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左右为难(1 / 1)
不知不觉,今天已是十二月的中旬,天空阴沉的可怕,路上行人很少,安然和吴可馨结伴再次去了那个公墓。
与上次不同,周围阴森萧条的气氛没有令她感到任何的惧怕,她手拿鲜花,面容由于昨晚失眠而失色很多。
当她经过那些坟墓的时候,她突然想那些掩埋在这里已不知人间冷暖的人应该真正地解脱了,世间的一切都已与他们没有了任何的关系,而是一直长眠于此,不再需要为任何的人或事情而奔波。
当她们走到钟子童的墓碑前时停下,她将鲜花轻轻放在那里,然后说了一句,子童,我们又来看你了。
她慢慢地蹲在那里,从包中拿出昨晚写的那封信和火机,她用火机将信点燃,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随风散开。
吴可馨不由自主地侧了一下头,用手指轻轻按住鼻孔问道,“安然,你在烧什么东西呀,这么难闻。
“是我写给他的回信,希望他可以看到。”安然没有回头,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已快燃尽的信纸,疼痛在这一刻已无法越渡心灵的河流,被搁浅在她柔嫩的心上。
“哦,相信他会在远处收到你的回信的。吴可馨将手指从鼻孔处拿开,摘掉太阳眼镜将其放入包中,然后她从一旁走到钟子童的墓碑前停下,用手触摸着墓碑,竟冰冷无比。
她本能地把手从那上面迅速地拿开,然后咬了咬牙又重新放了回去,“钟子童,你生前让我为你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我想我应该回到自由的自己了。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在那里以相同的姿势站了一会,然后睁开眼将手从墓碑上移开低下头看了一眼信纸燃尽之后残留在那里的灰烬,被风吹着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她的心莫名地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力量让她把钟子童的秘密一直保守到了最后,这场没有硝烟但却充满自己整个体内的战争终于结束了,她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但她相信自己的决定,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钟子童是拿自己的一生作为赌注来成全安然的,而她又做了些什么呐,只不过是一个知道事实真相却又无法将它说出的中间人而已。
她问安然,“安然,你真的决定就这样忘记他吗?”
“除了遗忘,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我不能对不起远方依旧还爱着我的那个人。”安然的话语很平静,她慢慢站起,将手中的打火机放入包中,扫视了一眼远处后看着吴可馨的眼睛继续说,“可馨,这一年多以来真的难为你了。”
“或许这是作为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吧,对了,你刚才说远方爱着你的那个人,他是谁呀?”吴可馨先是笑了笑后又好奇地问道。
“噢,他叫楚寒,是我的大学同学。”安然低下头似乎有点害羞而又如实地回答道。
“他对你好吗?”吴可馨急忙问道。
“恩,他人很好,很爱我。”安然的表情开始轻松起来。
“那你爱他吗?”吴可馨似乎有点挑衅的问道。
“那是当然。”安然的语气很坚定,她突然想了想赶紧抬起头看着吴可馨,她看到吴可馨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了,眼神充满着难以形容的成分,安然有点按捺不住,于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既然他很爱你,你也爱他,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他回到这座城市?”吴可馨的语气开始变得让安然难以揣摩,还未等安然开口,她紧接着说了一句,“你知道吗?这样你们会玩完的!”
安然顿时感到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我只是感觉自己亏欠父母的太多了,当年我因钟子童而选择离开,就已经感觉对不起他们了,这一次我选择回来主要是想陪伴在他们的身边,而我坚决不相信我和楚寒的爱情会因为短暂的别离而永远结束。”
“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吗?假如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你会生不如死的!”吴可馨的话语很汹涌,像拼命挣脱海水的浪花一样啪嗒着安然的心扉。
“我相信我们的爱情!”安然恨恨地说了一句,然后将脸转向一旁。
“只是相信有什么用!正如你和钟子童的爱情一样,单凭一句诺言就可以天长地久吗?到最后还不是......”
“可馨!”,安然大叫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眼泪随即涌出,“求求你不要再揭我的伤疤了好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请不要再因为别离而使自己和别人受到任何的伤害了,行吗?”这时吴可馨的眼泪也流出了眼眶,落在那片曾让她无处释怀的土地上,瞬间消失。
“我知道这一年多以来,你背负着这个秘密一定非常辛苦,我体谅你,心疼你,感激你,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安然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她仰望了一下天空后继续哭着说道,“我回到这座城市,却害得陆大哥发生了车祸,在我伤心至极的时候,你又突然告诉我你为钟子童保守了一年多的秘密,现在当我选择遗忘时,你又拿我的过去来怀疑我和楚寒的爱情,吴可馨,我想问问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这一刻安然仿佛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重重地压住了胸口,她开始无法呼吸,她不明白吴可馨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攻击着她的自尊,直到接下来的一刻,吴可馨亲口说出真正的原因时,她才突然明白,原来真正不可原谅的人并不是钟子童,也不是吴可馨,而是她自己。
吴可馨并没有因为安然刚才的一席话而有所感动与动摇,她眼神充满冷漠地看着安然,用一种低调的语气对她说道,“其实现在说什么都已晚了,唯一无法改变的就是你已回到了这座城市里,而对于那场车祸来说,也正是因为这一不可改变的事实而成为事实了。”
这一次,吴可馨终于有心地触碰到了她内心的痛处,原来吴可馨一直都为陆一的事情而耿耿于怀着,她本以为她会像其他人一样给予她心灵的安慰,告诉她那不是她的错,而此刻,对于她来说那根本就是一种天真的幻想。
她顿时感到那悄悄走远的悲伤在一瞬间犹如巨浪回头般再次猛烈地撞击着自己的心扉,那种负罪的感觉在她的心里越来越重,令她几乎窒息。
她双眼斜视着阴沉的天空,用牙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无情地滑落进她的口中,冰冷而又苦涩,“原来你根本就没有放弃过要因此事来给予我心灵的震痛。”
“你要我怎么去放弃,陆大哥都已经成这样了。”吴可馨平静而又残忍地说道,她从包中拿出那副太阳眼镜戴上准备离开这里。
“难道我们四年多的友谊就要在今天灰飞湮灭吗?”安然转过头无奈地看着吴可馨的背影问道。
吴可馨停留了一下,稍微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钟子童的坟墓,她没有回答她,接着她便转回头迈起步伐向公墓的出口处走去。
安然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一样,伤感,孤单而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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