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1 / 1)
南烈燃走到卧室门口,举手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他又一扭把手,却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贺晴晴。”他再次敲门,俊美的脸浮现不悦之色,“你搞什么鬼?”
仍是无人应答。南烈燃浓眉一皱,转头吩咐身后的阿姨拿钥匙过来,将门打开了。
长腿跨进去,只见白色的卧室里一切如旧,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并没有看到贺晴晴的身影。瞬间心中一凛,他俊美的脸上微微露出不虞之色,声音也稍微提高了一些:“贺晴晴!”
幸而他走到半遮掩的落地窗,拉开那厚重的窗帘,发现了贺晴晴缩成了一团的纤细的身影,靠在阳台的角落里。
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雪白娇 艳的脸上没有一丝神采,低着头,视线落在地面上,却没有一点聚焦点,失魂落魄地连南烈燃来到她身边也不知道。
南烈燃微微皱起眉,半跪在她面前,才让她恍惚地抬起头,然而那视线一片茫然,是没有焦距的。
南烈燃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微微心惊地发现她的肩膀越发纤细瘦弱,仿佛用力一点就可以将这单薄的一点骨头和血肉捏得粉碎。
“贺晴晴,”他握着她的肩膀,没有太用力,因为他觉得他手中的这副细细的骨头,只要他再用力就会从手中断裂开来——他是想折磨她,看她难受,让她痛苦,让她痛得。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越来越对她做不到那样残忍。“你搞什么?做什么鬼样子给谁看?”
贺晴晴茫然地看着他,呆了一呆,忽然狠狠甩手挣开他的手。
“我做什么样子你不是最清楚吗?你不就是喜欢看我这样吗?我越是被折磨你就越觉得痛快,越觉得享受到了报复的快 感是不是?你现在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南烈燃的脸色因为她的奋力挣开他的手而冷了下来。他仍然半跪在他前面,雪白的高档衬衣解开了两粒扣子,衬着俊美不可方物的脸,他的脸色是那样冷峻。
“你又在发什么疯?”
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几乎缓和了下来。
那些仇恨,他没有忘记。可是他私心里,却有些希望有时候能够忘记那些,简单地快乐着……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可是,现在,一切又是回到了原点,是不是?
贺晴晴狠狠地瞪着他,漂亮的眼睛闪闪发亮,却是因为愤怒和对他的憎恨而闪现出耀眼的光彩。
“我今天去看我爸爸了。”她心痛又愤恨,柔 嫩的嘴 唇上是被自己牙齿咬出来的血痕,“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吗?!他现在才九十多斤,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在看守所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南烈燃,你不是人!我今天去看他才知道她的小拇指都断了,还有内伤!不仅是身体受到这么多的折磨,他的精神也全都垮了!他现在什么都希望都没有了!只是看着我流眼泪却没有一点打算……这都是因为你!你对他赶尽杀绝,让他身败名裂不够,还要拿他的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她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指尖深深地嵌入坚硬却富有弹性的肌肉里去,“你是魔鬼!南烈燃,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毒的人!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魔鬼!”
南烈燃冷冷地看着她,忽然一手将她推开。半跪的身子站起来,昂藏的挺立着,居高临下的、冷漠地看着她。
果然,还是这样么?
只能这样。
他恨南烈燃,但是在看守所里的事不是他做的。贺宗东得罪的人并不止他一个,想要他的命的人也不止他一个,这些人个个等着要看他怎么死!
比如说,贺宗东进医院那一次,贺宗南就找了杀手要彻底免除后患——对贺宗南来说,十三年有期徒刑其实是有着很大的变数的。如果他不先下手为强,一旦贺宗东出狱了,或是坐在牢里用了什么办法来报复他,他也是防不胜防。正是不怕强盗来抢,就怕强盗惦记。两个人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再没有什么手足之情。正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贺宗东从来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与外人一起合谋谋算了他的公司和财产,又逼他到绝境。他不知道贺宗东会怎么收拾自己,这个时候又有谁讲什么骨肉亲情!
至于说,其他背叛过他的人,也是在落井下石之后巴不得用石头砸死井里的困兽的——否则放出来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突然什么时候咬死自己,谁知道!
还有那些同贺宗东有仇的人,他们哪个不想趁着贺宗东失势的时候咬下他一块肉来?
不是他做的。
相反,因为答应贺晴晴要保护贺宗东在监狱里的安全,让他全羽全须的出狱。他甚至违背了他们以前曾经定好的协议,反而要求他们不要再在监狱里动手——命人在看守所里动手的却是那不能说的白道的人物,否则谁能手眼通天到这种程度?其实也就是折磨他,没有要他的命。而且自南烈燃的要求以后,他们虽然不情愿但也都答应了下来。因为贺宗东已经是拔掉牙齿和利爪的老虎,但是南烈燃却是不可小觑的,他们还有许多需要合作的地方。
白道的,黑道的。
这些,贺晴晴都不知道。
就算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何况,他凭什么要说给她听!她要误解,他却偏偏不解释!
他为什么要解释?!可笑!她要把他的所作所为全都当做罪大恶极的勾当,那就由得她去好了!
反正,他就是坏人。她没说错:他就是魔鬼!
魔鬼,做什么都是禽 兽不如的。
他冷漠地看着她,刚刚软化的发芽的心被切断,又恢复成了那颗冷硬的刀枪不入的坚石。
“我是魔鬼,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你是今天才知道吗?”他冷酷地勾起唇角,一抹冰冷又冷邪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贺大小姐,你一再重复这无聊的话题,不觉得太无趣了吗?”
贺晴晴一抬头,从他眼里发现了熟悉的冷酷的光芒,然后是簇簇燃烧的火焰。她的汗毛直竖,直觉地感到了危险,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就想站起来往后跑。
但是她刚一站起来,南烈燃就长腿一跨拦住了她退往卧室的道路,高大昂藏的身体一步步跨进,将她逼到了阳台的角落里。
贺晴晴的背脊贴到了白色的墙壁上,瞬间手心就出了汗,惊惶地看着他:“南烈燃,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做 爱,”他嗤笑一声,仿佛她的问题有多白痴一样,“你总是喜欢明知故问我同样的蠢问题。你是不是有特殊的嗜好?喜欢在做之前听我亲口说出来要对你做什么?”
贺晴晴娇 嫩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南烈燃又恢复成了那个邪 恶浪 荡,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样子,她一时无言以对,只能羞愤地别过头:“无耻!”
“这也成了你的口头禅了,”南烈燃伸手将她的脸颊捏着,硬是将她羞愤的脸转过来,“怎么?词穷到了一点新鲜的词都想不出来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说?卑鄙、邪 恶、下 流、恶魔、变 态,对了还有yin荡,你不是都喜欢用这些词来形容我吗?”
贺晴晴在他英俊的脸上看到了只有冷酷和邪 恶,她不禁全身都起了一阵战 栗, 纤细的身子又往后面退去靠着——却是已经退无可退,脊背与墙壁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一阵凉意从她的脊椎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既然你都见到了你那个在你眼中可怜无比的爸爸,想必也知道了他跟我有什么仇……你说,我应该怎样在你身上讨回他欠我的债呢?”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情人耳语般的轻声呢喃着,低沉好听的声音如同夜色中清脆的石子打破涟漪,然而说出来的每个字都令她不寒而栗。
他的声音仍然在她耳边回荡,她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高悬着,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着,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地、热热的呼在她的耳旁,然后,她感到自己的耳垂被他含在了嘴里。他滑溜的舌 头、火热的气息,口腔里的湿滑带来的鲜明的触感让她瞬间脊背挺直了,瞪大了眼睛!
南烈燃状若漫不经心的含着她白皙幼嫩的耳垂,然而幽深黝黑的眼底里簇簇跳动的火苗告诉他其实绝不是那么满不在乎,轻易就可以放过她!
他火热的呼吸吹拂在她柔 嫩的脸颊上、耳边细柔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