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智斗群臣(1 / 1)
“公子……呜呜……”
睡梦中,萧羽暄隐隐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那声音好像湖嫣。
想到湖嫣雷霆大哭的样子,萧羽暄心间一紧,睫毛微动,她又惹湖嫣担心了。
“公子,公子……”看到萧羽暄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湖嫣忙轻声呼唤。
萧羽暄缓缓的睁开眼睛,一片模模糊糊的明黄色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疼,眨了眨眼,湖嫣放大的脸便出现在眼前,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如核桃一般。
“湖……”萧羽暄一开口,沙哑的声音从口中溢出,喉咙一阵干涩疼痛。
湖嫣忙倒了茶水来给萧羽暄喝,温热的茶水流过喉咙,疼痛才减轻了些。
见萧羽暄醒来,早有机灵的宫装少女跑了出去。
“祁帆梓和锦殇呢?”萧羽暄感觉到胸口仍有些隐痛,忍不住微微皱眉问道。
“我只见公子晕倒过去早就快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他们啊,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是红衣把他们安排到了我们的院子里。”湖嫣边说边端过来一碗黑漆漆的药递给萧羽暄。
萧羽暄水眸抬起,看着上方的明黄床帐,有些小孩子气的故意忽略湖嫣手中的药。
“呶,公子该喝药了,江雪特意叮嘱的,要公子醒来就喝。”湖嫣又把碗往萧羽暄面前递了递。
“这是皇宫?”萧羽暄逃避道。
“是啊,江雪不放心公子,住在宫里他也方便照顾公子。”湖嫣解释道,突然意识到萧羽暄是在躲避喝药,不满道“公子先别说了,喝完药湖嫣再解释给你听,快些,凉了就不好了,江雪给公子开的药不苦的……”
正说着,听到外面跪喊万岁的声音,话音还未落,江雪便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看到床上瞪着水眸无视湖嫣的萧羽暄,如雪般白净的脸上一片惊喜。
“江雪?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早朝的时间吗?”湖嫣看了看天色,惊讶道。
“已经退朝了。”江雪看着萧羽暄笑道。
“今天好早。”湖嫣小声嘀咕道,转头无奈的看着萧羽暄道“公子喝药!”
大概萧羽暄也觉得她刚刚的举动有些幼稚,皱着眉接过湖嫣手中满满一大碗黑漆漆的药,闭上眼,很是有些悲壮的一饮而尽。
湖嫣很是满意的笑眯眯的塞了颗蜜饯到她嘴里。
江雪微笑看着萧羽暄难得的孩子气,小鹿般的黑眸里满是宠溺。
“江雪可知道祁帆梓和锦殇的情况?”萧羽暄看着江雪道。
江雪垂下眼眸,珍珠般的牙齿轻轻咬着嫣红的下唇,看起来有些不安,吱唔道“他们在宫外公子住的那个小院里,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萧羽暄水眸一凝,那二人受伤比她严重很多,她现在仍感觉到胸口隐隐作痛,他们怕是还在昏迷中。
“我昏迷了多久?”萧羽暄皱眉问道。
“一天多呢,公子以后可不要在这样冒险了,担心死我们了!”湖嫣嗔怪道。
“我们回去。”萧羽暄掀开锦被,不顾胸口的疼痛便要下床。
“公子!”湖嫣和江雪都焦急的制止住萧羽暄。
“公子身体虚弱,不宜移动,且公子一直畏寒,现在外面正冷,公子此时回去只会病情更重,公子这月就要解毒,不养好身体,到时如何承受得住!”江雪焦急的劝说道。
他说得萧羽暄如何不知道,但是,她却不能不顾祁帆梓和锦殇。
“公子!”江雪看着仍是不肯改变主意的萧羽暄道“若公子不放心那二人,江雪派人护送他们入宫可好?”说完,江雪隐在袖子中的手紧紧的握起,在白嫩的掌心刻出一行精致的指甲的印痕。
“这样最好!”湖嫣也忙道“宫里总比外面条件好些,太医院药材也齐全,公子在这里安心养伤可好?”说到后面竟有些乞求的语气。
萧羽暄疼惜的看着眼睛红肿的湖嫣,水眸闭了闭,轻轻点了点头。
锦殇和祁帆梓送进宫后就安排在萧羽暄所在宫殿的侧殿里,二人果然还在昏迷。
萧羽暄看着祁帆梓那张天神般俊朗的脸呆呆的出神,倾情蛊,痛所爱之人所痛,苦所爱之人之苦,脑海中浮现几次他们在一起时的情景,他所爱之人是……她吗?
“公子?”湖嫣见萧羽暄为祁帆梓把脉事竟发起呆来,这真是她从未想到过的事,不禁有些惊讶的提醒道。
萧羽暄回过神,放开祁帆梓的手,轻声吐出几个药名和分量,湖嫣忙写了交给小宫女去抓药。
祁帆梓萧羽暄还可以为他诊治,看着锦殇苍白的脸色,萧羽暄却无能为力,锦殇脉象异于常人,杂乱无章,她根本无法诊断他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也不敢随意用药。只知道他受了那三掌,一定会有严重的内伤,便用些无害的内伤药暂且为他诊治。
风无类接到楚吟溪的消息,此时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也只好等到他来了再为锦殇治疗了。
只是没有想到,锦殇根本没有等到风无类赶来便在第三日醒了过来,脸色还是很苍白,精神却很好,全然不像是重伤的人。
锦殇见到萧羽暄很是开心,俊朗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温暖的笑容,看得服侍他的几个小宫女一阵脸红心跳。
“话说,到底哪个才是你真正的脸啊,莫不是都是假的?”湖嫣一脸好奇的看着锦殇,知道了锦殇就是祁帆烁以后,她真是好奇极了,真想象不出哪个是假哪个是真,那两张脸都太生动太逼真了。
“两个都是真的。”锦殇笑道“不过若探究起来,现在这个是更真的吧。”
“怎么说?”湖嫣疑惑道。
“那一张脸是根据我小时候的样子幻化而成的,也算不得假的。”锦殇解释道。
“哇!”湖嫣羡慕的惊叹道“你还能改变自己的脸,好厉害哦,这也是锦绣一族的一种特异能力吗?”
“算是吧。”锦殇点头,看向一直看着窗外的萧羽暄道“暄儿可是在担心五皇兄?”
萧羽暄转过头,看着锦殇点了点头。
“暄儿不必担忧,五皇兄不会有事的。”说着从床上下来,笑道“我去看看五皇兄。”
“你,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这也是特异能力?”湖嫣惊叫道。
“呵呵,回答正确,湖嫣丫头也有聪明的时候啊!”锦殇玩笑道。
湖嫣瞪着锦殇一阵气恼,这是拐着弯骂她笨呢,和韩渊霁那混蛋一个样子!要不是看在他救了公子的份上,她早跟他翻脸了!
看着锦殇走出去,萧羽暄也站起身,对湖嫣道“我们去院子里看看。”
“公子!”湖嫣不赞同道“外面的雪还没化完呢,正是冷的时候,公子会生病的!”
“新鲜空气对病人也是很重要的。”萧羽暄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屋子。
湖嫣忙跟上,她不知道新鲜空气对病人有什么重要,她只知道她家公子现在有必要加一件衣服。
锦殇在祁帆梓的床边坐着,静静的看着沉睡的祁帆梓,目光一片复杂,有心疼,有嫉妒,有期望,更多的却是羡慕。
“五皇兄真是幸运!”锦殇轻声叹道“五皇兄终于走进暄儿心里了呢。不过,或许暄儿她自己还没有发现哦,所以,五皇兄要更加努力啊。”
“这算不算是一种补偿呢?”锦殇握住祁帆梓的手呢喃道“五皇兄以前那么痛苦,所以上天才派了暄儿给你?”
锦殇看着双眸紧闭的祁帆梓脸上扬起一抹阳光的微笑道“我很羡慕五皇兄哦,羡慕的快要嫉妒了。”
突然微笑变得落寞而悲伤,锦殇漂亮的双眸像是失去了焦距般喃喃道“可悲的是啊,我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呢。”
失神了一会儿,锦殇双眼恢复焦距,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阳光温暖,看着祁帆梓道“如果我用我的生命救活五皇兄,那么五皇兄陪在暄儿身边的时候,暄儿是不是也能感受到我的灵魂呢?五皇兄代替我一起守护暄儿,好不好?”
说完,锦殇的手掌缓缓覆上祁帆梓的手掌,慢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锦殇和祁帆梓的身上竟然隐隐显现出一层淡青色的光晕,柔和而温暖……
萧羽暄披着厚厚的披风在庭院中慢慢的踱着步,湖嫣紧跟在后面小声的抱怨着,看着萧羽暄背影的眼神要多哀怨又多哀怨。
这里也种着几株梅花,还没有开放,横斜的枝干弯弯曲曲的伸展着,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远远望去倒真像一颗颗嶙峋的银树。
“为什么这里的梅花还没有开呢?”湖嫣疑惑的看着梅树道“城外那片梅花明明都已经开了啊!”
“还未到开花的时节,”萧羽暄笑答“梅花花期大都在十二月,城外那些是开早了的。”
“好可惜哦!”湖嫣遗憾道“不然就能在这里赏梅了。上次公子说的收集梅花上的雪水煮茶的事都耽搁了,也不知这树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不过随口说一声罢了,何必当真,没有便没有了,我们怎会在这里住那么久。”萧羽暄轻笑道。
“当然会很久!”湖嫣正色道“公子要先养好身体,然后解毒,解毒后又要修养一段时间,这样下来都到了明年春天了。”
二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看着门外守护的一队侍卫,萧羽暄突然问道“这座宫殿叫什么?”
“叫序宁宫,是离江雪的寝宫最近的一座,为了方便江雪来为公子诊治才选的这个。”湖嫣答道。
序宁宫?萧羽暄皱眉,若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历代皇后的寝宫。江雪还未立后,这座宫殿自然还是空着的,即便如此,她以一个男子的身份住进来也是极不符常规的,江雪倒不怕朝中有人拿来做文章吗?
萧羽暄猜测的不错,朝中确实有人反对,而且还是多个朝中重臣联名上书。
御书房中,江雪右手半撑着头,头侧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份奏折,目光深邃而悠远。
突然,江雪嗤笑了一声,把奏折扔到龙案上,舒服的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
嫣红的嘴唇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来,那些大臣的女儿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嫁出去了呢。
第二日早朝,左相义正言辞的指责皇帝不该让一个男子住进序宁宫,朝中大臣除了笑呵呵坐在最前方的摄政王外纷纷附和,要求皇帝即刻命那人出宫。
在众人的激烈言辞中,他们年轻俊美的小皇帝似笑非笑的把玩着腰间的一块玉佩,好像众人的议论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又好像什么都听在了耳中。
“听闻左相大人家的千金年方二八,貌美如花,才情不凡?”突然,龙椅上的皇帝开口道,声音轻缓,却盖过了众臣嘈杂的议论声,大殿里顷刻安静下来。
左相有些欣喜的对江雪躬身一礼,谦虚道“皇上过奖了,小女不过略通诗书,稍懂琴画,难登大雅之堂,让皇上见笑了。”话虽说得谦虚,脸上却洋溢着好不掩饰的骄傲。
众臣听到皇上提到左相的女儿,不禁有些嫉妒起来,左相的女儿本就是争夺皇后的有力人选,如今被皇帝在大殿上提起,胜算却是又增加了几分,让其他有女儿的大臣如何不嫉妒。
“左相大人何必自谦,朕早就听闻左相千金是云曦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云英未嫁,又无婚约在身,不若朕便为小姐做个媒如何?”江雪目光轻柔的看着手中的玉佩,轻声道。
“臣代小女叩谢皇上。”左相喜滋滋的跪了下来,只等着自己的女儿进宫为妃,皇后的宝座便指日可待了。
年迈却矍铄的摄政王悠闲的喝着茶,看看上方漫不经心的皇帝,又看看激动不已的左相,撇撇嘴,看向左相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只是那一翘一翘的花白的小胡子,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
“柳侍郎!”年轻的皇帝突然叫道。
柳侍郎闻声忙站出来,恭敬的垂着头应道“微臣在。”
“听闻令郎年过而立却至今未娶?”江雪漫不经心道。
“是。”柳侍郎摸不准小皇上的意思,简单的答道。
左相一听这话,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就从他的女儿跳到了柳侍郎的儿子呢?
江雪看着下方的左相黑眸含笑,轻启红唇“柳侍郎家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与左相家千金倒是极为相配。”顿了顿微微一笑朗声道“拟旨!为左相千金和柳侍郎公子赐婚!”
“是!”身后的执笔太监应了一声。
“退朝吧。”说完,江雪站起身,心情很是愉悦的大步走了出去。
左相惊呆的看着小皇帝的背影,跌坐在地上,他没想到,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会来这么一招。
柳侍郎也有些呆滞,却很快回过神,想到与左相家联上了姻,一阵欣喜,忙笑盈盈的到左相身边见礼,寒暄。
哪知左相一挥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扬长而去,只看背影还能看出他身上浓厚的怒气。
摄政王眼睛一转,隐去唇边的贼笑,换上痛苦的表情夸张的大叫道“哎哟,我的老腰啊,真是不顶用了,不顶用了,赶紧回家,要是累着了可不得了了啊,不得了了……”
众臣见左相负气而去,反对皇帝的大臣们没了领头人,正想去找最有威望的摄政王,一听这话,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摄政王扶着腰,倚靠在小太监身上飞快的走出去。
摄政王也走了,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也不知谁喊了句“算了,散了吧!”众臣才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提起序宁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