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见何忻（1 / 1）

第二十二章 再见何忻

酒是不会醉人，醉人的是人，何忻的脸红红的，喝完最后一杯，眼神已经迷离了，甩了甩头，做了一个要保持清醒的表情。

“我的头有些晕，这不是红酒吗，怎么会这样子啊？”

这的确是红酒，只有十五度的红酒，两个多小时里几乎都是何忻在说她的故事，说完一段她就会停下来笑一笑，喝些红酒，然后接着说，酒喝完了，她的故事也讲完了。

何忻的确不胜酒力，醉意朦胧的脸上一片一片的酒晕。

“我醉了，习阳。”何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只剩下了酒精麻痹后的微笑。

我把何忻扶到床上，帮她把靴子脱下，一双可爱的袜子，何忻躺在床上并不老实，时不时的笑出声，典型的酒精冲脑，床很大，我去烧开水的一会儿功夫她已经从床头翻到床尾了，我爬上床，又把她的身子搬回床头的位置。

“你乖乖的躺一会儿，一会就好了，我给你倒杯开水去。”我把重新把被子盖在何忻身子。

“我不喝开水，我不渴，我不要喝开水。”何忻语无伦次的边笑边说，像是在撒娇。

厨房的水开了，传出呜呜的声音，我去倒开水，开水倒来了，何忻已经滚到了床尾，我又把她的身子扳回来，她一直在笑，身体像个老式闹钟的摆针，来回不停的摆动着；我坐在床沿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终于老实些了，头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绯红的脸上保持着百看不厌的微笑，我把她眼前的头发拨到耳后，还是何忻依然可爱的脸，只是此时已变得通红，窗外的光已经暗了下来，透过窗帘染成了温柔的粉红色，卧室里更暗了，只剩下窗台前一片朦胧的粉红，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精的味道，还有一缕缕的发香味，那是从何忻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暗能怂恿人做很多事情，我情不自禁的亲了她，我看不清楚何忻什么表情，只能看到她大大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我继续吻她，吻她大大的眼睛，一种很说不清楚的感觉，让人变得恍惚，就在这恍惚中我失忆了，当我再记起来的时候，我们在热烈的激吻着，我的脑子还是有点思考能力的，这是何忻的酒精反映，这么做有些乘人之危，可是这样做不好吗，就这样发展下去，或许这样何忻就不会再离开了，或许只有这样才有最好的结局。我的手不再听使唤，在机械而仓促的剥何忻的衣服。何忻哭了，还是那种哭声，张着嘴巴，声音大大的，像个委屈的小孩子，哭声把我冲清醒了。

我起身走出卧室，脑海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嘲笑我真不是个男人，一个在骂我真龌龊，我到卫生间冲了把凉水，让自己彻底清醒，稳定了一下情绪，进了卧室，何忻像是呓语似的闭着眼说了一句日语，她辅修日语，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我想肯定是嘲笑我的话吧，我静静的坐在床头看着何忻，半个小时后何忻像是清醒了坐了起来，看着我，我知道她在看着我，因为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我应该向何忻道歉，

对不起，我很害怕，我总是丢三落四的，我一出生就弄丢了我妈妈，上了小学又弄丢了何晓曼，后来又把小武弄丢了，你出现了，就像一个天使，我以为再也不会丢了，可还是把你弄丢了，现在你又出现了，我很慌乱，我担心再把你弄丢了。

说完这些我心里好受了很多，我想何忻应该能够了解我此时的心情，我准备把灯打开，何忻阻止了我。

“不要开灯好吗，我担心开了灯，我们会很尴尬。”何忻平静的说，卧室里很暗，看不到她的脸。

“抱抱我吧，习阳。”何忻平静的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二句话。

我把何忻拥入怀里，轻轻抚摸着她肩上的头发。

“习阳，我感觉自己变了，变了很多很多。”我把脸贴在何忻的头上，默默的听她说话。

“这两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以前知道的、不知道的，见过的、没见过的、了解的、不了解的，心里觉得好的、坏的，也明白了好多。”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何忻还是变了，再不是那个小女孩，我不知道两年时间何忻身上发生了多少事情，碰到了什么，触使她发出这样的感慨，何忻变了，是她所接触的事物让她改变。

“时间会解释这个世界的错与对的。”我试着安慰何忻。“你没变，你还是那么充满阳光，就像一个天使，笑容还是那么灿烂，那么让人牵挂。”

何忻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想你了，习阳，我来看看你，看看两年没见了，你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还好，你没变，还是那个习阳。

你爱这个习阳吗，我毫无征兆的问出这个问题，卧室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何忻紊乱的呼吸。

习阳，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就是要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何忻学东西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已经学会了像我一样毫无征兆的抛出一个不用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很伤人，就像一个阳光明媚，花开遍野绿意盎然的春天突然下了一场冰雹，把所有的美好都砸死了，就像我所有失去的那些人都回来了，当我正准备和他们一一拥抱时，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带着谎言的梦，就像现在，消失了两年的何忻突然跑回来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

我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收缩，就在眼前的何忻突然被什么力量拉了好远好远，何忻的脸越来越模糊，最后整个身子缩成了一个点，一个模糊的点。

我也需要做你的男朋友！我没有时间心痛，我必须很清醒的告诉她我真的需要做她男朋友。

时间静止了，他很爱我，何忻的声音像一根丝线，静静的掉落在地上。

我更爱你，我可以和他抢你。我站起身来声音变得斗志昂扬。

何忻笑了，笑声让人猜不透。

你知道吗，习阳，为什么两年里我一直没有和你联系，你爱的不是我，你的眼神里藏着另一个人，你在看我的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是我，你在看另一个人，你在从我的身上找她的影子，你一直希望我和那个影子重合，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谁说何忻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原来她的心思这么细腻。

当何忻说这句话时，我想到了何晓曼，她的确和何晓曼有很多的相似之处，闪闪发光的眼睛、让人忘不了的笑容、柔软的声音，就连撅嘴的样子都很相似，难道真的像何忻说的那样，我只是在从她的身上找何晓曼的影子，只是在她身上延续对何晓曼无法释怀的眷恋。

我以为已经两年了，你已经发现了，或者已经找到了那个影子。何忻平静的说。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是何忻的，来电显示名字是lover，我帮何忻把手机拿来，何忻压掉电话，回了条短信，“在异地，不方便接电话。”

“我做你一天的恋人，我们明天出了这道门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好吗？”依然看不到何忻的脸，依然平静的声音。

“嗯。”我的身体变得僵硬，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难过，空气里流淌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哀伤。我们相互拥抱着不说话，感受着这份特殊的感情。

夜很神秘，把周围包裹的漆黑一片，看不到人的表情，感受不到来自外界的压力，让你不必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而自咎，让人感觉很安全，我需要这样静谧的夜，理一下我凌乱的思绪，思考是不是真的像何忻说的那样，我一直在找那个影子。夜很短，在我杂乱的思绪中悄悄流逝。

天亮了，何忻起了床，想要冲个澡，卫生间里热水器坏了，我烧了热水，帮她冲洗头发，我想到了百年润发广告里的场景，怎么会是百年呢，出了门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清楚了，你是你，那个影子是影子，我在乎你，并不是因为那个影子。我大声的说，我想了一夜，如果真的如何忻说的那样，对何忻太不公平了，何忻消失的两年里，我不是一直在想她吗。何忻对我是有感情的，要不然她不会消失了两年，又回来看我，要不然她不会说我爱的不是她，要不然她不会亲口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

何忻笑了笑没有回答我。

要离开的终究还是要离去了，何忻要走了，我怀着复杂的心情送她去车站，何忻坐在车窗前，我站在车窗外望着她，又下雪了，一片一片的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脸上，凉凉的就像人的心。

我会等着你的，等你想清楚了，等你说，习阳，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我在车窗外大声对何忻说。

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让时间沉淀一下我们感情，我想经过一段时间的洗涤，我们的心就都能分的清楚了，到那个时候再告诉彼此一个答案不更好吗！ 何忻想了一下，说出这些话。

车开动了，何忻挥手向我告别，笑脸在我视线里慢慢变成一个点，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她是真的答应给我一个机会，还是不想伤害我所以才这么说呢。或许她说的是对的，我应该让时间沉淀一下自己的感情，让自己分清楚何忻和何晓曼。

可是感情，谁又能说的清呢，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遇见谁、爱上谁、错过谁…

我失落的转身，向两年前的那个何忻告别，再见了我曾经的何忻，你是我的梦，是我睁开眼睛时，找不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