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 / 1)
高中部一年级五班的教室内。
最后一堂课。
班主任不断地重复鼓励着明天的期末考大家要考出信心、考出水平。
成佑晶忽然意识到,明天期末考后,高一的学习生活就要结束了。
好快……
然而当初刚刚进校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不得不感叹那四个字……光阴似箭。
*
放学时间。
许多同学一听到下课铃声就像火箭一样冲出了教室,那场景十分壮观。现阶段恐怕再没有比这铃声更可爱的声音了吧。
成佑晶正欲起身回家,没想到前面忽然站了一个人,谁啊……烦死了……天气越来越炎热,小小的教室在经过早上四节课后更是闷热得有些像蒸笼。饿了一上午,成佑晶回家都有些没精打采的。
正想抬头痛扁一顿那个拦路的家伙……
……安鏐生!!……这小子干嘛呢……
“喂!有什么事吗?安大公子?!”
成佑晶缓了口气,“拜托你每次不要像幽灵一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好不好?”她气鼓鼓地看着他。
“给你。”说话间丢来一张请柬,“周日,我妈生日,一定要来。”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喂!什么意思嘛,都不给我考虑的时间……”成佑晶冲着安鏐生的背影大喊着:“可恶!混蛋!哎呀呀——”
每次都这么霸道,还有没有天理……
明天就要考试了啊……考前还要让她花心思想考完之后的宴会。
如果这回考砸了,一定都怪这家伙……
成佑晶嘴里咕哝着。
*
连考了三天,大家都有种快要烤焦了的感觉。所以当周五下午最后一科考试科目结束,大家纷纷走出考场的时候,“终于解放啦……”“暑假就要来了……”的兴奋之言到处飞洒。洋溢在大家脸上的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回到家的成佑晶给林粒岑打了个电话,不用说,又是为了后天安家生日宴的事。不过,这富人家怎么这么爱搞生日宴会啊,真浪费……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她企图再度“邀请”林粒岑和她一起。
没想到林粒岑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一点情面不留地拒绝了。
成佑晶有点失望。
不过林粒岑说得也没错,她又没有被邀请,而且她一点也不喜欢那种场合,打扮得很淑女,时刻还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她是个野丫头,讨厌看那些人做作的样子。
成佑晶没有理由反驳的,她不敢说自己是因为一个人害怕,想拉个人壮胆才邀请她同自己一起前往。
不敢把实话说出口,她这又胆小又自私的家伙……
在挂电话前,林粒岑说了一番话,让成佑晶握着电话发了半天的呆。
“佑晶,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安鏐生应该是喜欢你的,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是个好男孩,你要好好珍惜。”
说完这番话,林粒岑就挂断了电话。
留下成佑晶一个人呆呆地出神。
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都是骗人的,只是她一直在逃避着什么,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像一直好好维持的假象一下子被人硬生生地戳开了,残忍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林粒岑就这么直白地把话挑明,成佑晶的心在隐隐作痛。
成佑晶一直都知道,安鏐生是个好男孩,谁能够成为他的女朋友一定会非常的幸福(虽然她在嘴上常常说反话)。
……只是……她的心,现在除了叔叔……谁也容不下。
叔叔……那个像李老师一样有着漂亮眼眸的男人……那个手持枪,身穿警服,却无法隐藏忧伤的英俊男人……
自从上回得知他有女朋友之后,成佑晶再也没有见过他。
半年多的时间。她以为不去想,不见面,应该就可以忘记。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做的梦多少有他的影子呢,自己都不得而知。
原来,那个叫韩哲岩的男人早就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埋下了种子……
并不需要刻意照料,因为时间正是最充足的养料。
像愈久迷香的酒香酝酿着它的香醇。
滋润、发芽,慢慢长大。
*
周日。
时间很残忍,它永远不会为谁停下它的脚步。
无论她怎么不情愿,这一天,总是要来。
将自己简单得打扮了一番,成佑晶出发了。
第二次穿过那片山林,成佑晶此刻多的是一份熟悉感。仔细看这片郁郁葱葱的山间林色,它真的很漂亮。由于上回一心只想着要找安鏐生的家,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回她可以好好看看它了。许多笔直的树木林立的山间,它们高大壮实,直冲云霄,遮挡着六月炙热的太阳,过滤着属于林间的清新空气。有一定阅历的树干在咖啡般的颜色中又多了一层灰,树干深深浅浅的裂纹似乎在诉说着它的百年孤独。时不时飘来的鸟儿清脆鸣叫,在万籁俱寂中演奏着别样的乐章。置身于大自然之中,清爽安逸,能够抚慰人们燥乱的心情。
刚才心里还乱乱,只是走了一会儿,就平静了许多。
成佑晶忽然停下脚步,尽情地享受这片山林给她带来的安逸。
……
*
“喂,你准备站到什么时候啊?”安鏐生的声音忽然传来。
原本在别墅上看着成佑晶慢慢地往前走,心想着她应该马上就来了。没想到走着走着她却忽然停了下来,更奇怪的是,她居然不走了!不知缘由的他赶紧跑了下来。
成佑晶再一次深深地吸了口山里清新的空气。眼神里多了一份平静:“这里的树很漂亮……”语气淡淡的,“真希望天天都能到这来……”
安鏐生有些诧异,平常总是一副凶巴巴模样的成佑晶,今天这是怎么了。
成佑晶回过神来:“走吧,耽误了时间可不好。”说着便推着安鏐生往前走。
真是奇怪的女孩……安鏐生心里感叹道。
脚还是不知不觉地跟着成佑晶往前走。
*
安家大厅。
小提琴泳池旁,还是这么热闹。
许多身份显赫的人物在泳池旁举杯交谈,如政府的高官,商业界的名人,甚至还有娱乐圈的明星。
成佑晶擦亮了眼睛,没错,就是有那么一些熟面孔是她在电影里见到的,今天,居然在安家的生日会上看到了!
看来,安氏企业在圈内真的拥有很高的知名度,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会,却能有这么大的场面。
宴会办得细致热闹,不仅可以倾听世界顶级钢琴师查理斯曼的优雅钢琴演奏,还可以品味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整个宴会现场都透露着华丽奢侈的气息。
*
成佑晶紧跟着安鏐生,缓缓向大厅正中央走去。
迎面走来的,是今天的主角——安夫人。
她身袭一套白色的晚礼服,头发高高的盘起,被一个由许多碎钻镶嵌着的发夹固定,脸颊两旁留下几丝发丝,简单的造型却将安夫人的高贵典雅全部衬出。
安夫人手挽着安文翰,笑容满面地缓缓而来。
成佑晶定睛一看,安夫人身上所穿的那套晚礼服……怎么这么眼熟??
啊!她记起来了!就是上回安鏐生硬逼着她说买给中年妇女之类的……原来是这样……真是的,说自己的妈妈是中年妇女……他也太搞笑了吧……
眼看着安夫人已经走到安鏐生的面前,成佑晶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她那高贵的气质在她周围弥漫开来,就算已经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安夫人的风韵依旧让人心动。
和周围许多浓妆艳抹的女人相比,仿佛高贵的牡丹,只要一出场,便让其它同等的花花草草黯然失色。
没来由的,成佑晶的心开始狂跳。
“安妈妈,生……生日快乐。”遭了,紧张得竟连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
“是佑晶啊……”安夫人亲切地回应。
奇怪,这么高贵的人,脸上的笑容却能这样的亲切,丝毫没有给人以距离感。
成佑晶松了口气,原来都是自己多虑了。她刚刚瞬间产生了自卑感,她觉得她和安鏐生虽然是朋友,但差距是这么明显……
安夫人接着忽然走到成佑晶的身边,轻轻地在她耳旁补充道:“你可是我们家生儿唯一亲自邀请的同学哦……呵呵。”
成佑晶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安夫人笑呵呵地拍了拍成佑晶的肩,“别紧张,别紧张……”
然后,安夫人又对着安鏐生说:“生儿,还不去帮你爸招呼来宾,站在这干嘛呢。”
“……哦。”安鏐生有些不好意思,“我马上去。”
说完他就跟着安文翰去应酬往来的宾客。
只剩下成佑晶和安夫人两个人。
“……”
“对了,安妈妈,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成佑晶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大礼袋,像变戏法似的摆在安夫人的面前。
成佑晶送给安夫人的是一件金黄色的披肩,没有想到安夫人今天正好穿的是件白色晚礼服,如果搭配起来,一定很好看。
给安夫人买礼物可费了她不少的脑筋呢……
安夫人礼貌地接过礼物,微笑着回答:“谢谢,费了不少心思吧……”
成佑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礼袋中将披肩拿出,说:“安妈妈,不如我帮您穿上吧……不知道合不合适您……”
“好……好……”安夫人答应着。
成佑晶轻轻地将披肩从安夫人的身后环绕至胸前,然后再用一枚特殊精致的小发夹固定。
哇,好漂亮……成佑晶心里不禁感慨。
安夫人身上高贵的气质在金黄色披肩的点缀下越发地光彩夺目。
“谢谢,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今天我要穿着它参加所有的活动,呵呵……”安夫人兴奋地对着成佑晶说。
成佑晶心里美滋滋的……
……
“对了,只顾着和你说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安夫人微笑着的脸庞转向另一种表情,她的笑容中故作神秘的表情,好像打算给成佑晶一个惊喜似的。
“怎么了,安妈妈……”成佑晶有点好奇。
“佑晶啊,为了感谢上回你们对小彦的帮助,也为了当面对你们表达谢意,这次宴会,我和生儿他爸特意邀请了韩哲岩警官……”安夫人像个小孩一般开心地说着。
“什么——”成佑晶一时没缓过来,表情瞬时僵住了。
“看时间,他应该已经来了,你等着,我去请他过来。”安夫人自顾着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安排着,有些小小得意于自己的“妙计”,也就没有注意到此刻身旁的成佑晶。她的表情从原来的僵硬,然后是震惊、惊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这时候的成佑晶,仿佛是孤独航行的小舟在汹涌的海浪中又遇上了狂风暴雨的恶劣天气。
一直都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叔叔,虽然心中早已期盼了很久。但来得这么突然,还是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
不一会儿。
安夫人带着韩哲岩朝成佑晶走来。
韩哲岩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礼服,微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若隐若现中更添几分迷离。
只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甚至还微微的透出些许的铁青。原本就瘦的他脸上的棱角愈发地清晰,沧桑之中尽透着男人的阳刚之气,引得许多女宾客都忍不住向他这边看来。
韩哲岩渐渐走来的脚步声,像一颗颗重重的陨石,在成佑晶的心头跌落。
没有好好吃饭么,叔叔怎么又瘦了……
韩哲岩的头一直是低着的,即使脚步是向前走,却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安夫人走到成佑晶的面前,一手拉着韩哲岩,一手拉着成佑晶,温柔地说:“跟我来——”
接着成佑晶和韩哲岩就被安夫人双双带到了大厅正中央的。
那里站着安文翰和小彦,小彦看到安夫人带着成佑晶和韩哲岩走来,连忙朝韩哲岩大喊:“叔叔——”然后兴冲冲地扑到了韩哲岩的怀里。
“小彦,有没有想叔叔?”韩哲岩温柔地询问着,眼睛微笑成月牙儿状。
“当然有啦!小彦可想叔叔啦……”小彦非常响亮地回答。
韩哲岩被逗笑了,笑得如春风一般沁人心脾。
叔叔……是有多久,成佑晶没有见到韩哲岩笑着的样子了,那么熟悉,那么忧伤的笑,一切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他们三个坐在游记大排档里,快乐地谈笑着,那种幸福的感觉……她永远不会忘记。
安文翰伸出右手:“谢谢上次对小彦的帮助。”
“不用,这没什么。”韩哲岩礼貌地伸出手与安文翰相握。
“这年头很少能见到像韩警官这样为人的警察了,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啊……”
“哪里哪里……”韩哲岩谦虚地回应着。
两人继续着属于成人的客套交谈。
这时,安鏐生也正向大厅中央走来,他修长的身材和走路时优雅的步伐,使得他走路的气质十分迷人。怎么说呢,他是完全不同于韩哲岩的感觉,韩哲岩成熟内敛,大概是年龄的原因,他总是让人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成佑晶总是想进入其中,想去了解他。而安鏐生,他青春、活力,有朝气,可以很好的相处,让人感觉很舒适。他就像是一张白纸,因为还未作画,也因为空白,所以有无限可能。
安夫人将安鏐生牵引到韩哲岩的面前。
“生儿,这位就是韩哲岩警官。”安夫人介绍时乐呵呵的。
今天安夫人很开心,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安排,仿佛相信着这会是个有趣的宴会。
安鏐生很吃惊,他愠怒的凑到安夫人的耳边;“妈,你怎么事先没和我说一声啊!”
安夫人回应:“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惊喜的感觉么……我今天真是太开心了……”
“小彦也是!”
安夫人和小彦像结成了坚实的党派,相互会心一笑。
“开心就好,呵呵。”安文翰在一旁也高兴地笑着。
安鏐生看看成佑晶,她似乎已经很久没说话了。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再看看韩哲岩。
呵,你终于出现了……
安鏐生心想。
瞬时,一道奇异的光芒突然降临在两人身上——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瞬间不存在。
像是心底的某个地方突然地被挑衅,安鏐生心中有股无名的火焰在燃烧,他在努力地克制,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害怕它会从胸口喷出来。
一个少年。
一个男人。
一场无声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韩哲岩的目光困惑而迷茫,安鏐生的目光炙热而自信。
气氛瞬时尴尬起来。
“你好,我是韩哲岩。”韩哲岩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礼貌地向安鏐生打着招呼。
“你好。”安鏐生也伸出手回应,但他的唇边却闪过一股异样的笑。
少年和男人的手掌握在一起。
表面看似风平浪静,身后的暗涌翻腾汹涌。
韩哲岩此刻有些迷惑不解,眼前的少年,外表彬彬有礼,此刻温润宁静,可是眼神中不时透露出的如野兽一般的战斗力,让他有些吃惊。
危险的气息。
只是因为时间不够,少年的羽翼还未完全成熟,他正在用外表的宁静包裹内心的战斗欲。
只待时机成熟,一场汹涌的战斗就会一触即发。
可怕。
……
“安妈妈,我想去喝点东西,我先失陪一下……”成佑晶费了许多力气,才鼓起勇气找了个借口离开。
安夫人还没有回答,成佑晶就已经匆匆地地走开。
“佑晶这是……”安夫人有些失望。
看着成佑晶远去的背影,韩哲岩落寞地低下了头,乌黑的发丝再次遮住双眸。
而安鏐生,嘴边突然浮起一丝嘲弄的笑。
*
餐饮区旁。
成佑晶看着许许多多的美食,却没有一点胃口。
其实桌上的食物真的很丰盛,有香喷喷的牛排,令人垂涎三尺的法式披萨,造型可爱的各种甜点,还有很多很多成佑晶叫不出名字的美食。
上回安鏐生的生日会的时候,成佑晶就尝过它们有多么的美味。
这次宴会来之前,让她唯一兴奋的是,又能吃到安鏐生家里美味的美食啦……
可现在,成佑晶只是呆呆地看着,眼神空洞。
“喂,干看着不动,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不知什么时候安鏐生悄悄站到了成佑晶的身边。他手里握着杯红酒,叫醒了还在游离的成佑晶。
被惊了一下,成佑晶回过神来。
“没有……在想些东西……”她恍如隔世般的挤出了一个笑。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些食物。”安鏐生有些失望的样子,“看来我们家的厨子水平有所下降……”
“怎么会!”成佑晶尖叫道:“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不喜欢的人是笨蛋!”
她极力地辩护着。
“不过……”她有些小声地嘀咕“要是有火腿肠加西瓜这盘美食……那就更好了……”
“早知道你喜欢,所以特意准备了。”说完,安鏐生对着身旁的中年男人吩咐道:“明叔,去帮我把‘火腿肠加西瓜’端来。”
“是,少爷。”叫明叔的中年男人向安鏐生鞠了个躬。
待明叔走后,成佑晶吃惊地用手肘碰了碰安鏐生,“这么小声都听得见,你难不成有顺风耳啊……呵呵。”
安鏐生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这女人,真搞不懂脑子里都装些什么。
“对了,火腿肠是玉米味的。”安鏐生补充道。
“真的?”成佑晶高兴的欢呼:“太好了!!!”
她一直都喜欢西瓜,西瓜是所有水果中她最喜欢的一种,那种鲜红欲滴的润红是最吸引她的原因之一,特别是西瓜那爽甜可口的滋味,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实在是太美味了!她还有个怪癖,每次吃西瓜的时候,一定要配上火腿肠,而且火腿肠的口味一定要是玉米味的。仿佛西瓜的清甜加上火腿肠的腥甜,才能混合出她心中的绝世美味。
安鏐生看着他开心的笑容,禁不住喃喃感慨:“很少听说过有这种吃法,你确定不会吃出问题来?”
“你懂什么,这叫做‘成佑晶式新吃法’知道吗?”她骄傲地仰起头,臭屁地说着。
忽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有些不对劲……
她对安鏐生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爱吃西瓜加火腿,我记得……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吧……”
安鏐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怔了一会儿:“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切,不告诉我。我还不想知道呢!”成佑晶转过身,只见明叔拿着一盘诱人的美食向她走来,呀,真的是她最喜欢吃的西瓜和玉米肠。
明叔走到成佑晶的面前,将食物递给她,恭恭敬敬地说:“成小姐,请享用。”
她高兴地接过那盘美食,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谢谢明叔。”成佑晶说。
明叔微微一笑,向成佑晶、安鏐生分别行了礼。
“你先退下吧,明叔。”安鏐生说。
“是,少爷。”
接着明叔恭敬地走开了。
安鏐生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成佑晶,眉间的愁云已经退去了许多,像个孩子般贪婪地享受着美食。
她笑的那么开心,他多想让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让他可以永远记住她的笑。
安鏐生不经意地转身,忽然发现远处的韩哲岩看这里似乎很久了,应该是在看成佑晶吧,安鏐生苦笑。
当少年与男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男人慌乱得无处躲闪,而少年则盛气凌人的直视,步步逼近。
仿佛,他要一这种方式来宣战。
韩哲岩……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输给你。
少年宣誓。
*
五天前。
畔德学院高中部一年级五班内。
安鏐生的坐位。
一封信整整齐齐地摆在安鏐生的抽屉里。
因为今天值日,安鏐生来到教室有些早。
教室里空空旷旷的,清早的阳光,懒洋洋地折射过玻璃窗,洒进教室来。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灰尘,在阳光创造的金河中翩翩起舞。
安鏐生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打开抽屉,发现里里面竟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是白色的信封,很简单朴素。
安鏐生想,可能又是哪个爱慕他的女生偷偷写给他的情书吧。并非自己自恋,无论在初中,还是高中,刚进来的那段时间,他已经不知道收到过多少封这样的信件。
起初抱着好奇的心态看了一两封,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其中肉麻至极的语句,他一般看都不看就丢到一边。
明天就要考试了,这段时间也正是因为要考试,他座位上的信件才有所减少。
他嘴角微微一笑,正欲将信丢到一角。可是他在信的一角看到了成佑晶三个字。
很奇怪,这并不像是她的字迹啊……正疑惑间,他拆开了这封信。
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和几行字。
对不起,我盗用了佑晶的名字。
今晚八点,石头咖啡厅,有要事相告,关于佑晶。拜托一定要来,请不要告诉佑晶。
林粒岑
安鏐生感到非常奇怪,林粒岑……好像是成佑晶身边的那个女孩,应该是她很好的朋友吧。
可是,他对她的映像却很淡,短头发……好像是,具体面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该死,莫非现在眼里已经再容不得其她女孩了吗?
*
到了约定的时间。
石头咖啡厅内。
靠窗的座位上。
一位短头发、眉清目秀的女孩,正独自喝着白开水。
她每过一会儿就会朝着咖啡厅的门口张望一下,看看她等的人来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
一位高个子俊秀男孩走入咖啡厅,女孩朝他挥了挥手,男孩看到了,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女侍应生走到他们的位子上。
“请问两位要点什么?”
“两杯咖啡,谢谢。”男孩对侍应生说。
“两位稍等。”说完,女侍应轻轻退下。
林粒岑喝着口中的白开水,眼神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口中的吸管被她咬得碎碎的……
咖啡馆内放着慵懒伤感的蓝调音乐,旁边的人们尽是愉快的谈笑。唯有这一桌,气氛有些尴尬。
林粒岑今天穿了件海蓝色的裙子,和平时的她感觉很不一样。
“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开口。
然后他们看了看都笑了。
“你先说吧。”安鏐生说。
“……好吧。”林粒岑点了点头。
“首先,先向你道歉,我不该盗用佑晶的名字引你去看这封信。”
“……”
安鏐生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粒岑深吸了口气。
还没等安鏐生说话,她先开口:“今天我要说个故事了,这个故事可能有点长,希望你可以有耐心听下去。”
安鏐生不解,今天的气氛很怪异,林粒岑的说话方式也很奇怪。
“你记得三年前有一起震惊全县的‘5.18惨案吗’?”
“嗯,有听说过。”
当时这个案子影响很大,报纸上有做过报道,安鏐生就是从上面得知的。
“当时有一个叫做金源帮的黑社会帮派,在社会上干尽了坏事,对联铭县的影响很大,警方拿他们很头痛。很想将他们一举剿灭,但无奈这个帮派的爪牙分布很广,全部剿灭十分困难。后来,一位年轻的警官提出愿意去对方阵营充当卧底获取情报来击溃对方的防线。”林粒岑停了下来,喝了口水,说:
“你知道那位年轻的警官是谁吗?”
她抛出的问题如罂粟般蛊惑着安鏐生,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这时侍应送上了两杯香浓的咖啡,侍应温柔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请慢用。”
“谢谢。”林粒岑说。
安鏐生,还在想着刚刚的问题,连侍应的到来都没有察觉到。
“难道是……”
安鏐生有点恐惧那三个字。
“对。就是韩哲岩。”
果然是他。
事情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原点。
那条引线总是在三两个人之间纠结难断。
林粒岑喝了口咖啡,让苦苦的味道渗入喉咙中。
“韩哲岩后来在金源帮中卧底了两年,彻底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在前三年的春天,也就是四月中旬,带着警方一举剿灭了金源帮,因此他获得了一等功的奖章。”
林粒岑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这些荣誉在她看来,毫无值得喜悦之处。
“可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安鏐生很好奇,当年关于这件案子,虽然很轰动,但由于对联铭县造成的负面影响很大,报纸中给予尽量模糊化的报道,其中的人物用的都是化名。所以他只是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其实他一点也不清楚。
而且从林粒岑说话的表情看来,他们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悉。
“我有一个姐姐。”林粒岑接着说,有那么一瞬间的梗咽,但她努力克制住了,“她叫林粒熏,大我七岁。是……韩哲岩的女朋友。”
像雨后乌云散去渐渐明亮的天空,一切似乎在慢慢地变得明朗起来。
“姐姐很漂亮,眼睛很亮很有神,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她有一头长而浓密的卷发,像芭比娃娃一样可爱。有的时候我常常想,老天对我真好,赐给我一个这么漂亮的姐姐,她的性格十分温柔、乐观,总是能包容我做的许多调皮捣蛋的事。爸爸妈妈很疼姐姐,这让我有时候会产生小小的嫉妒心,我总是和他们因为一些些小事就闹起便扭来,我很闹心,常常把爸妈气的够呛。每当这些时候,姐姐就会像天使一样充当我们的中间人。我不知道她脑袋里是装什么的,为什么能带来这么多的快乐。我们家因为她充满欢声笑语。她对生活的乐观、不抱怨,每天都以灿烂如阳光般的微笑示人……”
林粒岑说到自己姐姐时神情与刚才迥然不同,两只眼睛顿时变得神采奕奕,仿佛她是个像神一般的人……
“我和姐姐一点都不像,这一点我刚刚说过。小时候我还天真地问姐姐我是不是爸爸妈妈捡来的,为什么我们的性格差距会这么大。你猜姐姐是怎么回答的……”
林粒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姐姐说:‘没错,你就是我捡回来的。’”
“呵呵……”安鏐生也笑了。
林粒岑在回忆,美好的、珍贵的。
“可是……”她停顿了一下:“自从韩哲岩出现后,他改变了我们一家平静的生活。”
安鏐生此刻表情,专注得如同害怕失去糖果的小孩,他盯着面前的林粒岑,唯恐会错过任何一点重要的情节。
“姐姐恋爱了。当时的韩哲岩,刚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联铭县。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遇的,可是有一点,我很确定,姐姐疯狂地爱上了他。”
“姐姐从不撒谎,但为了他,竟然编造各种理由偷偷和他出去约会。姐姐很守时,晚上十点一般都会上床睡觉,可是她从那之后有时要到凌晨才回来。姐姐很疼我,但现在和我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后来爸爸妈妈渐渐发现姐姐的异常,在连番质问、强势压迫下,姐姐才说出实情。爸爸妈妈当时很生气,毕竟姐姐当时只有十八岁,而当时的我才十一岁。爸爸说他们从小这么疼姐姐,花这么多时间来培养她,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做阔太太,嫁入豪门的,如今却跟个小警察,将来有什么出息啊……”
“于是,为了不让姐姐和韩哲岩见面,爸妈就把她关了起来,和校领导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连学都不让她上了。爸爸说让姐姐好好反省一下。姐姐每天以泪洗面,不过十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我看着姐姐,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当时,我下定决心,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姐姐开心起来。”
林粒岑说着说着,眼眶不禁湿润了。
安鏐生慌了,他有点不知所措,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格子手帕,递给她。
她说了声谢谢,继续着:“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的行为却害了她……姐姐对韩哲岩的思念已经到疯狂的地步,她每天不吃也不喝,整天关在房间里,似乎在等死。后来,我实在不忍心,就悄悄放她去找韩哲岩,还伪造成是姐姐偷溜出去的迹象,好躲过爸妈那一关。自那之后,姐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她没两个月就会寄一封信和一些照片回来告诉我们她过得很幸福。当时的我还为此自鸣得意了好久,因为我在照片中又看到了她往日灿烂的笑容,我暗暗想我那天的行为时正确的,至少让她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虽然被爸妈责骂,但我的心里一点都不难过。虽然爸妈多番寻找,但他们两人却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爸爸最后还说要报警,姐姐以死相逼……让爸妈最后不得不放弃……”
“多么愚蠢啊……”
林粒岑自嘲的笑了笑,她的眼里有悔恨,有心疼,更多的是自责……
“还记得刚刚说到的金源帮吗?”林粒岑回过神来:“虽说总巢被消灭了,但还有一部分羽翼侥幸躲过了执法人员的追捕。他们当然对韩哲岩恨之入骨,千方百计想置他于死地。于是就在三年前的那天,也就5月18 日的晚上,姐姐离家后的三年,当她和韩哲岩看完电影走捷径回家,却碰上了埋伏着的他们。那群恶棍,竟然带了枪,韩哲岩有一身的好身手,但我姐姐什么也不会,当时有四五个人,韩哲岩忙着对付这群恶棍,但姐姐却被其中一个用枪射中……”
林粒岑已经泣不成声,眼泪啪嗒啪嗒的重重砸在咖啡里,她咳了咳两声,坚强地将泪水抹去。
“后来不知道他们怎么逃了出来,我只知道当我和爸妈赶到医院的时候,姐姐已经在急救室里抢救了……”
“等到姐姐推出急救室的时候,医生说子弹虽然已经取出,但姐姐还在昏迷状态,能不能活下去,就看第二天早上能不能醒过来……”
“我还记得一向强势的爸爸那天晚上在病床前一夜未合眼,他祈求着姐姐,他说他错了,只要姐姐能醒过来,他们就不反对她和韩哲岩在一起了,他还口口声声的念叨他们错了……”
“我从来没有看到爸爸那个样子,他从小对我们很严,在我的记忆中,他紧绷着的一张脸十年来甚至没有发生过太大的改变,但那天,他却哭了……”
“我们大家都在祈祷,希望奇迹会发生。但是,姐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中弹的位置离心脏很近,姐姐终究是没有创造奇迹。在第二天清晨,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爸妈受不了姐姐的死讯。妈妈晕倒了,爸爸跑到韩哲岩的面前,给了他好几拳,哭喊着:‘还我女儿,还我女儿,为什么死的不是你……’,韩哲岩什么也没说,他全身都是血迹,一动不动地任由爸爸打骂。而我,在角落的一旁,早已经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了,我就像被潮水淹没一般,心里灌满了悲伤。”
“如果不是我偷偷放走姐姐,如果我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姐姐就不会死,就不会躺在这座冰冷的医院里,就不会……”
泪水肆意地流淌在林粒岑的脸颊,两只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大,她这些年就是这么活在自责中……
安鏐生看着眼前的女孩,突然有种心痛感,他好想上前抱抱她,安慰安慰她,帮她分担一些痛苦,但理智,克制住了他,使他没有付诸行动。
他微微皱眉,似乎正为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而发愁。
林粒岑哭了很久,大概很久都没有尽情地哭过了,压抑了那么多年的感情似乎一下子爆发出来,所有的悲伤、自责都化作了泪水流出……
……
许久,林粒岑停止了哭泣。
“对不起。”这是她哭完后说的第一句话。
安鏐生诧异,这句话应该由他来说才是,他都没有好好安慰她。
“不该在你面前这么放肆地哭泣。”
林粒岑整了整头发,擦干了眼泪。努力笑着面对安鏐生。
“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你。”
安鏐生静静地等待她给她答案。
“我是为了佑晶。”
过了一会儿,她幽幽地说: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佑晶,所以,请拜托你在她身边,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安鏐生喝着咖啡呛了一大口,呛得他脸都有些红了。
他很不好意思。
“知道我和佑晶为什么这么要好吗?”林粒岑对安鏐生说:“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很像我的姐姐,无论是灿烂的笑容,还是那种乐观的性格,和我姐姐如出一辙。所以在姐姐离家的那几年,因为身边有这么个朋友,身上处处透着姐姐的气息,留着姐姐的影子,我才不至于那么孤独……而姐姐死后,我更发现自己离不开她,总是想去关心她,保护她,害怕她受到伤害。我不想再重复六年前的错误了。”
“但是,韩哲岩又出现了,这个魔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进佑晶的心里……可恶……她一定是把佑晶当成姐姐了……”
安鏐生看到这个瘦瘦的女孩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她的眼里充满愤怒,嘴唇抿得很紧。
“而佑晶……”林粒岑一下子又柔软了下来,“而佑晶,也一定是把她当成李老师了……”
李老师?怎么又有个李老师……安鏐生惊讶。
“李老师是我们初中时的语文老师,名叫李仲霖,因为曾经帮过佑晶,所以佑晶对他十分仰慕,甚至有一度曾到迷恋的状态。而听佑晶说,韩哲岩,偏偏又有几分神似。所以……”林粒岑说得有些无奈,命运冥冥中似乎在安排着些什么。
“所以,你是想让我……”安鏐生问道。
所有的真相似乎都已经浮出水面了。
“对。”林粒岑回答得很干脆。
“难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她追问。
安鏐生迟疑了一会儿,说:“可是……”
言语中透着一丝为难。
“我会帮你的。”
林粒岑叹了口气。
“可是,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一场交易……”
安鏐生有点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终于说出口。
“不是的!!!”林粒岑叫了起来,“这怎么会是交易呢?你喜欢她,这不是事实么,我只是想让你们在一起,这难道错了么?!”
她的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好像在据理力争着什么。
安鏐生被吓到:“我只是说说罢了。”
“请不要用这个词语。”
“……”
……
“谢谢。对了,我想告诉你。”林粒岑笑了一下:“佑晶这丫头最爱吃的是西瓜加火腿肠,而且,火腿肠一定要是玉米口味的。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这家伙特别喜欢。
“是吗?真的蛮奇怪的。”安鏐生也笑了。
“还有,她很喜欢甜食,你随时准备一些糖果给她,她一定会乐翻天的。对了对了,千万别给她喝酒或咖啡,她说那是断肠人喝的,只有折磨自己的人才给自己这两样东西。她讨厌吸烟的人,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吸烟;她喜欢白色,说那是纯洁的的颜色;她讨厌……”
林粒岑乐此不疲地说着成佑晶的嗜好,仿佛要将她所有都告诉他。不知不觉间,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是说得有些多了……
但面前的安鏐生却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多呢,这些以后在告诉他也不迟。
她显得那么急,恨不得把成佑晶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林粒岑看出了安鏐生眼里的端倪。
过了一会儿,她郑重地说道:
“因为我要离开了。”
十点半的咖啡厅,人渐渐退去,而林粒岑的这句话,余音轻轻地萦绕在咖啡厅中,与咖啡的醇香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安鏐生吃惊。
“爸爸妈妈为姐姐的已经伤心了三年,其实我们本来早该离开的,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房子而迟迟搁置。前些阵子在英国的舅舅说他可以在那边帮我们安排住所,而且他在那边的公司也一直希望爸爸过去帮忙。在这里,爸爸妈妈经常会为姐姐的事吵个没完,我想到了那边,我们应该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我已经对不起姐姐了,我不想再对不起我的爸妈了。他们现在老了,我想好好照顾他们。”
“临走前,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佑晶,从小到大,她都是需要被人保护的,我希望以后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你可以帮我好好照顾她,拜托了……”
好像这些话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说完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林粒岑起身,正欲离去,却似乎忘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调皮地补充了一句:“今天的事情……能不能就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她双手合十,看着安鏐生。
安鏐生点了点头,随即一抹让人慰藉清爽的微笑在嘴角勾起。
“那,今天的咖啡,就你请吧……”
说完,她拿起包,到了声“谢啦”就飞快地冲出了咖啡厅。
咖啡厅外,林粒岑双眼紧闭,最后一滴泪流下,她轻吻手中的格子手帕。
再见了,我爱的男孩。
再见了,我爱的女孩。
话语如同宣誓般坚定。
两行清泪缓缓而下。
咖啡厅内。
安鏐生品尝着早已冷掉的咖啡,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