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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知道刘时光不会善罢甘休,可还是没想到他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我的美学概论成绩相当喜感的得了个59.5。
气呼呼的冲回寝室,金周周那大嘴巴精转世的女人居然正在悠哉的吃着西瓜!
我更气,上前抢过她手里的勺子,使劲剜了两大口,气愤的叫道:
“完了完了金周周你这个专门克我的扫把星!”
金周周不明所以,大睁着眼不解道:
“怎么了?……夏天发怒头上会长大包的,淡定啊!”
金周周的软暴力十分有效,我顿时感到十分无力,颓然的载坐到椅子上,有气无力道:
“还不是你!到处说人刘时光是同性恋,这下可好,我美学概论挂了!”
这下金周周也着急了,放下手里的西瓜,急切道:
“不会吧,我也只跟三个人提起过而已!而且还叮嘱过她们保密的……”
我无语,由此可见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非同一般。现在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白扯,我无力地看着天花板,认命地小声道:
“挂就挂吧,大不了再上一个大五,就当大学生活加时赛了。”
金周周一脸歉意,思来想去了一番,才道:
“毕业了就是解放了,哪有还回来受罪的道理?……不对呀,这没凭没据的,他凭什么认定是你?”
我无奈,认命道:
“他去酒吧的那天晚上其实看见我了,还直不楞登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肯定以为是我到处宣传的!”
金周周思索了一会,正色道:
“要我说,你还是去说说情,认个错,没准儿他原谅了你,给你个及格呢?”
我想了想,左右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去碰碰运气了。
中午的教师办公室相当安静。
门虚掩着,欠出一条细缝。我不知敌情如何,于是便弓下腰,撅着屁股向内张望。
因为角度的问题,任我换了不知多少个造型,还是不能纵观到办公室内的全貌。我不禁有些灰心,心里想着:时不我与,下次再来吧。
哪知我刚一回头,猛地看见刘时光正面无表情的立在我身后,站姿潇洒,看那架势不知已经到了多久。
我一惊,心中居然浮现出一句诗来: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可眼下实在不是抒情的时候,我赶紧直起身体,抚了几下衣角,尽管很尴尬,还是尽力沉着,干笑道:
“……老,老师,我是来找你的。”
刘时光依旧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我几眼,接着几不可察的轻轻点了下头,便率先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很空旷,除了几张老师们办公用的书桌和会客用的沙发茶几,余下的都是空地,加上落地窗外那宽阔的操场,竟使人产生一种身处天台的错觉。
多说无益,我直奔主题:
“……咳…老师,我的成绩是59.5,你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及格……我保证……”
在刘时光深不可测的目光中,我越说越没有底气,终于还是把想好的话尽数咽回了嗓子眼。
刘时光听完我磕磕绊绊的请求,微微挑了一下眉,缓缓道:
“保证什么?”
我一时语塞,斟酌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
“……保证…好好学习……以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闻言刘时光好看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好笑道:
“你倒是有决心……可是如果我不通融呢?”
我一听,这可如何是好,于是着急道:
“老师,再过八个月可就是学雷锋月,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会帮你澄清那件事的!……”
可饶是我再怎么情真意切,刘时光还是不为所动,除了刚才疑似微笑了一下,其余时间一直淡淡地看着我,眼神清冷,神情莫测。
我心中惴惴,更被他这样的姿态刺激的有些生气,心道:感情你老人家在这看我一个人演大戏呢?!我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于是索性牙一咬脚一跺,硬起头皮仰头道:
“老师,我为给你带来的麻烦跟你说声对不起……但是假如你还是不让我过……反正你给我多少分,我就祝你活多少岁!”
说完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战抖,再不看刘时光的神色,转身拔腿就跑。
可是我越跑越颤抖,越跑越担忧,心中愁思一片。终于再提不起力气,停下身来烦闷的掏出手机,准备给方竞打一个电话。
也许他现在在忙,与我说不上几句。可我就是很想他,我很想听到他的声音,听到他对我说: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
当我摁下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后,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已经录制好的,千篇一律的女声。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瞬间我忽然产生一种感觉,天大地大,世间却只有一个孤单的我。
之后我没有时间再去关注美学概论的成绩,我妈打来电话催我回家,因为爸爸的忌日到了。
我满口答应,只是放下电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很奇怪,原本头一天还炎热无云的天,第二天竟下起了小雨。我妈的水平实在不适合雨天驾驶,于是我便找到孙衡,让他接送我们俩。
山路不算泥泞,微微被浸湿的土壤搭配着被雨冲刷过的植被,奇异的透出一种勃勃生机。山顶空旷,天边的云朵灰白交错,使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爸爸的墓前不知被谁打扫的相当干净,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大堆大堆的花束,有的还尚未绽放,有的却已经枯黄,显然并不是一时之为。
我看着墓碑上爸爸笑的灿烂的依旧年轻帅气的脸,不禁心中百味陈杂。
爸爸,你看,别人没有忘记你,只是,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么?
我妈早在山脚下就开始闭口不语,此时也只是默默的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墓前的石阶上,便转过身来,低低道:
“晓晓,跟你爸爸说几句话吧。”
我点头,却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一会,才道:
“爸,我和妈又来看你了。”
顿了顿又道:
“爸,你在下面还缉毒不?要是还干这个,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想不到吧,你闺女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从前只知道跟在你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奶娃娃了。”
我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那块青色的墓碑,还有这漫漫青山,心里好像被谁重重地捶了一下。
“爸,说实话,其实这些年挺想你的。我总是梦见你,场景情节各不相同,可在梦中你却还能活着,这让我觉得做梦时一件很好的事。”
“有时候觉得特别恨你,可是恨过以后心里又很疼。你刚走的时候,我总是想,是不是如果我再跟邻居家的阿蒙打一架,你就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笑话我总是没出息哭鼻子,然后再掏出一颗大白兔。”
“可惜我现在长大了,知道那些都不可能。你不可能再回来,只能在这等着我跟妈来看你……”
“爸,你自己在这里孤不孤单?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交朋友的……”
我絮絮叨叨的对着灰青色的墓碑说了很多,但不会有人再来回答我。
我揉着眼角,可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留下来。
我妈轻轻的扶住我的肩膀,破天荒头一次以这么温柔的语气轻轻道:
“晓晓,不要哭。”
说着又轻轻的帮我把散落的发丝抚平,微笑道:
“你爸最喜欢看你快快乐乐的……听妈的话,擦干眼泪,好好跟你爸告个别,我们回去吧。”
我不再言语,只是再看了看照片上年轻的笑脸。
爸爸,你不会再衰老,可我总是要再长大。
回去的路上很顺利,雨停了,天空放晴,天边湛蓝色的天空竟然现出彩虹。
我心中一片平静,倚在我妈的肩膀上闭目养神,也许孙衡是想缓和一下这沉重的气氛,竟然在车里放起了崔健的《一无所有》。
我本想无视,可是崔健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声无不是在摧残着我的耳膜,令刚刚还心力交瘁的我立刻满状态原地复活,大吼道:
“孙衡!你赶紧把你那破玩意给我关喽!你开始收古玩了么你?这歌少说得有二十年了!”
谁知孙衡还没搭腔,在身旁潜伏着的我妈先不干了,“啪”的一声就是一个爆头,险些打得让我失忆。
“死孩子,你给我老实点!你看看你哪还像个女孩子!快给人家孙衡道歉!”
我看着孙衡贼兮兮还要假装谦逊的嘴脸,相当不服气,可是现在在我妈的势力范围内,我怎能不夹紧菊花做人,于是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含糊道:
“得卜七。”
我妈见状一抬手,又要赏我一拳,但这一次孙衡这次却没有落井下石,赶紧挽救性的点头哈腰道:
“没关系没关系,阿姨你可别再打她了,本来就笨笨的…”
说着随手关掉了音响。
到底是我妈,关键时刻还是向着我,还没等我反驳,便义正言辞开腔道:
“小衡,以后可不要这么说晓晓了,这孩子敏感,别到时候影响你俩的友谊啊!”
孙衡立刻做出一副受教状,假装谦虚地附和道:
“那是,那是,放心吧阿姨,就是开个玩笑,我俩好着那!”
我妈闻言,赞赏地看了孙衡一眼,欣慰道:
“那就好。”
我得意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再不理一脸郁闷的孙衡,挽住我妈的手臂。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我妈一把推开贱嗖嗖撒着娇的我,掏出手机,刚说了句“喂,哪位?”,脸就唰的一下白了。
我关切地望着她,只见我妈啪的一声放下手机,急切地对孙衡说道:
“小衡,直接到陆军总院!”
接着又转过头满脸沉重地担忧道:
“晓晓,你秦阿姨在浴室里割腕自杀,现在正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