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六角大楼（1 / 1）
K城工业区的企业还在年假中，除了威森科技园区热火朝天，其他区域都静悄悄的。李庄刚进门，王风便丢下工作迎上来。
“桩子，六角大楼我们按照你的要求只做了外墙，内部该怎么装修？还有，生活区一期可以入住，得买家具了。还有，实验室的装修有些麻烦，不知道要按什么标准来装，你得跟研究员商量。”
李庄愣了愣，“什么六角大楼？园区综合楼？”
王风说：“是啊，我们都这么叫，你当时也不取个名字，所有的建筑都只有代号。”
李庄挠挠脑袋，“要不就叫六角大楼？不过似乎有些跟风，五角大楼说不定会有意见。”
王风哈哈大笑，“我们算什么，花旗国国防部说不定很得意有跟风者。不要打岔，怎么装修？”
李庄沉思片刻，“我再想想，想好了再给你发邮件，实验室内部装修等研究员过来后再说，我也不熟。”
王风嗯了一声，挥手告别，跟着筹备组员工去了生活区。
主管们都忙，李庄只好一个人逛园区，边走边琢磨。刚有了名字的六角大楼是一幢平顶金字塔形建筑，十九层，小平顶，带两层地下室，光框架和外墙装修就花了近三亿，有十四部乘客电梯和七部大型货运电梯。这幢建筑在工业区普遍不高的建筑群中很扎眼，框架完成后就成了地标之一。
威森科技园区临江，桩基打得很深，省建筑设计院和施工单位没少吃苦头，幸好层数不多，金字塔形建筑稳定性好。框架建成时，季庆丰带着组员仔细检查过，略超出设计标准，中建某局很有诚意。
六角大楼是李庄优先考虑的建筑，很早就有规划。豪华装修不利于办公，而且资金压力非常大，简装是必然的选择，但简而不陋得仔细想想。
至于空间划分，暂时只有草稿，一楼管线小组，二楼基础物理实验室，三楼新能源实验室，四楼生物实验室，五楼纳米实验室，六楼新材料实验室，七楼精密加工实验室，八楼智能生产实验室，九楼和十楼暂时没有计划。十楼以上属于保密区，只有两部专用电梯可以到十一楼。
智能生产实验室需要招收一些专业小组，以后将以小组为基础拓展成完整的实验室。智能生产实验室、新材料实验室和精密加工实验室联合支持的工厂将是未来两年盈利的主力，其他部门暂时没法指望。
转悠了一阵，李庄觉得有必要建一幢**的办公楼，估计张凯不会喜欢跟自己呆在同一幢楼上。行政部门前期在六角大楼一楼办公，管线小组暂时没什么人，想壮大到独占一层楼需要时间。想到这，拿起电话打给王风。
“疯子，我觉得有必要建一幢办公楼，六角大楼我准备全部用作技术部门的办公区，你看怎么样？”
电话那头略一沉吟，“同类型的部门在一幢楼上办公有助于提高效率和保密，六角大楼的空间目前虽然看起来很足，但各实验室员工增长后可能不够用。再说技术和非技术人员的行为方式及习惯有差异，呆在一起可能不是非常习惯，你要是决定了我明天就去办。”
……
初八上班，王风给省建筑设计院和中建某局打了电话。那边听完后直接带了图纸过来，李庄觉得其中一份不错，与周围的建筑很和谐，便让他们报价，付款方式跟以前相同。
两家单位威森科技项目组的人已经习惯了他抽风一样的想法，这厮每次回来总会整出点事。不过无所谓，有钱的是大爷，只要给钱，麻烦点就麻烦点。重要的是这位大爷在建筑风格上不怎么挑剔，设计师少死了很多脑细胞。
园区风格基本上是李庄确定的，细节则是一帮专业人士完善的。王风和季庆丰有大学同学在省建筑设计院和中建某局工作，双方配合默契。一年下来，建筑规模不小的园区幸运地没有出任何建筑事故。
“李总，威森科技的运营一定会顺利的，我做建筑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顺利的施工。”临走时中建某局的人说。
李庄目送两家单位的人走远，转头问监理小组长：“庆丰，真的吗？”
季庆丰咧嘴一笑，“假的，不是所有的时候都会出建筑事故，最起码我经手的项目没事故的不在少数。”
李庄悻悻然，那帮人恭维话说习惯了，也不顾现场有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
事情谈完，王风和季庆丰便开始忙活。李庄刚在六角大楼一楼装修好的接待室坐下，国宝等人便过来报到。大家闲聊一阵，话题转到六角大楼上。
省建筑设计院的水平没得说的，中建某局的施工水平也不错，完成外墙装修的园区综合楼很漂亮，而且独一无二。李庄提出概念时，设计院很惊讶，这种建筑很少见，原因在于采光和通风系统比较麻烦。建筑需要考虑采光，六角大楼内部非常依赖照明，不算绿色建筑。劳心劳力还弄了这么个玩意，来的人都有些好奇。
“为什么要建六边形建筑？”国宝问。
李庄呵呵直笑，“六六大顺，十九层代表我的期望，你不是自诩推理能力强吗，这么简单的事应该不需要问。”
国宝翻了个白眼，“真迷信！”
附和者众，周志说：“我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还以为有什么特殊含义，没想到是这个，你该不会请了风水师吧？”
“这种类型的建筑有优点，六角大楼不是简单的办公区，兼顾爱好和实用。”王风插进来，“各位，现在是上班时间，上班要有个上班的样子，不要闲聊了，实验室装修需要你们提建议，特别是设备和仪器的空间安排。”
众人这才作罢，跟着进了会议室。李庄望着背影苦笑，六角大楼设计之初就考虑过承重，承重梁都被大幅加强过，造价因此高了不少，似乎很不划算。王风无法理解，多次找他理论，无果后让设计院设计了专门的采光通道。这些采光通道表面上看是节省了成本，实际上相反，十楼以上以后的改建工程量将大增。他不好解释，也不能说得很详细，只能任由王风安排。
“我估摸着你在这。”王梅从门外走进来，递上一张表格，“喏，看看。”。
李庄接过扫了一遍，有些不信，“就花了这么一点？房地产空间很大啊。”
王梅点头，“市里很配合，建材都帮我们联系好了，造价因此大幅降低。对了，年前市里几家银行问我们是否需要贷款，我觉得目前资金还算充裕，你说贷不贷？”
李庄当机立断，“贷，为什没贷，欠钱的是大爷，欠的越多，越有谈判的资本。未来实验室仪器和设备价格都高，我初步了解过，要买就买好的，普通品没有意义，工具不犀利，做事缚手缚脚。”
王梅嗯了一声，“我再跟他们商量一下，争取最优惠的利率。你说银行这么希望我们贷款，不会是看中了我们生活区的房子吧，那地方建设得让人眼馋。”
李庄愕然，未必没有可能，生活区位于湿地的边上，市建筑观念比较落后，常见的小区规划都很普通，而生活区直接套用杭城高档设计，方方面面都很细致。银行都是很贼的，主动提出贷款，肯定是看上了唯一能通用的生活区。即使威森科技项目运作失败，他们也无需担心贷款无法收回。
送走王梅，李庄看着会议室里的七八只小猫，忍不住叹了口气，将如此庞大的园区填满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想到人事，便想起了张凯，拿起手机。
“张凯，是我，你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你太急了吧，我算是公司的大管家，离职至少得一个月，交接项目很多，还要处理股票，不过我的离职申请老板已经批了，估计最早四月初可以到职，最迟五月中。”
李庄抓抓脑袋，有些为难，张凯安慰道：“你不要急，沪上人才密集，比省城更好找，我还认识一些人，需要足够的时间去说服他们，太早回来没有意义，鲍喜的能力足够应付前期的工作。”
李庄连连称是，考虑到张凯正在工作，不便聊敏感话题，叮嘱几句便挂了电话。
万事开头难，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很少打电话的高级修理工大人想了想，又拿起电话狂拨一阵，挨个通知关系圈，好不容易搞定，午餐时间到了。
两位厨师给公司上下做了几桌丰盛的菜肴。刚坐定，王风捅捅他，“你不打算说点什么？今天算公司正式开张。”
李庄摇头，“等主要岗位主管到位后再说吧，现在连框架都没搭起来，仍处于筹备阶段。”
王风一呆，似乎没错，于是改谈其他的。众人边吃边聊，厨师的手艺颇好，都很满意。
午餐后没有休息，各岗位忙得团团转。李庄也不例外，拉着李志森在六角大楼里到处转悠。这幢楼是他未来主要的工作场所，需要考虑周全，装修上不能马虎，线路是重中之重。
两人边走边商量，一直到傍晚。临走时李庄突然想到了招聘，“志森，鲍喜正在招人，面试你负责，以后相关的事项你拿主意。”
李志森有些迟疑，“你准备招多少人？什么要求？”
李庄说：“你不用顾忌什么，根据实际需要来，你这块的经验比我足，以你的意见为主。”
李志森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转身开车走了。
李庄挠挠脑袋，有些苦恼。李志森在国企呆的时间长，虽然老实，但耳濡目染之下仍免不了受影响。相比之下，一直在私企和外企工作的王梅更容易适应威森科技未来的管理模式。此外，李志森是京城人，虽然是郊区，但K城更落后，观念上短期内恐怕转不过来，也许将来会有其他的麻烦。不过磨合期总会有麻烦，免不了，琢磨一阵，选择放弃，开车返回S市，先去看了小喇叭，然后到车间检查，一切如常，炫明电池的技术人员还凑合，做做维护没问题。手机突然响了，号码不认识，不过似乎是国际长途。
“哈尼，我到了，一切顺利，十天后返回，想让我带什么发邮件。”丽莎说。
“OK，路上注意，替我问候你父母和爷爷奶奶。”
两人闲聊一阵挂了电话，李庄暗自惭愧，一忙工作就把老婆忘了，幸好她没计较，不然今天有得磨的。
晚餐是在柳家吃的，陈淑娟今天休假，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准备庆祝威森科技顺利开业。李庄不得不将老理由重复一遍，但陈淑娟不为所动，坚持认为今天很重要，他只好装模作样说了一番套话。
餐后小憩，陈淑娟说：“小庄，我开不惯530，再说在医院开宝马不好，要不你把晶锐还给我？”
柳帅雄接口，“小庄，750我开着不舒服，要不给你用？我用530。”
李庄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陈淑娟和柳帅雄跟着笑。
去年十二月炫明电池买了一辆750Li作为公车，不过没有专职司机。虽然750更大更豪华，档次更高，但柳帅雄平时还是喜欢开买了几年的530，足以说明他的用车观和习惯。陈淑娟不用说，在医院工作不能开太好的车，虽然柳家现在条件不错，但S市第一医院地处繁华地带，停车不是很方便，两厢小车轻松自在。她节省惯了，短期内根本改不了，也许不想改。
李庄爽快地交了钥匙，钻进卧室开始琢磨买车。以前从不考虑牌子，但这次恐怕不行了，必须注意形象，现在不比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