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相信他(1 / 1)
因为前几天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受了不少打击,第二天的时候洛青就病倒在床。
下午的时候凌云照例来教洛青学习弹古筝,却看到洛青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的样子,凌云没有多说话,但心里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
这个时候有丫鬟端药上来,恭敬的把药递上,洛青厌恶的看了一眼用青瓷装着的浓稠药汁,“拿下去,我不喝。”
丫鬟一脸为难,吞吞吐吐的说,“可是主上说……”
因为生着病,洛青心情不是很好,有点不耐烦的打断她,“师兄又不在,你怕什么!拿下去!”
丫鬟有点颤巍,但还是固执的端着药碗,就在洛青准备发飙的时候,凌云温柔的开口,“既然生了病,就不能不吃药,这样吧”,她转身对丫鬟说,“你去取些甘草,混着药材再煮一碗,这样我们怕苦的小姐就会喝药了。”
洛青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强词夺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犯得着喝那么苦的药吗!没病也会变得有病。”
话音一落,就见里室的珍珠帘子被人掀开,萧子牧走进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说的是什么歪理。”
凌云见萧子牧的眼光向自己扫来,忙屈身行礼,萧子牧朝她微微点头,声音不愠不火,“你叫凌云是吗?”
凌云低垂眉眼,整个纤细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样子并不不矫揉造作,仿佛她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怜惜的能力,“是。”
洛青静静的看着他们,他从来都不会轻易地把注意力放在一个人的身上,除了她,她从未见过他会主动问一个人的名字。
原来,凌云是特别的。
窗台上摆放着一盆兰花,凌云经一不小心看出神了,她看兰花的目光谴惓,流露出伤感的怜惜。
“喜欢兰花?”
凌云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连忙回神,有些窘迫的点了点头,“奴婢只是想起一首诗,不想却出了丑。”
萧子牧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什么诗?”
凌云敛眉,声音仿若流淌的溪水,细腻清凉,温柔悠然,“碧草生在幽谷中,沐日浴露姿从容。天赐神香自悠远,引来蝴蝶弄清风。”
萧子牧安静的听完诗,唇边扬起一抹淡笑,“这首是是来咏诵空谷幽兰的,凌姑娘是用幽兰来比拟自己?”
凌云眼中的差异一闪而过,声音却是慌张的,“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时想到了这首诗才脱口而出,让主上笑话了。”
萧子牧微勾了唇角,听不出是贬是扬,“倒也不是不可。”
洛青躺在床上,心里五味陈杂,原来自己还是会在意的,而且那么在意。
这时,药被端了上来,这次的洛青主动接下药碗,小口的把它喝完,漾出微笑,“加了甘草,果然不是那么苦了。”
可是心里苦的厉害。
凌云走后,萧子牧走近洛青,发现她脸色不是很好,皱了皱眉,“刚才试了试烧已经退了,身体还是不舒服?”
洛青摇了摇头,“已经好多了。”
萧子牧替她捏了捏被角,“再好好睡一觉,晚饭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吃。”
洛青看着他,“你喜欢凌云对吗?”
萧子牧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欣赏是喜欢吗?”
洛青点点头,“是。”
萧子牧收敛笑意,“那我喜欢她。”
洛青直直看他,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只说了一个“哦”字。
萧子牧看着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有些恼意的揪住她的耳朵,“我说你这丫头整天都在想什么!”
洛青声音平淡,“想你哪天会离开我。”
萧子牧放开手,变得认真起来,“看来她的确给你带来不少的顾虑,我说过你不用仰望她。”
洛青苦笑,望进他漆黑的眼眸里,“可是你欣赏她不是吗?欣赏她不俗的气质,欣赏她技艺纯熟的琴声,欣赏她照顾人时的温柔体贴,可是,师兄,你知不知道,总有一天你所谓的欣赏会转变成喜欢,转变成爱?”
萧子牧的神色冷了下来,“你太自以为是了。”
洛青低下头,神色悲戚,“是啊,要不是我自以为是的认为大哥喜欢墨兰,那么墨兰现在也许还活着,如果我不是自以为是的相信友情,现在我也会很快乐。”
凌云,你接近我是因为友情吗?我已经不再确定。
萧子牧冷冷的看着她,“不要把错误都推在别人的身上。”
洛青嘲讽的看着他,“你是在为凌云说话吗?责怪我把她看的卑鄙、有心机?”
萧子牧不想继续和她谈下去,走到门口,甩下一句,“你要是这样想也不是不可以。”
疲惫、难受、失望纷纷朝洛青袭来,她明明记得他曾经说过喜欢她的,原来,她不是他的唯一,他的选择太多,而这个世界过于华丽。
第二天,凌云没有来,一边的丫鬟告诉她,说是主上不让凌姑娘来了。
洛青没有情绪的点了点头,他是怕自己找她麻烦,她这样认为着。
洛青拿起古筝,一首高山流水便很熟练的响起,努力没有白费,但终究是浪费了自己的努力。
晚上的时候萧子牧才回来,洛青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萧子牧凝视着她熟悉的睡颜,低叹,“为什么不相信我?”
没有回答,四周很安静。
“你不相信我,我很生气。”
空气没有波澜,她面容平静。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他想起这时的她时,却是勾起了嘴角,陷入了回忆,没有人知道很久很久以后的他宁愿让她天天生气,因为生气,至少能证明她还在他身边。
“明天放你一天假,让小白陪你去街上逛一逛,最近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说完以后,他和衣躺下,躺在她身边。
在一片漆黑里,她缓缓睁开眼睛,没有表情,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他,也许是他一向冷漠,今日却不同寻常的反应刺激到她了,也许,她内心本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感的人。
一声轻轻的叹气让萧子牧也睁开眼睛,她没有睡着,他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