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破碎的玻璃鞋（二）（1 / 1）
（１）
“这个，扔掉吧……”
“这个，也不要了……”
“摔了吧，破杯子……”
杜娜在屋里收拾东西，不断的有衣服，鞋子，手链之类的东西被她仍在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子里。接着，她看到了那个印有两人头像的杯子，重重的摔进了袋子。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杯子摔得粉碎。
宋文珊站在一边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好像，无论是怎么劝慰，都应该是于事无补。
如果，我们不是这么匆忙，如果我们不是这么麻木，该有多少。
就像大学的时候，彼此有点新鲜的事情，都会交流一下，发生什么故事，都要诉说一下，那么，怎么也不会出现现在的问题。她会很早就提醒她，杜娜也不会一步步走到现在。
她想认认真真的爱，可是，却遇到了这样的情形。
“你休息一会儿再收拾吧……也不急在这一刻呢。”
宋文珊拉杜娜坐下。
“不行。这个屋子，我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珊珊，我出不过气儿来。我觉得胃里堵得难受……我呆不下去……”
“好好，那要不然，我帮着你收拾收拾？”
“好。差不多的扔掉就好了。”
杜娜干脆的说。
“你想好了……”
宋文珊迟疑的问。
“这还有什么想好没有想好的呢？我看到这些就讨厌。我恶心死了……”迎着宋文珊迟疑的目光，杜娜仿佛明白了宋文珊的意思：“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留恋这个破房子吧……我真恨不得把它砸了，这都是我布置起来的呢……我不会给人做小三儿的！被人骗，我是傻。要是知道他是混蛋，骗子，我再图他钱，跟着他，我就是太……”
“我知道我知道。”
宋文珊打断杜娜的话。
“你看看，你的衣服都仍的差不多了。这个袋子里的衣服是你大学的衣服。原来的衣服，没有问题吧……”
宋文珊收拾好东西，给杜娜看。
“恩恩……”杜娜点头，眼睛落在了床上，她猛的窜到床上，把床单被罩撕扯了下来：“这些，这些都不能留。不能把我用过的东西留在这里……都撕掉，烧掉好了……”
“你省省劲儿……”
宋文珊帮着杜娜把床罩之类的扯了下来：
“床上的扯掉算了，别的别弄了。我们犯不着费劲儿，你说呢？”
“放心好啦，我犯不着跟一个混蛋较劲儿！”
杜娜喘着粗气。可是，话虽这么说，杜娜仍旧是不解气的把窗帘装饰品之类的扯的乱七八糟，又顺手把椅子之类的掀翻。她翻来翻去，才从抽屉里翻到了剪刀，对着那个红沙发就是一通乱剪。
那对红沙发，曾经让她觉得无比的幸福，可是，现在却是那么刺眼。仿佛是咧着嘴笑，嘲笑她的幼稚和无知。
很傻很天真的爱呢。
杜娜一边剪着，就是泪流满面。
北漂的开始，她的事业还没有起步，她的人生刚刚打开，就遇到了这样的坎坷。她寻找的自由，充满了陷阱和欺骗，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遭遇。
杜娜猛的冲到落地飘窗的前面，飘窗的上半部分是可以打开的。长风灌了进来，宋文珊被杜娜吓得不清，赶紧抓住她。
“你放心啊，我又没有想寻死……”杜娜定定的说：“我只是，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我憋的要死……”
宋文珊轻轻把杜娜抱在怀里：
“没事儿了。一切都过去了，真的没事儿了……”
怀中的杜娜，如婴儿般的哭泣着。
（２）
手机响了，可是杜娜却一动不动。
宋文珊拿起手机，来电提醒，阿隆。
手机里的通讯录按照拼音字母排列。阿字永远在最最前面。以前杜娜还把自己手机里的杜娜改成阿杜，说，这样会显示出自己在宋文珊心目中的重要性。
然而，此时这个绝对不是给她什么幸运的幸福的情分的人。
“你要不要接他电话？”
“不要接！”
铃声断了，又想起来。
“杜娜……总是要说一句吧。不然，他总会找你的……你工作的地方……”
宋文珊语重心长的说。
杜娜冲过来，就要把手机扔出去，想了想，递给了宋文珊：
“你跟他说。”
“我？”
宋文珊疑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杜娜咬着嘴唇，负起的坐在了地上。
宋文珊也皱紧了眉头。
她是真的爱了，爱过了，也没有来得及恨。
平时的杜娜伶牙俐齿，可是，关键时刻，在面对关键的人，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毕竟，曾经爱过……
“苏先生，你好……”
想到这里，宋文珊果断的接起了电话。
“你是谁？”
对面的声音，宋文珊并不是很陌生。
“我是杜娜的朋友。也是帮您买房子的房产公司业务员。我姓宋……”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良久，苏隆说道：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宋文珊很是疑惑，也更多是生气，不知不觉中，声音就抬高了：“苏隆，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做了什么？你明明有妻子，可是，你还欺骗了我的朋友，你太过分了。”
“这是我跟她的事情，你让我跟她说……”
“如果一开始就是欺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文珊诘问。
“这跟你没关系。你把电话给杜娜……”
“杜娜不想和你说话！她已经知道是你欺骗她了，请你以后，放过她，不要骚扰她了。”
宋文珊强硬的说。
“是她要跟着我的。你让我跟她说……”
杜娜听到电话里的话，更是忍不住的火冒三丈，一把夺过电话了：
“什么是我要跟着你，你是个大骗子，你欺骗我的感情，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娜娜，我爱你啊……”
“你是骗子，你懂什么叫爱？你不配有爱！混蛋！”
杜娜恶狠狠的骂，声音却有些哽咽。
“娜娜，我给你银行卡，给你钱让你买你想买的东西，给你漂亮的房子住……”
“你滚吧。你就是一个垃圾，你以为，用钱就能换到别人的感情吗？你以为我是那种，当金丝雀儿的女人嘛？你去死吧。我诅咒你！”
杜娜狠狠的骂，骂完不由得那边说话，“啪”的一声把手机砸到了墙上，摔成了几片。
杜娜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是，有意识的扬扬眉，扬手擦干了眼泪。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跟这样一个垃圾，还不值得我较劲儿呢……”
宋文珊拍了拍杜娜的肩膀：
“这才是杜娜。是我女侠……走吧，我们走，先去我那里住。”
（３）
宋文珊租住的十平米的斗室里，杜娜把皮包随便的一扔，人就躺在了宋文珊的床上。
“请我吃火锅吧。”
“好啊。随便你想吃什么都行……”
宋文珊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一点了，她们又都是早饭和午饭都没吃，早已经饥肠辘辘了。不高兴的话，暴饮暴食也没错，总比饿死好，这是她们一贯的观点。
宋文珊喝杜娜打车到了附近一家很有名的火锅，正式午餐时间，火锅店人满为患。虽然开着空调，可是，到底大夏天，火锅店的大堂里很是“热火朝天”的气势。
“帮忙找一个雅间，好吗？”
“不好意思，雅间都坐满人了。”服务员笑容不减，但是，大堂里人很多，她只能尽量大声的说话。
“那个角落里没有人，我们去那里吧……”
杜娜指着一个角落，把宋文珊拉了过去。
点了最辣的锅底，要了杜娜最最喜欢吃的鱼丸，虾丸，一小盘牛肉，要了很多菜。
看着油锅开锅，红红的辣椒油翻滚着，杜娜最最先从里面捞出一筷子菜，不管菜上面是不是带着辣椒，一大口就吃了进去。
“咳咳……哎呦……”
又辣又烫的生菜入口，杜娜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咳嗽着，泪水都出来了。
宋文珊把纸巾递给她：
“傻子，你这是干什么呢……慢慢儿吃……”
“还记得吗？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常吃火锅。十五块钱一位，好便宜的自助哦……”不理会宋文珊，杜娜擦干了眼泪，说起了以前的事情。
“当然记得了。那家的小料里有花生，很好吃呢……”
“当时，你跟许扬一起吃饭，我总是忍不住的跟你们蹭饭……超级无敌的电灯泡啊，一千度……”
杜娜说着笑话，宋文珊听着却很心痛。
她们是最最好的朋友，此刻杜娜的笑话，不过是痛到极致，无可奈何的强颜欢笑。
“还说呢……”
迎合着杜娜的笑，宋文珊也随意的说着那时候的事情：“许扬还说呢，说以后你有男朋友不跟我们吃饭，怕还不适应呢……”
宋文珊本来是笑着说话，说到最后，笑容也僵住了。
“其实，那时候我最想的是，有一个男朋友，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像你们那样……同进同出……你知道吗，那会儿我有多羡慕你，半夜想吃零食，都有人送呢……”
“娜娜……”
宋文珊伸手握住了杜娜的手：“娜娜，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你一定有很爱你的人在等你呢……”
“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等来一个，居然还是骗子……”
杜娜没有哭，苦笑着。
“还会有的……”
一席饭，要的是最喜欢的东西，然而，吃下去的还是不多。
临到结账，宋文珊去结账被杜娜拉住，两人一起奔到收款台。
杜娜拿出那张银行卡，用银行卡结账可以吗？
“好的。”
收银员递过来ＰＯＳ机。
然而，输了密码，却显示错误，不能结算。
“别刷卡了，我请你……”
宋文珊递出去了现钞。
“我就猜，是刷不了卡的。那是一只狐狸啊……”
杜娜随手把银行卡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一脸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