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八章（1 / 1）
勿离深情的声音唱着这首《织毛衣》，在唱到第二句的时候，其余的五个人全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一副微愣的神情还睁大了眼睛，随即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闻勿离姑娘的曲子从来都不传唱他人的，词和曲都是自己作的。”谢申廉笑着咳了咳，“这词曲还真是双绝了，在下从未听过！”
“勿离是酒吃的有些多了，醉了吧！怎么唱出这样的曲子了？”沐暖云最先反应过来道，虽说是好笑可到底不是她一贯乖巧文雅的样子。
勿离却道：“不是说好了博这位公子一笑吗，大家看看，这位公子可是笑了吧？”
几人看向温璆正是浅笑吟吟的样子，虽然办法不是很令人采用，不过却做到了君泓所说的。
君泓说道：“姑娘还真是语出惊人呢！是谁说暖香阁的勿离词曲无双，诗才冠顶来着，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在下不才，不知道毛衣是什么衣？”
这话明摆着讽刺她的，可她不介意，“毛衣嘛，就是将羊身上的毛剪下搓成线，再以此用来缝制衣裳，很多女子都为自己的心上人织毛衣的。”
“那这么说来姑娘也经常织了。”君泓笑道。
“我不会所以没织过！”看着他那一脸欠揍的模样，勿离有些黯然道。
之前不怎么言语的温璆语气和善，全无一丝的讽意和惊讶，露出优雅的笑容道：“姑娘倒颇有些历近大俗成大雅的才气呢。”
勿离一看见他，心就止不住的抽痛，微笑道：“多谢公子公子过奖了，若是公子愿意的话有空闲就来这儿听勿离唱曲儿吧。”然后朗声道，“勿离已经开了头了！一会儿谁要是输了可不许耍无赖！”
“万一姑娘要是总输呢！”君泓有些嗤笑道。
“公子说的我做到了，就是不知道如果公子输了，能不能做到我说的。”勿离话里有话。
席间的人们笑笑，接着猜枚，这回如勿离所愿果然是君泓输了。
谢申廉开玩笑道：“这回可要好好的想个点子，可不能白白的放过了他！”
勿离看着这个刚才给她出难题的男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道：“勿离就有个好点子！公子即说我喜欢语出惊人，那公子现在就打开这屋的门儿，冲楼下喊一句‘我再也不尿床了！’就行。”状态属于半朦胧的某人，放肆的把手冲着门口一指。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凝结，勿离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脸色绯红，半眯着眼讽刺道：“怎么着，公子是不是男人呢！这么小的事情都犹豫一会儿！”
卫莲月忙道：“方才暖云姐说勿离喝醉了，我还不信，看来真的是醉了，勿离平日里可不是这样子的！”
谢申廉听了也觉得勿离有些失态，帮忙解围道：“说的也是，勿离姑娘喝醉了吧！”
君泓看着她不语，他曾经放过她，可是她实在太不知量力了，看来去二楼只是早晚的事情。
屋里的人们各怀心思的时候，门外忽如其来的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只听一个女子尖锐的喊道：“快让我进去！爷怪罪了下来你们担待的起吗！！”
门外，荀娘正柔声道：“这位夫人您还是……”
“少在那儿废话！小心爷要了你们的脑袋！”
随即，荀娘敲了敲门推门进来道：“有位夫人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君爷禀报。”
“楼下那些人都是摆设吗！连个人都拦不住！”君泓道。
“可是这女子自称是您的夫人，荀娘也不敢让下人拦着。”
谢申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是快让她进来吧，外面人多不好看。”
君泓一挥手，不耐烦道：“让她进来！”
荀娘打开房门，“夫人请进来吧。”
只见来者手里攥着块手帕，进屋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边哭边道：“爷，您怎么这么狠心呐！就这么抛下依依不管了!她们，她们诬陷我和别人…呜呜呜呜呜，依依不活了，但凭爷回去做主！”天黑着被人赶了出来，她无处可去。那几个女人见她受宠眼红，竟然合起伙诬陷她与下人通奸。天知道她是历尽怎样的周折才找到这里。
君泓本想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不过细一想反正都来了，问了也没什么意义，于是暂不理会勿离，打量起依依来。这女子在他身边已经一年了，早就该寻个理由给她遣走，也不会如今来这一出儿了。
“你先下去吧，等我回去再说这件事。”
“可是依依已经被她们合起伙赶了出来，爷要是不和依依一起回去，依依自己已经进不去门了！还请爷回去主持公道！”
真是不想管这些女人们闹来闹去的，君泓正思寻着该如何时，依依又道：“爷就是不为我，也得心疼孩子啊，依依已经有了爷的骨肉啊！”
君泓的桃花眼一眯，比刚刚听到勿离的那句要求还要震人心弦，“你说什么？”看来，她不能陪他继续玩下去了。
依依见他发问以为这位终于肯正视她一眼了，就重复道：“依依已经有了爷的骨肉啊！”
看着依依满脸的泪水覆在未干的泪痕上，还没等君泓说话，勿离心疼道：“你这男人还真是有趣，又不是聋子还让人家孕妇跪在寒凉的地上重复自己说的话！要是我的话就冲上去抱着她的脸一顿亲，然后谢谢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可谓劳苦功高者……”
“噗！”君泓本来想喝点茶败败火，这死女人的高调言论惹得他气急全数喷了出来，还都喷在了正在开口说话的勿离脸上。
勿离额前一小绺碎发被茶水喷的结在一块儿，此刻正贴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掉着水珠，整个脸如同被洗了一样，可是却瞬间被这一喷给弄醒酒了。
屋里除了谢申廉笑出了声以外，温璆还是面无表情的那张脸，卫莲月和沐暖云想笑又觉得笑不大好。
君泓眼角抽了抽，正想发作，可是看见眼前这个女人瞪大了眼睛一脸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表情，外加没说完话的动作和满脸的茶水也乐了。
屋内的焦点瞬间转移，君泓笑着站起身要向荀娘走去，长长的桌帘掩住勿离暗中的阻绊。于是大家又看到乐的最欢的那个男人上半身扑在桌上，白浪费了一桌的好菜。
“你这个死女人！”君泓刚刚还满含笑意的脸，须臾，就面若冰霜。
“哎呀呀！这位爷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玉雕似的脸庞要是挂彩就太不好看了！”勿离说着，把刚擦过自己脸上茶水的手帕使劲的抹向君泓的脸上，虽然他脸上什么都没有。管你什么爷的！反正从今天起我和你是杠上了！
君泓直起身子狠狠瞪她，这个死女人总能让他动怒。
跪在地上的依依忘记了哭泣，看着那两个仿若无旁人的焦点，接着咧开嗓子喊了声：“爷！”
只觉得这声音如同鸮啼鬼啸，君泓再次转移视线大步走向门口，他附在荀娘的耳边，轻声道：“暖香阁里的药一会儿给她掺在茶水里喂下，确定孩子没了再给她五十两银子让她滚。”
“依依起来吧，”君泓直起腰不露声色道，“你先和荀娘找个屋子歇息一下。好好听荀娘的话，她不会骗你的，我去换身衣裳，等会儿才能过去找你。”
领了吩咐的荀娘和老板还有依依一同离去。心里叹了口气，事情完全没按她想的发展下去，这个勿离啊，白白辜负了她一番的好意。看那天她对卫莲月说的话以为她都明白，可是，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应该把勿离叫来。
此时已近午夜，剩下的两人见君泓离去也起身，道：“快到宵禁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卫莲月羞红着脸低声对走在后面的谢申廉道：“莲月今日其实第一次见客，后日才是莲月挂牌的日子，不知到时候可否斗胆请谢大人来捧场。”
“哦，你怎知我是大人？”谢申廉中年绅士般的笑笑。
“莲月，莲月的家父是卫桐，有幸曾看见大人的样子。”
卫桐？那个霸人田地贪赃枉法犯了人命案的卫桐，若是知道自己死后女儿沦落风尘会做何感受呢。谢申廉对卫莲月生出几分怜悯，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啊，才刚刚过及笄的年纪，若是家中无变故，那么此刻也许已定下结亲的人家了。
“三日后我一定会来。”谢申廉在卫莲月的后背拍了拍。
卫莲月低下头，泪光闪烁，“谢大人能赏光。”
谢申廉跟上温璆的脚步，沐暖云也同他们一起下了楼，雅间里只剩下她和勿离。
那日勿离从柴房走后，卫莲月想了一晚，第二天让门口看守的人转告荀娘，说她的棋艺在暖香阁难出其右，荀娘赞许的笑笑道：“你这孩子还是很聪明的，养好了身子，过几日就挂牌子吧。”
“怎么了？”勿离轻轻碰了碰卫莲月久低不抬的头。
“没怎么，”卫莲月拭去泪水道，“就是有些想家了。”
家吗？
她也很想呢，想起米虫的生活，那惬意的感觉真是不错。还是学生时代好啊，不用面临找工作的压力还有虚伪的人群，有父母供吃供穿还可以随便要钱。
“刚刚听你叫他大人，难道是个官？你认识他？”
“恩，那位左相半年前刚过不惑之年，过后家父曾特意设家宴邀他来赴。”卫莲月的眸子似明珠蒙雾。
“左象？我还大象呢！这人这名字起的可不怎么样。”勿离摇了摇头。
诚然，她的话语转移了卫莲月的注意了，“你在说什么呢，我说的是官至左相！若是寻常的权贵荀娘怎么会那么紧张呢！”
“左相？左宰相谢申廉？！”勿离提高了声调。
卫莲月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声！那么夸张干什么！”
勿离移走卫莲月的手，轻轻的喘气，“我还以为是他的名字呢，官衔简直可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能不惊讶吗！”
“听沐暖云说，那位谢大人偶尔会来逛逛，若是他能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捧场……”
“放心吧！就凭你这张脸就算不邀请他，他也会来！”
卫莲月听到夸赞笑笑，又道：“不过说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方才那位先出去的公子更算得上呢！”
勿离的心跳快了一拍，“难道他是右宰相？那也是官职相等啊！”
“什么呀！右宰相都五十多岁了，可没有这般俊美。”卫莲月掩帕而笑，特意停了一会道：“那位是咱们云国的大皇子！”
勿离脚下一软，一个踉跄，“你是说刚才有个女人来找他的那位吗？”
“是啊，勿离姐怎么了？”卫莲月扶住她，“我知道了，是因为方才你说的那些话吧，没关系的，大皇子素来怜香惜玉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就是有点惊讶他们的身份。”勿离不好意思的笑笑。
“勿离姐，你在这里也呆了一段日子了，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还不熟悉客人呢？”
勿离扶额，“是我的疏忽，以后还真要多多注意了。行了，你早点回房睡吧，睡不着就练会儿棋。”
“恩，我知道了。”
完了完了，我怎么一次比一次会惹呢，之前因为那个贾大人被害的流产了，这回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等着我。
刚才那个和人杠上了的力气全都没有了，很是惆怅的回到自己的屋里。完全清醒后的勿离趴在窗边仰望上空，夜色浓稠，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星星不知道都躲在哪里去了，一颗也没有看到。还是如同往日那样，将门窗关好躺到自己的床上。可是这一晚，想起那张带着桃花眼的玉面，勿离辗转反侧，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