老头说：“小李，逗你玩呢，不用急的，慢慢来。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聚聚，外加沟通一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李庄挠挠脑袋，“杨董，您一说我想起来了，真的有事要你们帮忙。第一，我需要一家生产超精密传动件的小工厂，最好在威森科技园区的外围。第二，我想从祐城自动化抽调一些人。”

众老头面面相觑，杨老头问：“小李，你是不是决定大规模推行新型自动化系统？”

李庄点头，“我准备成立威森自动化，招收专业工程师，涉足装备制造业。你们放心，给你们的设备永远比通用品高一个档次。”

杨老头嘟哝道：“我就说你没那么好心帮我整祐城自动化，原来是拿我当挡箭牌，你这人太奸诈了，占你的便宜不容易。”

周老头接口，“我怀疑他瞄上了我那个破研究院，准备挖墙角。小李，是不？”

“咳咳。”李庄差点呛住，拍拍胸口，“周董，我哪有那么深的城府，您高看我了，不过您研究院里如果有高手想过来，希望您不要拦着。”

老头们都有些晕，周老头正色道：“小李，我们熟，你也会不让我们吃亏，不是问题，但你在外面到处挖人容易惹来麻烦。你的出发点是好的，考虑也相对周全，但你想过没有，研发新技术是你最大的爱好，而有些人只是拿技术和威森科技当跳板，或者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虽然有共同点，但这个共同点在每个人心目中的地位都有差异，由此带来了不同的选择。”

李庄默然，周老头缓缓继续，“你现在不比以前，得多花点时间考虑公司的人事安排。如果一味沉迷于技术，说不定最后没有技术可玩。钱多到一定程度，对有自控能力的人来说就没有吸引力了，纵有千亩庄园，死后也只不过是一抔黄土。对了，你不是买了辆奔驰SUV吗，怎么没看见你开？”

李庄有些忸怩，“ML450H太大了，给我老婆开了，我开她的迷你。”

众老头一起大笑，杨老头说：“小李的爱好与众不同，当初买捷达的时候我就摇头，后来开阿德的帕萨特，我以为他转性了，没想到回来越开越小了。”

李庄有些尴尬，他和丽莎的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抢迷你。花一百多万买的车总不能放着，丽莎尝试着开了几次，很快喜欢上了，加上长途大车舒服，校园好停车，便没有计较。

齐胖子咳嗽一声，“李工，听说你这边圈子里有家电池厂，规模还不小，你准备怎么分配将来的研发成果？”

李庄呲呲牙，从怀里掏出柳帅雄的名片，“你们看着办，我是低手，无法跟高手过招。”

齐胖子伸手接过，扫了一眼，没有继续。刚好菜上来了，一行人顺势开吃。不长时间，老头们聊起了经营状况。李庄竖起耳朵听着，偶尔插几句。

杨老头难得豪气一把，没有再作保留，祐城机械工厂和研究投资增长很快，并成立了集团公司。祐城集团的主营业务还是传动件，不但新业务轴承增长快，而且轴和齿轮方面的质量也上了一个新台阶。内销依靠价格战打垮了很多小工厂，宁愿价格低点，也要现金和短期付款，成功打出了品牌。外销顺利，国外客户在稳步增长中，并在欧洲和花旗国成立了分公司。

相比之下，周老头的越泽集团主要生产汽车零部件，进步不大，没法进步太快，因为前几年的规模就不小，这两年投入最大的是电机，不过集团以前就生产微型电机，只能算加深加大。

谢老头的钲桓集团一直稳扎稳打，主营业务是模具，金属和非金属模具都做，尤以塑料模最强，客户范围很宽，汽车行业只是一部分。

齐胖子的奇胜电池规模与炫明电池相当，不过客户网络更大一些。老齐同志自从当年被某大学化学系坑了数千万之后收敛多了，加上市场竞争激烈，进步不大。也许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找研究机构合作时很小心，或者他觉得现在的规模已经够了，不想太累。

……

老头们说话不紧不慢，东聊聊西聊聊，李庄实在忍不住了，“各位老板，我同学李慧那边没问题吧？”

杨老头皱了皱眉头，“K城这边很配合，拆迁、平整、新的规划都做得很精细，开发区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问题。麻烦在于杭城，我们这边投资过多，老家那边有些不满意……”

周老头打断他，“阿城，小李的事已经够多了，这些没有必要讲。”随即傲然道：“一个小屁孩居然敢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不知天高地厚，迟早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庄心中一动，他虽很少关心杭城那边的政局变动，但对圈子里老板们的性格还算了解。老周同志能做得这么大，固然跟起步早和能力有关，性格方面也不容忽视。最近十有**是什么公仆惹恼了他，不然不会讲出来，虽然现在是核心圈集会，说话很随意，但以他的城府，恐怕是在委婉地提醒什么。

严肃话题至此结束，老头们开始瞎扯，最后干脆猜起了拳，包厢里闹哄哄，连一向温文尔雅的杨老头和道貌岸然的周老头也换了一副面孔。

李庄哭笑不得，很羡慕他们的友情，这些人一起风风雨雨过了这么多年，老了地位差距这么大友情仍没有多少损伤，很难得。人生本应如此，名利虽重要，但人不仅仅是动物。

八点整，聚会准时结束。李庄婉拒了齐胖子的好意，目送老头们上车离去，给李猛打了电话，然后坐在酒店的休息室里琢磨。不长时间，一个小个子中年男人轻轻敲门进来。

“您好，打扰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K城大酒店的总经理祖英卓。”

李庄双手接过名片，心里直嘀咕，祖英卓说：“久仰李总的大名，没想到今天会大驾光临。”

李庄客气一番，然后直奔主题，“祖总有事吗？”

祖英卓笑道：“没事，本打算过段时间去园区拜访，没想到李总今天过来了。”

李庄哦了一声，祖英卓没有啰嗦，随意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十分钟后，李猛开着四个圈到了，李庄上车，琢磨一番，转头吩咐道：“去李慧家。”

李猛有些迟疑，“庄头，不好吧，八点多了，要不改明天？”

李庄摇头，“明天有明天的事。”

李猛不再吭声，直奔市府家属院。

李慧在洗澡，儿子滕福华开的门，小娃学着大人招呼一番然后将正在楼上闲聊的父亲滕西林叫回来。

“不好意思，这么晚过来拜访，打搅了。”李庄连连道歉。

滕西林摇摇头，“不用假客气，知道你忙，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李庄哈哈大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西林，你调到市局习惯不？”

滕西林沉默半晌，“还行吧，我在内卫呆惯了，市局比部队复杂多了，需要时间。”

李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幸好李慧出来了，如释重负。滕西林很干脆，让他们去书房谈，自己则和李猛在客厅拉家常。李庄没客气，跟着李慧进了书房。

刚坐下，李慧轻笑，“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吧，不要兜圈子。”

李庄正色道：“晚上我跟杭城帮一起吃了饭，他们似乎话里有话，所以我过来问问。”

李慧很惊讶，“说详细些。”

李庄于是简要复述一遍，末了总结，“我认识那帮老头十多年，知道他们的习惯，你这边可能哪里做得不对。”

李慧皱眉苦思，良久展颜笑道：“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目前的合作还算愉快，就是一些操作习惯需要磨合，你也知道内地和沿海观念不同。”

李庄不信，“你不要藏着掖着。”

李慧叹了口气，“真的，其他的事我不方便跟你讲，因为跟威森科技无关，再说了，即使没有威森科技园区，有些麻烦迟早会过来。”

李庄顿时有些头大，李慧也是话里有话，只好转移话题，“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你有熟悉的装修公司吗，最好是本市的，质量一定要好。”

李慧大笑，“以后不要跟我兜圈子，装修油水多多，不是我帮你的忙，而是你在帮我的忙，这事容易搞定，明天我就叫人过去跟王风谈。还有事吗？”

李庄犹豫片刻，“K城大酒店的总经理祖英卓是什么人？”

李慧说：“祖英卓背景比较复杂，虽然他们一家都会做人，但你以后最好当普通生意伙伴来交往，不要扯得太深。”

李庄忙答应，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起身告辞，带着李猛离去。

回到园区，李猛去了保安室，李庄则慢慢往生活区走。今天不同渠道反馈过来的信息很丰富，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很显然，杭城帮和李慧都有所保留，他相信他们的能力，但没有谁能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威森科技从目前来看进展顺利，工业区的建设也在有序地进行，关系圈都很配合，暂时问题不大。

“唉，只要问题不大就好，我琢磨那么多干吗，真是自寻烦恼。”

李庄抓抓脑袋，将烦心的事一扫而空，饶有兴致地在生活区里漫步。这个占地约三百亩的生活区规划不错，环境优美，超市、娱乐、餐饮设施一应俱全，供给研究主管的小别墅及普通研究员的**宿舍都显得十分诱人。整个生活区投资已超过三亿，拿到贷款后，公司的现金流十分充裕，不过没有一次拿完，而是根据建设进度分批提取。

……

3月18日，基建处完成了基础物理实验室附属小工厂的装修。李庄返回杭城，将小实验室里的仪器设备通通搬来K城，放到附属小工厂里，然后闷头制造N3，主要是锂电池版和轴承版，几乎完全恢复以前**研究时的状态。跟以前唯一不同的是，每周五晚上丽莎都会从省城回来，将他的作息时间调整到正常的上下班状态。

月底，周四，深夜李庄到家时，意外地发现路旁停着ML450H，卧室的灯也亮着，有些纳闷，老婆怎么提前回来了？

开门进屋，丽莎正懒洋洋地靠在上休息，忙上去问候，“你怎么提前回来了？生病了？”

丽莎摇头，“没呢，突然想回来，就回来了，反正明天没什么重要的课。去洗澡吧，很晚了。”

李庄忙答应，钻进浴室认真清洁一番。结婚以来，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洗澡。丽莎爱干净，而且讨厌机油味，他不得不强忍想修机器的冲动，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指挥别人修，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经常亲自上阵。

一阵忙活下来，已近十一点半，再三检查，确定身上没有异味，才施施然走进温度偏高的卧室挨着老婆。

黑德兰港、布鲁姆和珀斯的平均气温都比H省高，这幢小别墅装有**的中央空调系统，只要丽莎在家，室内温度总是比其他别墅高。这次同样，即使初春温暖，卧室里的温度仍比室外高出甚多。

“这边能习惯不？”李庄看老婆没有说话的意思，主动开口。

丽莎头也不回，“还好，就是饮食方面有些不适应。”

李庄沉默片刻，“辛苦你了。”

丽莎扑哧一笑，“不要装了，回归本色吧。”

男主人恼羞成怒，准备实施家庭暴力。奈何喜欢运动的女主人身强体壮，毫不示弱，对掐了一阵，男主人发现无法成功，只好停止不明智动作，跑去书房练功。女主人见怪不怪，继续看电视。

一番运动下来，李庄自觉神完气足，于是收功准备睡觉。轻手轻脚进了卧室，发现正在看电视的老婆分外动人，忍不住上去动手动脚。

丽莎按住使坏的大手，轻声道：“你可能快要做父亲了！”

李庄顿时呆住，然后一阵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