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平日里自己都是故意留下几缕发丝遮在耳前,今夜临时起意要来,一时匆忙,却竟然忘了……
“其实,我告诉过你的,”忽然,轩辕瑾淡淡开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道:“我说过,我叫瑾……”
“那算什么告诉啊?”苏楼一怔,不由得抱怨道:“世间叫瑾的男子多了!你就说你叫瑾,我怎么可能便猜到你是玉渊王啊?!”
而这次,听了苏楼的话,却是轩辕瑾一愣,他看着面前一身男装的苏楼,良久没有说话,原来,他竟不知,因为要避他的讳,这大熙王朝上下都是没有第二个以“瑾”为名的人!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苏楼不由得看了看自己,下意识问道
“你还没说你的名字……”轩辕瑾的面色平和了下来,望着她,微笑道
“啊,我竟忘了告诉你,”想起是自己的疏忽,苏楼微微一笑道:“我叫苏楼!”
“苏楼?”听了苏楼的话,轩辕瑾微微一怔,而后口中玩味似的念着这个名字,忽而笑道:“好名字,紫苏春晓望楼中,让人想起盎然的春天……”
而他的话却让苏楼微微一怔,紫苏春晓望楼中——当时听到自己说出名字时,叶阳楚说的也是这句话!而忽然之间,耳边,那温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既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苏楼微微一怔,轩辕瑾这话显然不是对她说的,难道这里竟还有人?她不由得下意识地向轩辕瑾望去,却见他脸上一派温和自若,眸中平静无波、恬淡安然犹若秋水。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般落到了地上,苏楼微微一怔,只见面前那人一袭白衣,身材曼妙,显然是个女子,只是头上带了个斗笠,斗笠的边沿罩了轻轻的白纱,遮住了面,看不清容颜。苏楼却是心下好奇,想不到这世上除了自己竟还有别的女子会半夜三更的出现在这堂堂玉渊王府上。
“谢谢你还来看我。”说话的依然是轩辕瑾,他看着面前的女子,面色甚是温和,而语气也很是轻柔,但苏楼却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轩辕瑾的语气很平和,出口话语虽是感谢但却并不显得十分亲切!
“我不过是来看看你是否死了!”那女子的声音很清脆,也很动听,然语气却十分冰冷,而说出口的话更是让人如触寒冰
听得女子的话,苏楼不由得微微一怔,这般不客气的口气和话语着实令人心寒。她下意识地望了望一旁的轩辕瑾,只见他苍白如纸的脸上不现悲喜,只是淡淡的,笼在月华下,显得格外清冷出尘。
“哦,现下还没死,”轩辕瑾似乎并不计较那女子言辞中的冒犯,只是淡淡一笑道:“不过也不知这副样子还能到得了几时……”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他所诉说之事并非生死,而只是品茗论茶、吟诗作赋的闲及之举,而他的目光自那女子出现便一直停在她身上,只见他看着她怀中微微显得有些鼓,眼中忽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黯然,平静道:“以后不必这般费心了,我这身子如此光景也不是一时,倒是你,莫要因着我的缘故劳了心、伤了神……咳咳……”仿佛是一时说话过多,又仿佛是这夜里寒意渐盛,轩辕瑾说着,又不自主地咳了起来。
苏楼心中一惊,怎么忽然咳得这般厉害!她慌忙上前一手托起轩辕瑾的手腕,另一手已是扣上了他素净的腕,而后,眉头便深深蹙了起来,轩辕瑾此时的脉象异常凌乱,竟已有些时断时续!感觉到这危急的脉象,苏楼不由得大惊道:“快!快回房去!我给你好好看看!”
轩辕瑾却轻轻挣开了她的手,动作轻和地摆了摆手,示意苏楼自己没事,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银色的药丸送入口中,不多时,他的气息便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那白衣女子只是静静立在原处,眼看着面前苏楼与轩辕瑾的举动,并未有任何反应。没有人看到,那斗笠下弯弯的柳眉微微蹙了一下。
轩辕瑾气息平定,便又一次对那白衣女子开口道:“这次停些时候么?若是停得多些,我让蓝田去收拾个房间给你……”
而那白衣女子看了看轩辕瑾,又看了看一旁的苏楼,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丢到地上冷冷道:“不必了,我没那么多功夫,也不似你一般无所事事!”说完,只见那一抹白色在黑暗中一转,而后便消失了。
竟然还有这般的女子啊!虽然一开始就见识到了白衣女子的冷漠与言语上的不客气,然听到那女子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苏楼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难以接受,若是别人,她或许不会如此介怀,然那女子却是对那般温润如玉的瑾以这种口气说出这种话,苏楼眉心微蹙,心下不由得颇有微词。
“她是好意的。”苏楼心中忿忿之时,却见身边的轩辕瑾手中已多了一样东西,她微微一怔,那正是适才那白衣女子丢下的布包,轩辕瑾一层一层打开包裹,苏楼不解他适才的话,道:“好意?说出那般的话还是……”然话未说完,眼睛却定定地停在了轩辕瑾手中摊开的布包中央,震惊,而后不由得脱口惊道:“涵元木?!竟然是涵元木?!”三分疑惑,七分惊叹,看着那通体温莹润泽的枝干,苏楼一时间不由得呆住了!
涵元木,南疆神木,大补先天之元气,肾为先天之本,涵元木可固肾温补,温化肾阳、含蓄肾水,可以说是这世间最好的滋补圣品,因此素来被南疆人奉作神灵。平日里,除了南疆皇族可以此服食以助滋补,其他人若触得半分便是立时处死!
“你识得?”看着一旁大惊失色的苏楼,轩辕瑾有些惊讶地问道,他虽不能断定这通体晶莹,润泽清凉的枝干是何物,但见其轮廓形态也有着几分猜测,然听到苏楼一口便呼出此物的名称,他不由得有些诧异!
“这是南疆的圣树涵元的枝干,纵观世间这涵元圣树也只有南疆有得一棵,然除了南疆皇族却是不得任何人接近的,否则便是杀身之祸,可是,那个姑娘竟然……”说到这儿,苏楼却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她目光所及,轩辕瑾的面色已经愈加的苍白,她刚想再去探他寸口,然他的身影却已瞬间飘出,随着那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从墙上一跃而过。
这,都是怎么了啊……望着轩辕瑾身形忽然消失的地方,苏楼不由得微微发怔,今夜,似乎奇怪的事情特别多,一个莫名其妙的白衣女子已是让她心下大惑不解,而现在,素来平静无澜、安之若素的轩辕瑾竟也这般大惊失色匆匆忙忙地离去……苏楼心下疑惑,一口真气提起,便也随着轩辕瑾的方式跃了出去。
第七章:疗伤
苏楼的脚步猝然停下,夜幕之中,一抹淡淡的青色与白色交融,渐渐清晰起来,她微微发怔,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静静盘膝席地而坐的身影。只见轩辕瑾双手手掌正紧紧贴在那白衣女子的背上,双目紧闭,面色煞白,仿佛全然脱去了血色一般,眉心渗出了一层汗珠,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然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而那白衣女子头上的斗笠却是静静躺在了一旁,斗笠四周的白纱上赫然染着浓郁的鲜红,这次苏楼终于看清那白衣女子的样貌,肤色称不上极为白皙,然此刻却极为苍白,虽不及轩辕瑾,但也不遑多让。眉也并不浓重,只是弯弯的,外上处微微能看出一丝眉峰,鼻梁高挑,双唇极薄,颜色极淡,几乎看不出一丝红润。
苏楼看清面前两人,尤其是当她看清轩辕瑾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几步上前一手拂开轩辕瑾的手,一手已是抵在了那白衣女子的后心。轩辕瑾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从掌心注入,双目一睁,却见苏楼正横于他与那白衣女子之间,一掌对着他的两掌而另一掌却是抵在白衣女子的后心,他不由得微微一怔,这般双向输出真气,只怕不多时苏楼便会油尽灯枯!他掌中缓缓推出一股力道,而后双手缓缓收回,苏楼感觉到他的意思,另一手随着他推出的力道一转,也抵到了白衣女子的后心,双掌发力,不多时,她只觉身体已是微微出了一层汗。
一旁,轩辕瑾只是静静注视着面前的两人,丝毫没有理会胸口翻涌的气血与喉头阵阵袭来的甜意。苏楼追随而来他并不吃惊,然这般舍命相助,却是他始料未及。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对得起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然此时气血已是大虚,想似苏楼那般拂开掌力他却着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看着面前双目皆紧闭的两个女子,轩辕瑾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忽然,只听“啊”的一声,那白衣女子一声惊呼,一口紫黑色的血水便从口中呕了出来,而也是随着这一声惊呼,苏楼一手在那白衣女子肩头一拍,那白衣女子身体便转了过来,苏楼手中动作不停,另一手已是抵到那女子的膻中,双掌一前一后,而这次似是发力极为迅猛,一时之间,苏楼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轩辕瑾看在眼中,心下不由得焦急,然却又无奈不能打扰,只得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良久,苏楼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只见她双手缓缓离开白衣女子的身体,而后沿着自己的身体两侧缓缓拂过,最后于关元处上下覆手相合,他知,苏楼是在调息,忙上前扶住那身体微微有些摇晃的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幽幽转醒,一眼望见他煞白的脸色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把将他推开,口气怒不可遏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