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吃醋(1 / 1)
对未来进行了一番长远而美好的畅想,韩熙毓美滋滋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起来早膳用到一半时,就听侍女一脸喜色地传达了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皇帝陛下因对八王爷夫人的琴技醉心不已,特宣韩熙毓入宫,让陛下再闻一曲佳音。
韩熙毓坐在步撵上喜忧参半。
喜的是,距离她把温和乖顺如同牧羊犬般的晋贤陛下扑到在床上吃干抹静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忧的是,进宫弹曲?!她昨日已经把唯一会弹的一首曲子给弹了,今天总不见得再弹一遍一样的吧!
韩熙毓纠结了。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凭她的智慧,不会有迈不过去的坎。
被宫女搀扶着下了步撵,看了看四周,不由得感叹大齐的皇宫和东韩的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愧是泱泱大国的皇帝居所,把恢弘和秀丽结合的如此完美。这块地方韩熙毓昨天入宫时并没有到过,眼前波光粼粼的碧绿湖面上粉色的莲花正盛,两岸杨柳轻拂,一条九曲的回廊弯弯绕绕地通往湖心的凉亭,凉亭里,一把古琴随意地摆放着,白衣的男子靠在琴边对她笑得眉眼弯弯。
韩熙毓刻意维持着优美的体态,袅袅婷婷地走过了回廊,对着白衣男子盈盈一拜。
“熙毓,不必多礼。”齐晋贤轻轻扶住了她的胳膊,又是淡淡一笑,“熙毓,你不介意朕这么称呼你吧。”
韩熙毓心中大喜,高兴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面上却不得不装作矜持的样子:“那自然是不介意的。”
“不过,陛下,熙毓今日身体略感不适,不在状态,若是抚琴,怕拂了陛下的雅兴。”
“无妨。”齐晋贤大度地挥挥手,拉着韩熙毓在凉亭延边的红木雕花长凳上径直坐下了,“和朕随意聊聊就好。”
韩熙毓又是一喜:“陛下想聊什么呢?”
“就聊聊熙毓在东韩的生活好了。”
韩熙毓眼睛滴溜一转,微笑开口:“熙毓自小得父王母后教导,学习琴棋书画,虽谈不上精通,皮毛还是略略懂得的。”
她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因为她从小就爱偷懒,他父王母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妥协,告诉她身为一国公主,只要有留一手绝活以应付场面也就可以了,因此,她琴只会那么一曲,棋只会摆摆架势,书就会临一幅字帖,画也只会画唯一的一幅山水画。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熙毓虽略通几门技艺,却资质浅薄,还未领悟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的精髓,不够稳重,还存了几分小女儿的活泼。”
在东韩时,三天两头上房揭瓦,弄了一堆死螳螂放在父王笔筒里,这些活泼的事迹,却是万万不能让齐晋贤知晓的。
“熙毓,你过谦了。”齐晋贤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韩熙毓一脸淡定地吞了口口水。
果然,牧羊犬才是她萌的男人啊,不像某只孔雀,完全一无是处嘛。
某只孔雀打着呵气走出卧房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
侍女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八王爷的晚起,不以为然地伺候着他洗漱。
他随意地用着午饭,脑中还思考着和影的一番对谈。
尽管一再小心,齐晋贤的人果然还是借着他大婚送礼的契机,正大光明地进驻了王府。
再加上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八王府可谓危机重重。
而他的身体似乎也......
看来,只能将计划提前了。
“夫人吃过了么?”吃了大半,齐晋远才想起她的新晋夫人。
身边的侍女闻言,立刻恭敬地答道:“夫人一早就被宣召入宫了。”
齐晋远夹菜的筷子一顿,习惯性地眯了眯眼,嘴角的冷笑一闪而逝。
身在大齐宫内的韩熙毓忽然觉得周身泛起一丝寒意。
此时,景色优美的湖心亭内,宫女已经布下了桌椅和酒菜。看着御膳房做出的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韩熙毓忽略了那一瞬间掠过的不详的预感,忍不住食指大动,毕竟她早饭吃了一半就激动过度地梳妆打扮赶来了皇宫。
一旁的齐晋贤还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他的八弟,带着一脸宠溺的表情。在韩熙毓报流水账一般地把她的童年往事说了一通后,他们的话题就一直围绕着八王爷打转:“朕这个八弟呀,真是被惯坏了。她亲生母亲虽然因为没有身份背景而始终无法被正式册封,但却深得先父宠爱,甚至病逝之后破例被列入宗祠供奉,可见先父对她的深情。只是可怜她去世时,八弟年幼,受不住打击,大病了一场,就不太记得那之前的事情了。后来,父王可谓是把八弟宠上了天去,这才让他越来越不像个正经王爷了。就他这个顽劣的性子,你若是被他欺负了去,就来告诉朕,朕替你出头。”
韩熙毓闷头吃菜,她对那个孔雀男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齐晋贤还在允自絮絮叨叨:“不过我这八弟真不是普通的叫人挂心呢。那些个风流韵事也就罢了,前阵子竟还传出他受了重伤的消息,索性只是谣传。”
韩熙毓一惊,一口米饭呛进了喉管,随即联想到大婚那天晚上齐晋远□□裸的威胁,赶忙连声附和:“咳咳,自然是没有的事,咳咳,没有的事。”
齐晋贤对着她无害地一笑,起身温柔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急别急,先别说话,慢慢吃。”
身着浅紫底色上绣着大团牡丹花图案的罗文长袍,摇着上书“风流”二字的折扇的齐晋贤走到湖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么一个暧昧的场景。
他依旧慢腾腾地步过长廊,挪到凉亭边上,无视一脸笑意看着他的皇帝陛下,径直盯着那个低着头惬意地享受着齐晋贤抚摸的女人,软蠕蠕地叫了声:“娘子。”
韩熙毓像只受了惊的猫一样身体一僵,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带着一副被当场抓奸的郁闷表情,外加一点点好事被打断的怨念:“额,你怎么来啦?”
齐晋远一脸委屈:“娘子,本王受伤了!”
韩熙毓从头到脚打量了花枝招展的八王爷一遍,疑惑地蹙蹙眉。
齐晋远更委屈了:“本王找娘子找的太急,路上不小心磕破了膝盖。”
韩熙毓呆了下,不知该作何反应。
齐晋远看着继续无动于衷地半倚在齐晋贤身上的女人,撇了撇嘴角,一把把她拽起来:“走,快随本王回府替本王好好包扎下伤口。”
说罢,又冲着始终笑眯眯地看着他的齐晋贤挥手:“三哥,那臣弟先走啦。”
齐晋贤始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也不挽留,任由他拖着一脸不情愿的韩熙毓渐行渐远。
八王府,齐晋远卧房。
“你确定这需要包扎?”韩熙毓指指眼前白白嫩嫩只不过淡淡淤紫了一小块的膝盖。
“需要。”坐在床沿的齐晋远一脸正经地点点头,从床下拉出一个药盒打开,拿出一堆瓶瓶罐罐,“这个是化瘀的,这个是以防发炎的,这个是止疼的。”随手又扔给她一团绷带。
“那好吧。”韩熙毓忽然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蹲下身去。她把那堆药层层叠叠地抹上基本属于完好无损地膝盖,开始一圈一圈地缠绷带的时候,齐晋远又发话了:“以后不许单独一个人见三哥。”
韩熙毓手上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缠。
“不许和他说话。”
韩熙毓无视。
“弹琴也只可以对着我弹。”
韩熙毓抬头,直白地问:“你抽什么风?”
齐晋远一脸严肃:“本王不是抽风,本王这是吃醋!”
韩熙毓忍无可忍地抽搐了下嘴角,语言更加直白:“你大夏天的发春?”
齐晋远璀璨地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像本王这么风流倜傥玉树凌风英姿勃发的人,自然一年四季都是发春的!”
韩熙毓发现她对于某些思维方式异于常人的人只能表示无语。她继续手上的工作,一圈一圈地缠着绷带,直到把面前的膝盖缠成了圆圆胖胖的白馒头,才干净利落地收了尾。
齐思远笨拙地把缠得像猪头一样的膝盖缩回床上,颇为欣赏地看了看厚厚的纱布上硕大的蝴蝶结:“娘子手艺不错。”随后话锋一转,“今晚回屋收拾下,明天随我下一趟江南。”
还处在无语状态的韩熙毓干巴巴地问:“去江南做什么?”
“赏荷。”八王爷玩味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