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孽债谁还（1 / 1）
“往前走，有你想见的人。”见素行踪飘忽的擦过她身边，目光幽冷。
紫缎转身跟上他的步伐，暗自思忖着，他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把圣启毁了吗？
她现在一筹莫展，就好像棋盘上的棋子，随时会被人取走，无形的手操控着一切，没有人知晓自己的命运。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前面的见素停下脚步，她才恍然回神。
“小十七！”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紫缎轻抬头，眼神中慢慢凝聚着一团火焰，似要将眼前的见素燃至殆尽。
在他们面前，有一个比其他铁笼大许多的地牢，除了一面是墙，其他三面都围着坚固的铁栏，铁栏之间间隙极小，纵是婴儿的手也卡不进去。
角落里那一袭白衣，她再熟悉不过了，折玉…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见素只当没看见，嘴角冷哼一声，单手将铁门打开，一把将紫缎拽了进去，脸上没有半分怜惜。
紫缎被他这样一推，猝不及防的倒退几步，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见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小十七？”折玉将紫缎的身子扶正，不着痕迹的放开了她。
“闭嘴！本皇做事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有闲情管别人的死活。”见素向前走了几步，轻蔑的望着他们。
紫缎的视线转到了他手中的倾魔剑上，眼中浮起几分杀意，气息带了几分紊乱。“今日你不杀了我，下一次就是我杀了你。”
她的眼神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凌厉中犹带几丝逼人的气势，连见素看了都不禁为之一颤。
“本皇乃六界至尊，盖世无双，杀我，简直是妄想！”见素扬起右手，袖中立马飞出一根拳头粗细的锁链袭向紫缎，只在眨眼间便缚住了她的身躯。
“放开她！”折玉上前抓住那根锁链，十根手指握得死紧，大有将它化为湮粉之势。
“放开？如果你愿意代她受刑，本皇倒是不介意。”锁链的另一端被见素缠绕在掌心，一点点的往后拉着。
紫缎没有挣扎，只是一双凤眸冷冷的盯着见素，“折玉，不要求他，这种没人性的恶魔，求他也没用！”她的眉心皱成一团，缚在她身躯上的锁链正不断的缩小，难受的直想吐，五脏六腑几乎都搅在了一起。
见素的唇角噙起一抹幽异的笑，在这阴森的地牢里平添了几分冷意，“既然你们都争着要死，本皇就做一回好事！”单手一扬，左袖中又飞出一根长长的锁链，与右手中的锁链同时滚到折玉所站的方向。
还未眨眼，两根锁链就生生的穿过折玉的琵琶骨，把他钉死在墙上，一股热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到了墙壁上，将灰白的墙壁染得血迹斑斑。
血，沿着冰冷的锁链一滴滴落下，痛彻心扉。
“见素！”紫缎的眼中充斥着刻骨的恨意，她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饮他的血，吃他的肉！
有什么就冲她来啊，为什么要伤害折玉！
见素把玩着手中的两根锁链，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然后轻轻扯动了一下锁链，锁链后的铁钩子顿时嵌进了折玉的琵琶骨里，骨头的断裂声清楚的传到两个人的耳里。
“啊！”折玉的身子一阵颤栗，他死死的咬着牙，指甲陷进了肉里，手背上青筋暴起，撕心裂肺的痛一阵又一阵侵蚀他的意志。
痛，遍布全身的撕裂感几乎要了他的命，血还在不停的留，他根本睁不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血雾。
紫缎扑到了折玉身边，紧紧的抱着他，“见素，我求你，放过折玉。”一滴泪自眼角缓缓落下，这是她仅剩的骄傲了。
既然这么想让她死，就杀了她啊，见素…你为什么要折磨所有的人！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放下尊严、放下骄傲，这样还不可以吗？
她只想死，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
“别…哭。”折玉咬着被鲜血染红的下唇，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半阖的眼眸带着些许浑浊。
他动不了，只能靠在冰冷的墙上，看着他最心爱的小十七落泪，他好想替她擦去所有的泪，好想为她带走所有的哀伤。
“噗。”丹田一股燥热，气血猛的翻涌上来，他又吐了一口血。脸色变得煞白，虚弱的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别哭，他无声的动了动唇，很累，却不敢闭上眼睛。如果他死了，小十七就是一个人了，不可以，不可以…
紫缎咬了咬唇，双手抓住了一根锁链，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将它拔出来，不过却发现徒劳无功，并且她每动一次锁链，折玉的脸色就白了许多，还有更多的血喷涌而出。
为了不让折玉的血流尽，她只好放开了锁链，随手拭去眼中的泪，她转身仇恨的望着见素，“你想报复的人是我，放了他！”
见素笑了，折磨他们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只要他想，就可以瞬间结束了所有人的命。
“可以是可以。不过…本皇是有条件的。”见素摇晃了几下手中的锁链，用眼神告诉紫缎，折玉的命可就在她一念之间了。
“什么条件，你说！”不带犹豫的，紫缎立刻出声问道。
“啧啧…好一个情深意重，让本皇看了好感动。却不知凤寻微看到这一幕做何感想？”见素面带讽刺的看着她，这个贱女人，无论在哪一世都把别人看得比他重。
紫缎的眼神愈发的冷，眸中的怒气令人退避三舍，“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你放过折玉，要我做什么都行。”
见素轻哼一声，对此嗤之以鼻，“本皇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能做到。第一，向本皇下跪。第二，哼…你会后悔的。”他抽出随身的匕首，呈一道直线甩到了她面前。
“第二是什么，你说了我就能做到。”
“第二？也不难，我要你用这把匕首在脸上划上几刀，直到我满意为止。”见素阴冷的勾起唇角，这张倾城无双的脸，她狠得下心吗？
下一刻，见素就明白自己猜错了…
紫缎毫不犹豫的在他面前跪了下去，神情淡然而高贵。就算落魄到极致，她亦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你恨芊叶，也恨这张与她相同的脸。好，我今天就如你的愿把这张脸毁了，你最好遵守自己的约定。”她捡起地上的匕首，俐落的在右颊上刺了一刀，带出妖冶殷红的血，滚滚而落。
“不要！”本来已几近陷入昏迷的折玉骤然睁开了双眼，用最后微弱的力气挣扎着，眼神灼灼的望着跪在地上的紫缎，心，痛到了千疮百孔。
他在心里呐喊着，咆哮着，却怎样也无法挣脱锁链，眼前的人儿刺痛了他的心，冰凉的泪无止尽的从他脸上蔓延而下，他好恨自己！他守护了三年的小十七，怎么能让这个魔鬼这般侮辱！
“啊啊啊！”看着她脸上道道的血痕，他终于再也抑止不住心中的悲痛，仰天长啸，带动了琵琶骨上的锁链一起颤抖着，那一刹，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才三刀怎么够？你以为这样就算毁了？我要的是彻底的毁灭！”见素面目狰狞的冷笑，直视着她憎恨的眼神，“千年前，你父皇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还打了我三十二巴掌。千年后，就由你来还吧！”
“三十二刀还我的三十二巴掌，一刀都不能少！还有二十九刀，动手吧！”见素越说越激动，周身的戾气不减反增，眼眸透着骇人的冷光。
紫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勾起了唇线，“永远生活在仇恨中的你，才是最可悲的。折玉说得对，恨，只会让你永远活在痛苦中，痛的是你，而不是我们啊…”
她的脸颊上有深浅不一的三刀划痕，只一刀便足以毁了她的容貌，三刀一落，她早已面目全非，满脸的血污比地狱的恶鬼还令人觉得恐怖。
“你要是再不动手…”见素拖长了声音，“沐折玉可要死了。”他故意扯动了一下手中的铁链，冷冷的看着那根粗重的链子摩擦过折玉的琵琶骨，背后的两个铁钩已穿过白骨，鲜血淋漓。
折玉的手指动了一下，又是彻骨的痛，几乎穿透他的灵魂。
紫缎闭上双眼，细长的睫毛上有一滴透明的泪珠，轻颤着，却始终未曾落下。
良久，她睁开双眼，抓紧手中的匕首，又一刀刺向右边的脸颊，血还没流出，紧接着又是一刀，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像疯子般不停的在脸上划着，似乎连痛都麻木了。
嗜血的痛夹杂着恨在她脑中蔓延，她痛的无法停止，痛到无法呼吸，在她手起刀落的瞬间，昔日倾魔的容颜已化为沧海，几十条密密麻麻的丑陋刀痕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最后一刀落下，划出了一条又长又深的血痕，紫缎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同时将匕首远远的扔到了见素脚旁。
她浑身是血，从见素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伤势好像比折玉还严重，脖子里有几缕长发合着血贴在她肌肤上，好像刚出地狱血池里爬出来一样，诡异到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