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烟火会(1 / 1)
在同学之间,田七的胆子是公认的大,可此刻能让向来不信鬼神、心理素质几号的田七同学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由此可见来人的长相令人敬畏到那种程度了。
田七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连日来的劳累让她的精神很是疲惫,又被这么个突然出现的人一吓,说出口这么一句话还是可以谅解的,但是一清醒过来,田七立马否认了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话,朗朗乾坤下哪有鬼神这种骗人的东西——虽然现在是晚上。
偷偷看了眼对方在光暗交织处的面容——像是被什么烧过的呈现古怪的蜡白色的皮肤,诡异的扭曲着的五官,布满血丝的细长眼睛,远远看来隐约浮现出蛇的轮廓,田七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头,连偷看的动作也停止了。
虽然直觉地感到危险,但正低着头的田七还是忍不住对正在诡异地“嘶嘶”叫着的未知男子产生了些许同情——被毁容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怜,其实,其实……他的脸的轮廓还是长得不错的,田七小姑娘努力地在心里为不请自来的某只“毁容的可怜人士”加分。
‘好冷!’田七被扑面而来的恶意吓得浑身哆嗦,慌张地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细长的红色眼睛,顿时一颗心沉入寒潭。
没有父母关照着长大的孩子从来都是敏感的,向来直觉惊人的田七更是这样。如果是在深林里遇到那条蛇的时候感觉到的叫危险的话,那刚才把她从跑神中拉出来的气氛就叫杀气腾腾,而此刻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只是血海地狱,还有她即将绝望的倒下的身影——只有疯狂和绝望,疯狂是对方的,绝望是自己的。
有些人面临险境会惊慌失措,有些人会镇静自如,而有些人反而跑神地更厉害了。田七显然是属于后者。这丫头在追寻着本能迷迷糊糊地往旁边跨出一步的时候还在想:也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先生什么时候停止牙疼的“嘶嘶“声了?
事实证明傻人有傻福,刚才迷糊得只能本能反应反而救了某人一命,不然若是靠她那八百米从未及格过的反射神经,此刻早就躺在地上了。
田七同学傻眼的望着被移到诡异的绿光打了个洞的地板,还有被绿光擦过链子而掉在地上的玉佩,后知后觉的开始感谢让她生了如此直觉的父母。
这种情况似乎也在那位神秘的男子的意料之外,他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伸出修长苍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放在不知道何时从笼子里出来的银色长蛇的脑袋上,低声“嘶嘶”的说了几声。他那张有些骇人的脸,配着乖巧的盘旋在他身边的长蛇,给这肃杀的气氛中平添了几分诡异。
这时田七才彻底清醒,尖叫堪堪达到嘴边却始终没有吐出了,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这么好,可以清楚地那男子手里奇怪的细棍间断不断凝聚的绿光,也是第一次如此哲学的感受到既短又长的的时间。
“嘭!”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门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窗边始终未挪过一步的男子飞去,也恰恰扼住了田七将要破口而出的尖叫。
那抹凝聚而成的绿光终于也没落在田七身上,被那神秘男子顺势甩了出去,打在飞在空中的木门上,门碎成碎片朝旁边掉落。
原来这位神秘男子不是毁容了精神扭曲想要报复社会的不良分子,而是神秘的火星大人。田七同学看着那人又低低的笑了,笑声里是压抑不住的疯狂,继而那小小细细的棍子里开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时终于顿悟了。不是这个世界上坏人太多,小姐运气不好我经常碰到,而是这个世界上正常人太少了。
只是那个像往常一样穿着一声装神棍的道袍,手里拿着那把永远被在身上的长剑舞得风生水起,时不时还掏出道用来骗人的道符的那人是谁?为什么?为什么那个道士长得这么像她那个神棍老爹呢?
田七在声光效应齐备,木块砖头乱飞的屋子里石化了。
呜呜……,火星人太可怕了,老爸竟然也会爆小宇宙,妈妈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要回地球!
田七害怕极了,虽说□□教育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但这显然不是反动派,而她也不是英勇无畏的红军叔叔,救她那小身板显然也长征不了。她能做的不多,如果傻傻的站在那儿,偶尔在木块、砖块飞来的时候使劲眨眨眼睛,缩缩身子减少受力面积算是有所作为的话。
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温暖的手拉着她把她拖在一边,手的主人皱着眉看了看屋子里正无暇顾及他人的两个人,又把田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没有什么伤,这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满脸严肃,伸手在田七额头敲了一下,严厉说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也不怕伤到。”
“师……师……师兄?”田七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儒雅的气质,古典的装扮,上调的桃花眼,确实是她师兄江筹没错,只是,“老爸那是怎么回事?”说着,田七伸出手指朝争斗着不可开交的两人指了指。
一道红光擦着指尖飞过,田七连忙收回手,躲在江筹身后,这才稍稍有了点安全感。
“师傅,有什么奇怪的吗?”是兄妹的频率显然不是同一线上的,至少江筹完全没有感受到田七看到自家神棍老爹忽然威风了的纠结,反而一副理所当然外加不解的反应。
“倒是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往家带,这下子招来祸事了吧。你自己一个人住是在是太不安全了,还是搬回师傅家,要不住我那里也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田七总觉得自家师兄在说到“出事了的时候”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黑线……难道她看起来就这么像是会出事的吗?
“师……师兄……”田七的声音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让江筹不由的严肃起来。其实她是真的很想哭,认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正好好的站着说话也会出问题。谁能告诉她那个正顺着她的腿往上滑动的凉凉的东西是什么吗?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那个,七七,你别动,别紧张。”看着自己温文尔雅的师兄那依旧平稳的声音,田七心里产生的厌恶和害怕也压了下来。至少,师兄不会看着她出事的,她一直坚信着这一点。
江筹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黄纸,夹在指间轻轻一抖,符纸无火自燃。要是以往看到这种情景,田七肯定会不屑的哼一声,在心里鄙视下这种赚钱的行为,然后转身离开,但此刻,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期待着这张黄纸能起作用。
“好了,放轻松,别怕。”江筹那如清风刮过的温润声音让田七彻底平静下来。
嗷嗷,你说不害怕就不害怕,怎么可能!田七心里嗷叫着,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哭丧着脸乖巧的点点头,视线下移的瞬间刚好对上一双暗黄色的眼睛,刚刚有些放松的肌肉又重新紧绷起来。田七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银色的长蛇正攀着田七的身子往上爬,看到田七眼神呆滞地看向它,长蛇看似颇为刚兴奋的吐吐蛇信子,往上爬的更快了。
苍天呀,千万别让这条蛇感觉到肚子饿呀!田七在心里暗暗祈祷,她可是见识过蟒蛇类绞杀动物时的力道,而且一点也没有兴趣来体验一下。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某位临时抱佛脚的人的祈祷,也或许是苍天比较偏爱直觉比较好的孩子,至少在田七刚刚祈祷完,攀在她身上的蛇身松了下来看,刚刚活蹦乱跳没多久的蛇又蔫了,软软的倒在地上。
看到没精打采连眼都快睁不开的蛇,田七同学从来都不多的同情心难能可贵的犯了一回。说实话,她挺喜欢这条蛇的,长得漂亮,看起来颇通人性甚至在吃的东西上也很是奇特,但是这条蛇的麻烦程度远远要超过田七对她的喜爱程度。于是,田七毫不留情的指示师兄把蛇朝正在擦着火花的两人中间扔去。
至于那条可怜有可爱的蛇的性命?阿门,你去吧,我会为你祈祷的——双手捧心表示自己很无辜的田七同学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