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1 / 1)
皇后以为太子是为了前几日殿上皇上想封铭王为镇国大将军对铭王那明摆着的偏重心有不满,故有此一说。见其应了才放下心来。
事既已说明白,皇后转了话题,“铭王如今行走已与常人无异若非知情之人谁会想到他有腿疾。想当年你们都还小,如今,都已是成了家,母后也老了。”又道,"也是銘王妃的功劳,竟想出了那么个法子在鞋子里将鞋垫高遮了那孩子面上的不快,他才不似从前那般整日里深居简出,你说这要是早几年得了,他也可少受些罪,詺王嘴上虽是不说可那心里定是苦的。也是命,不然这么简单的法子怎么就独独只有她想了出来。"
太子想到铭王如今行走已与常人无异,虽其腿疾并未真正复原,但能如此已是让知情之人觉得不可置信了。除了宫中少数人知道铭王有腿疾,宫外也只有几位位高权重之人知晓此事,但也都是知于心中不敢与旁人说道的。想着点了点头。
说到铭王妃,皇后不觉在心中想着太后娘家几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寻思着为太子再立一侧妃日后于皇位也是有益。
铭王夫妇回到府中去了上院。见二位哥儿在玩耍,便问, “怎得小郡主没过来?”
“回王妃,郡主正在里边睡着,还未曾醒来。”李嬷嬷往芙蓉橱阁望了望笑着上前道。
小世子与小郡王给二人行了礼,铭王招了他二人上前问话。小世子自记事起便未见过铭王,前几日被告知此乃自身父王,一时也难亲近,却被铭王身上威信所镇,又见其父终日板着个脸,心中对这父王是又敬又畏。听到铭王唤自己,低着头乖顺地走了上前。路上如怡已告知铭王太妃为兄弟二人请了蒙学先生之事,铭王便问了小世子些话,小世子都答得有板有眼,铭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怡见了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小郡王,这孩子不似他哥哥那般偶尔有着几分淘气,总是安安静静的,性情更像铭王,平日里乍一看,活脱脱地又是一个小铭王。神情上不似他哥哥般紧张答得倒比小世子还要快,还背了首诗铭王见了不禁摸了摸他的头。
第二日如怡与铭王太妃带着两位哥儿与小郡主进宫请安。
“来,快到皇曾祖母这来。”太后见三人给她行了礼,忙喊他们上前。小世子与小郡主迈开了脚步扑向太后,哪还有在如怡面前的稳重,太后笑着把小世子抱在了身上,搂着小郡主在怀里,见了小郡王在一旁又亲昵地牵了他的手将他拉了上前。
“皇曾祖母,远儿可想您了。”小世子咧着嘴望着太后。
“皇曾祖母的乖孙子叻,总算没白得皇曾祖母的疼。”太后听了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一边的二十一皇子也不去理会太后与小世子,反而不时地抬眼看如怡。
如怡见那边曾祖孙几人其乐融融,这二十一皇子却一人孤零零的站在殿中,便招手让他过来在自己的椅子旁坐下,这宫中的椅子与宫外的颇有不同,一张椅子宽大得能容两人坐下。“二十一皇子,今日不用进学?”
“嗯,早上与母后一同过来请安,想与致远一同玩耍,便求了母后让我留下。”二十一皇子一字一句地说着。他乃皇后的老来子,如今才七岁的年纪。
如怡听了宠溺地搂过了二十一皇子道,“好孩子,等过两年远哥儿便可入宫进学,到时便可与你做伴了。二十一皇子是远哥儿的皇叔,到时可得照看着些远哥儿。”这皇家的学里,除了皇子皇孙,还有其他宗室子弟。小孩子家多是不知轻重,有时也会吵出些架出。
“王妃放心,玄儿自会照看好致远。”如怡本是随口说说,二十一皇子却认真地应了,颇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子。说话间远哥儿来到如怡跟前欲与二十一皇子出去玩儿。他面带乞求地望着如怡,如怡见了嘴角带着几分宠溺笑着嘱了几句不可太过淘气才让他们去了。
“小孩子家就是坐不住。”老太后见三个孩子听得能出去玩儿都跑了出去,只余小郡王致修还待在殿中,又道,“修哥儿怎不去玩儿?”“我想跟皇曾祖母多待会。”这话说得简单,却是惹得太后眼中闪了泪花儿,将小郡王搂得紧了几分。又满脸笑意地对如怡道,“铭王妃你也出去走走,莫在屋里闷坏了。”知道太后与铭王太妃有话要说,如怡退了出来。
出了屋子,如怡去了二十一皇子玩儿的地方看了他们,小世子和小郡主见了如怡有些拘着,如怡便让碧水留下照看,自个与碧叶由内侍小路子引着去别处走走。
一路走来只见处处鸟语花香。来到一座石桥上,方知这宫中原来有这样一个湖。立在桥上吹风,看着水面波光涟漪,想着这大历朝不知是否有西子湖一地,便问身边小路子:“这大历可有一处叫西子湖的地儿。”
“回王妃,钱杭的西子湖乃文人墨客常常游玩之处。小的曾听文大学士说,西子湖之美在于其晴天水涟,雨天山空蒙。”小路子所言不觉让如怡想起前世游赏西子湖畔的情景,不知与此处的西子湖会否有不同之处。桥上之人看着眼前的景,却不知她自个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景。荣王立于湖边亭中看着桥上女子如翩翩仙子般迎风淡然而立,一时有些怔忡。
“王妃,祥公公过来了。”小路子轻声道。
“参见铭王妃,皇上请王妃移步山上凉亭。”祥公公神色恭敬地道。
“公公带路吧。”如怡听是今上有请,心中讶然,看了前方假山上的凉亭,离桥还有好一段距离。
来到亭中,只见今上正在烹茶。见了如怡,轻笑道,“坐吧。”
“妾身不敢。”如怡躬身道。
“有何不敢,坐下便是。”今上停了手中动作,看着如怡。
“谢皇上。”如怡行了礼应声坐了下来。这规矩本就是为上位者而立,今上既发了话,她从善如流地受了便是。
今上见她不似他人般忸怩,便道,“铭王妃觉得此处景色如何?”
如怡四周看了看道,“回皇上,此处景色怡人。清幽雅静,般般入画,令人忘忧。”
今上听了似有所感,“是啊,这宫中除了那凌霄楼朕最喜的便是这揽静湖。”
“皇上为国为民操劳,万望珍惜龙体才是。”如怡回道。
今上静默,好个聪慧的女子,自己只字未提,她竟能从中听出自己心有忧虑。刚刚见其立于桥上,俨然给人遗世独立之感,这心倒是静了不少。
如怡见今上未语,也不敢开口,就那样静坐着看今上烹茶。直至过了不知多久太后处的内侍寻来,如怡才告了退。直至回府如怡依旧在想,今上唤她,莫不是就为了让她看他烹茶不成?
“今日在宫中遇见了今上,看那神色,似有烦心之事。”如怡见静影为铭王更了衣,便上前为铭王系腰带。平日梳洗沐浴更衣之事皆由静影沉璧二人服侍,如怡有时虽也服侍,却是极少。铭王挥了挥手,下人们便停了手中动作退到了屋外。
“大延已派使臣进京,商议纳贡之事。”铭王看着如怡手上动作娴熟,慢慢说道,“朝中大臣为是否将攻下的三十七座城池归还大延意见不一。有朝臣启奏,既是那大延有心议和,我大历归还他国城池也不是不可,到时让其每年多纳些贡便是,况那四十七座城池,当地民风彪悍,怕是不好管治。
反对之人则道我大历一向睦邻友邦,七百年来何曾受过如此挑衅。大延狼子野心,欺人太甚,背信弃义,我朝如今正势如破竹,粮饷充足,未曾攻打灭了他国,愿受其降已是仁至义尽。”大历至今上已传了十七位君主,崇明皇帝乃大历第十一位皇帝,年少外游至大延时遇险,幸得大延太子救其命,至崇明皇帝登位,大延太子来贺,二人方知对方身份。时大延势弱,崇明皇帝当着朝臣来使许诺:日后我大历与大延睦邻友邦,不取大延一城一池。大延太子曰:同也!此事只载于《天子言行录》,却未立书信和约为证。古人重信,君子尤甚。两国竟是靠着两位国君口头一诺安享了一百多年的和平。 ”
“今上烦忧却不在此,你可知主张归还城池者是谁?乃左相崔昭。左相乃今上儿时少傅,先皇未下立太子诏前,今上屡遭毒害,六岁那年元宵节,宫里众人忙碌,突有刺客拔剑欲置今上于死地,众人皆未防备。当时今上身边只有崔昭与一名侍卫,奈何刺客三人武功实在了得,情急之下崔昭为今上挡了两刀。事后今上对其更是感念,许了其荣华富贵,后来还册封其女为妃,便是如今的崔贵妃。今日左相在殿上为大延周旋,所说理由本就牵强,朝臣中附和者竟也近半,却不知今上手中早已有右卫上呈的关于其通敌之证,当堂将他与一众党羽拿了下来。”
如怡听了唏嘘,左相一职在官员中可谓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崔荣在此位上十几年,朝中根基甚深,拉帮结派定是必然,人于高位久了,有时容易生出那非分之想。如那木偶人般,忘了自己能在戏台上欢畅演绎人生全乃幕后提线人之故,竟妄想挣脱那线的牵制。在这时代,从来官场上无论如何争斗,除了皇家子弟,异性之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谋权篡位取而代之的,便是最有野心之人往往也只是架空皇上权力把持朝政而已,改朝换代自个当皇帝却是万万不敢的,只因他们认为只有皇家之人方是真龙天子,至于这龙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那又另当别论了。这左相为人素有口碑,他一生最大的抱负便是能在有生之年为大历一统这天下,奈何今上在此事上并无多大志趣,他才会铤而走险意图通过与大延联手来夺得这朝堂上的主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