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解剖课(1 / 1)
第三十三章 解剖课
这个学期开解剖课了,对每一个初学医的学生是新奇的,这一段时间班里最热议的话题就是上解剖课,尤其是女生此时的心情就像在等待初潮既期待又害怕,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往往就会有人炒作,有人说听上届的师哥师姐说曾经在解剖室看到鬼,有人死在解剖室,还有的人被吓成了精神病,流言终归是流言,无论传的怎么凶,怎么吓人,始终还是要上解剖课的,期待已经的日子终于来了,这让大家激动不已,进了解剖室并不像大家想象的有狰狞的场面,恐怖的气氛。
门口挂着一副骨架,第一节课就是在介绍这幅骨架,解剖台上并没有完整的尸体,而是散乱的一些骨头,头骨、锁骨、股骨,摆满了整个台子,解剖室后排的架子上倒是摆满了许多器官的标本,不过所有都是装在一个大瓶子里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的,最完整的是一个婴儿的尸体,卷缩着身子装在一个瓶子里,身体发白,皮肤很嫩的样子,一种病态的饱满,头发稀少,眼睛是闭着的,不过头盖骨被打开了一部分,头皮、颅骨、大脑层层清晰可见,因为婴儿的身体的体积小,而盛装的瓶子却很大,稍微移动,他就会在福尔马林液里来回的晃动,这倒是惊吓了不少的女生,其他器官就没有这么鲜亮了,皮肤放的时间久了已经被氧化成黑色了,皱缩着,有些没受福尔马林浸泡的皮肤由于干燥已经浸出一些油,像一层牛皮纸,还有些地方已经发霉,上面长了好多的绿色的菌落,肌肉也干巴巴的抽成一团,像牛肉,因为泡过福尔马林液,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怪臭,场面不恐怖但很恶心,第一节解剖课领略到的不是解剖知识,而是让我们知道我们死了以后如果尸体不腐烂用福尔马林液固定是多么恶心的事,不,如果不火化,一点点的腐烂掉,那应该是更恶心的事情,幸亏有了火化啊,让我们决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以后再也不要吃牛肉了,听说有些女生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肉了,不过至少这一个月里全班同学可以省下一笔吃荤的钱,还有一件事就是蟑螂是一种可怕的动物,因为有人在解剖室见到硕大的蟑螂。
不过这些完全影响不了一对热恋人的心情,苏盟和马薇现在处于蜜月期,两个人隔一分钟不见心里就火烧火燎的,这导致苏盟在宿舍出现的时间呈直线下降,初恋人的世界里,阳光永远是明媚的,花永远是美丽的、身边的事物永远是美好的,就连一起吃碗面条都显得是那么浪漫,那么有情调。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最多的就是逛马路,选一条安静些路,从一头逛到另一头,再折回,无论怎么逛都不嫌耐烦,自从上次苏盟和马薇接吻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之后,苏盟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和马薇接吻,两个人在路上,苏盟看到没人就把马薇拉到树后,两人便开始操作,不知苏盟那小子从那学来的那么多花式,什么唇吻、舌吻、舐龈、挑颚之类的,有一段时间苏盟每晚都是嘴巴肿肿的回宿舍,回宿舍后就会炫耀式的和大家分享经验,不过终归揭底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使劲的吸,难怪苏盟期末体检时肺活量检查迅猛飙升。
肥肉买了台笔记本,今天刚连网,大家都在围着笔记本看比赛,是国足的比赛又输掉了,牛粪大愤说以后宿舍里你们几个结婚了只准生儿子,也让他们踢足球,让他进国家队,豆子说对,要让他们为国争光,中国不能再受这种窝囊气了。
我觉得豆子的话有些偏激,踢球怎么可能不输呢,于是修正道,不,也让他为国丢脸,也让这一帮球场上不射的男人摁到电视机前看球赛,让他们也尝尝这种看输球的滋味。我说完把我的花盆抱到窗台上。
“习阳,你开始修身养性了,种起花来了?”牛粪随口问一句。
“全世界的人都种花,这太土了,多没创意啊,我种的是草。”我给我的“花”松土,我的确种的是草,是狗尾巴草,这种草每个月往花盆里吐口口水就能养活的,多方便啊。
你这种创意还真是让人打破头都想不通,不过真够差劲的,这种草不开花,也不美观,遍野都是,一点价值都没有。豆子皱着眉头问。
这个世界的规则真奇怪,凭什么不开花就不美观了,遍野都是就没有价值了,凭什么连个人的兴趣爱好都要和普世价值联系在一起。
我种草是用来喂马的。我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说完我就想到了何晓曼的小木马,不知道现在的小木马变成什么样子了,何晓曼是否还戴着小木马。
我不仅开始修身养性了,我还为自己在业余时间找到一件事情做,摄影,这是我的爱好,而且已经爱好三年了,不过中途停了一段时间,因为高考傻大个把我的相机收走了。相机是三年前买的,确切些说是用我姐换的,三年前有一“小流氓”喜欢上了我姐,我觉得他就是小流氓,整天什么事情也不做竟跟在我姐屁股后面,他不是“小流氓”是什么啊,不过他够专业,从春天一直跟到秋天,终于把我姐的手挽上了,当时我就训我姐真没耐性,就是一草本植物,春天发芽秋天就急着结果子了,我鼓励我姐在第二阶段要做一颗南山不老松,四季常青只长叶子,不开花,耗死他,没想到我姐不但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还纵容那“小流氓”,竟然在我家单元楼前吻别,我就说吧,女孩子大了胳膊肘子就开始往外拐了,“小流氓”有了我姐的纵容胆子就更大了,敢堂而皇之的来我家了,我觉得我姐够没出息的了,没想到傻大个更没出息,看到“小流氓”提着东西进门,笑的大牙都露出来了,我真怀疑那小流氓是他亲儿子,他在我跟前从来就没笑的这么开心过,从傻大个的笑容里我知道他已经被俘虏了,不过我才不像傻大个这么快就被收买了,“小流氓”无论对我下什么手段,我就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最后我姐熬不住了,给“小流氓”出了主意,说我一直想要个相机,一直没如愿。第二天“小流氓”送给我一个相机,听说花了他四千多两银子,我拿着相机,望着我姐和“小流氓”,想了想得了,我姐嘛,嫁给谁不是嫁,嫁给他至少还有个相机,而且他把我面子也给足了,于是就妥协了。我得了相机,高高兴兴的把我姐给卖了。
我回家拿相机,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房子里静悄悄的,傻大个在家,正站在阳台上不知在捣鼓什么,我走进去,看清楚了,他拿着一根针和一根黑色线,眼睛对着光在穿线,跟前放了扯下来的窗帘,他是要缝窗帘。
傻大个视力不太好,听我姐说是我刚出生那一会要上班,又要照顾我,晚上还要进修,把眼睛给熬坏了。
傻大个听到背后有声音,并没有转身,而是继续穿他的线。
“我回来拿相机。”我静静的说出这句话。
我和傻大个的关系很简单,有事说事,没事两人互不理。
傻大个放下针和线,去给我取相机。
我借这会儿功夫到阳台帮他把线穿好。
傻大个看到我已经把线穿好,笑了笑,还是你的眼睛好使,我都穿了五分钟了也没穿进去,你从新帮我穿一根长点的线吧,省的我用完了还要再穿。
我没说话,把原来那根线撤掉,又从新穿了一根长的。
傻大个把相机放在桌子上,走到我跟前接过针和线。
我缝吧!看到傻大个孤单的身影,心里有些不忍的说道。
还是我缝吧,比你熟练。傻大个说这句话时轻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傻大个说话时眼睛在我身上停滞了两秒,我用余光感受到了他的眼 神,我和傻大个说话从来都不望着对方的,最多目光轻轻扫过对方的脸,我们都很默契的逃避对方的眼神,唯恐目光相遇了都很尴尬,不过最近我发现傻大个说话时目光在我身上停滞的时间长了,我想可能是傻大个年龄大了目光没有以前锐利了,傻大个的确偏老,和同龄人相比脸上的皱纹比他们的沧桑很多。
找杨阿姨帮我们家缝吧!我拿起相机,摆弄起来,若无其事的说。前些年小区杨阿姨经常来我家帮衬着些。这是居委会有意撮合的,因为杨阿姨也是单身,后来不知傻大个和她说过什么,她就没再来了。
“缝了这么多年了,习惯了。”傻大个停下手里的针说道。
我把相机从新装好,放进包里。
有些习惯是可以改变的,找一个帮家里缝窗帘的阿姨吧。我走出门的时候轻声说出这句话,我想傻大个应该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