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五曜大湛（1 / 1）
见素勾起唇角，冷笑，“既然你要本皇陪你死，那不妨再多一个人。”他的右掌缓缓移到了冷天阑的头顶上，强按着他跪倒在地。
“见素，千年前的你不会做如此卑鄙的事。”紫缎紧紧的握着拳头，眼底闪过万千复杂的情绪。
“闭嘴！别跟我说什么千年前的事！你既然想让我死，我就让你爹给我陪葬。”见素猛的拍到了冷天阑的头颅上，黑气弥漫间透着杀意。
紫缎抬起右手，腕中的倾魔链发出刺目的一道光，穿透了见素的掌心。
见素轻蔑的冷哼，“你拿这破东西想对付…”话还未说完，他的手就黑了一大半，并且像烈火焚身一样滚烫滚烫的，他甩了甩手，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数步。
“红光的力量，回来了。”风过无痕，邪神魑岚从天而降，单足点地，旋身落到了见素身旁。
“是你啊。”见素瞥了她一眼，唇角含着莫名的笑意，“魑岚，一直以来你最怕的就是红光吧？呵，连他死了你也怕。”
“没错，我最怕的就是红光。不是因为他的力量强大，而是因为…我爱他。”魑岚有些自嘲的说道，并不忌讳什么。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三个人，眼神从容不迫，“连雪山圣婴都来了，不枉我来人间一趟。怎么样？你们三个谁先死？”
“自然是你死。”紫缎直视着她，心中有些惆怅，命运真是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一个是自己最敬重的师尊，另一个是自己最爱的男人。如今…她与他们势不两立。
“好狂妄的口气！”魑岚一步步逼近紫缎，凑到了她耳侧，“乖徒儿，你还真是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呢，毁成这样，让为师看了真是伤心。”话是这样说，可她脸上哪有半分波澜。
紫缎推开了她，眼神仇恨得紧，“少在那边假惺惺，我不需要！毁了就毁了，我才不在乎。”她的视线转向魑岚身后的见素。
“雪山圣婴，你要是再不解契约，本皇就杀了冷天阑。紫缎，如何？”见素攸的开口。
“缎儿，别管爹！杀了他！”本来已经毫无生气的冷天阑突然像回光返照一样站起身大喊道，然后一头撞上了旁边的柱子，温热的液体从脑后缓缓流下。
他重重的倒在地上，望着天空，双目睁得极大，气若游丝的说着话，“缎儿…对不起。书梦，我…我来…陪你。”他对着天上的浮云无声轻笑。
“爹！”紫缎撕心裂肺的吼道，那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此时全部涌上心头，她痛苦的摇了摇头，看着远处那一具僵硬的尸体，泪水打到了手背上。
“见素，你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她声音沙哑的哭喊着，脸上的伤疤隐隐作痛。
“魑岚，那两个就交给你了。芊叶，我是一定要杀的。不过，那个雪山圣婴的命暂且留着，我还得让他断了我的契约。”见素随意的瞧了雪妃两眼，然后走向紫缎。
“缎姐姐，快解除封印！召唤倾魔剑！”雪妃一边应对着魑岚的攻击，一边冲紫缎喊道。而魑岚，则游刃有余的对雪妃与银雅枫出手。
紫缎颊上的泪痕仍犹在，在那三十二条刀疤的映衬下，更显可怖和扭曲。“如何解封印？”她望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见素，扭头向雪妃问道。
“就是那十个字，最后加上，圣婴之血！”几个回合下来，雪妃与银雅枫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痕。
紫缎屏住呼吸，然后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恨意压了下去，神色变得淡然，“血葬。红光之力，撼天动天——圣婴之血！”她缓缓的吐出这十四个字。
那一刹，天地间爆发出极其剧烈的白光，山崩地裂，震耳欲聋，六界生灵望风而逃。阴气大盛，黑云密布，日月移位，白天变黑夜。
很快，一柄银白色的剑划破夜空，神剑长鸣，紫色琉璃之光绽于苍穹之巅，与紫缎腕中银链所发出来的光芒相互辉映着。
人未动，剑先至。紫缎铮然拔剑，剑尖笔直的正对着身前见素的左肩，七煞之气，冲天而上。
“芊叶，死在我手里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不会再放你走，不会。”见素的声音异常镇定，目光复杂到令人看不懂。
“休想！”紫缎立马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中透着连神魔都不敢仰望的妖魅。“你可以毁我的容貌，但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身边的人一分。你对折玉、寻微、还有我爹所做的，我必讨还，至死方休！”
紫缎凌空一跃，倾魔剑以锐不可挡的速度袭向见素，狠厉绝决。
见素不甘示弱的抬手出掌，十招过后，双方各自倒退了几步，静静的对峙着，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紫缎，对着这张脸，你下不了手吧？”见素阴狠的低笑几声，神态自若。人类，总是有弱点的，而寻微，就是紫缎的弱点。
紫缎用力抓紧手中的剑，指甲抠得死紧，“见素，你以为找着我的死穴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因为…寻微他，也希望我杀了你！”她的唇角淡淡勾起，蛊惑人心的妖娆。
就算两人无法看见彼此，心灵也已到了相通的地步，此心，亘古长存。
“我今天就用倾魔剑法第九式——倾魔噬神，杀了你！”她看了远处的魑岚一眼，冷笑一声，剑如闪电般翻转，在她手中迅疾的舞动着。
“紫缎！”魑岚一惊，手上出掌不留余力，将雪妃和银雅枫震出几丈开外，鲜血飞溅，染上了她的长发。
第九式，这第九式从来没有谁能够使出！倾魔噬神，她只在千年前见红光使过一次！
电光火石中，紫缎已唰唰唰劈了数十剑，见素身上的黑袍尽数刺破，在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如临幻境。
紫缎敛气收剑，目光安静的望着见素，衣袂轻舞，静如止水。
见素后背僵硬，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伸出五根瘦骨嶙峋的手指，缓缓的按住胸口，气息紊乱，“不可能，不…”他明明，在千年前就死了，心也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痛的感觉？
不，这不是他，他已经死了，他早就死了！
不远处，雪妃扶着柱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眉心烙上了一个深深的火焰，他的嘴角不断冒出血沫，血像流不完似的喷涌而出，将手中的五色线染得妖红。
“你，没事吧？”一旁，伤势同样严重的银雅枫喘了口气，俯身问道。
“银雅枫，我的血…已经透支了。以缎姐姐现在的体质，根本…没有办法负荷神的力量，所以…你助我，解开五曜之力。”雪妃断断续续的说道，气息越来越弱。
夜沉似水，天幕上突然多了五颗耀眼夺目的星星，原本离得很远，只在瞬间便向最大的那颗星辰靠拢，最后竟贯连成了一条直线，明光锃亮，大放异彩。
当九天玄女和地藏王赶到人间时，看到的就是这种奇异的现象，目光一闪，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施展法术直接瞬移到皇宫。
满地的尸骨残骸，深红色的血永无止尽的蔓延着，越来越多。地藏王心系苍生，见了这副景象不免悲叹了几声，“阿弥陀佛！孽缘啊！”
“命运天轮所指，五曜大湛，魑岚灭世，果然一一实现了。”九天玄女无悲无喜的开口说道，双目直视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女子。魑岚…何苦呢？
“地藏王，千年前是你救回了见素的九魄，就由你来将功补过。这一次，可不要再放跑了他。魑岚有本宫对付就行了。”九天玄女收回视线，目光冷清。
“九天圣母说得是。”地藏王单手作礼，神色肃然的望向满身邪恶气息的见素，然后走了过去。
这一边，魑岚看见九天玄女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剑啊镖的胡乱飞射，打着打着就到了天上，仙法与妖法共同使出，打得不可开交。
另一边，见素仍是按着胸口，纹丝不动，眼中泛起几丝涟漪，“芊叶…你为什么不肯陪我死？为什么…”为此执念，他已等了千年，好久，久到他已迷失了最初的灵魂。
“陪你死？你真是可笑，我为何要陪你死？我可以和寻微一起死，但绝不会陪你死。”紫缎嘲讽的说道。
“为什么？！”见素的面容扭曲，目光异常的狰狞，“我就是要让你陪我死，死在我的身边，再也不能分开！”他仰天长啸一声，赤瞳幽冷的盯着她，陡然出掌，掌风凌厉中带了些许狠辣。
紫缎冷静的伫在原地，待掌风袭至才抬剑横扫，倾魔第九式使了个遍，这次更用了七成的功力，将见素的攻势一一化解，还给他了一个更为凌厉的反攻。
倾魔剑通体发着寒光，一动一静间皆变幻无穷，她手链上的小银铃像有灵性般发出叮叮的脆响。
“见素，不要再为恶了，随本座去地府认罪吧。”地藏王站在一边，看着两人打斗的身影，沉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