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约之后的相见（1 / 1）
凤莞尔伤势稍有好转，便启程准备回来仪国国都，而明泽同时起身回转乌阇。
没有离别，只是两人谈了一晚，然后就在凤莞尔回程的时候，说了再见。只是不知道再次相见需要多少时间。
明泽深深凝望凤莞尔的眼睛，深深的，想要把她刻在心底。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她塞到心里，把心底那个大大的空虚填补上去。深深的拥抱，深深的揉捏，这样的深拥，疼了莞尔的身体，也疼了她的心。
第二天的再见，没有仪式，没有回头相望。
明泽挥了挥手，那身影就慢慢消失在远方，化成一个白点，最后被吞没。
凤莞尔看着那身影消失，然后转过身，静静躺在宫辇上，闭上眼睛，心慢慢扩散着思念和空虚。才分别，就开始想念，今后要如何度过？
她攥紧了左手，右手轻轻覆上胸口。
左手里面的字条也被攥得皱巴巴的，只怕字条如果会呼吸，此时，也窒息了吧。
战争之后，凤莞尔的身体却没有好转。连日奔波，困顿，加上战场上没有好好修养，那伤口总是在阴雨天发痒或者隐隐作痛。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开始想念明泽。
这个伤口贴近心口，贴近，所以格外分明。
两种心疼纠结在这里，超了她的负荷。所以身体越来越不济。大病小病不断。
但是她却坚持着。
给出的承诺，她要做到。
兢兢业业，看得身边的人都开始心疼。
凤翔迩对她说：“姐姐，不如，我做上这个位置吧。你……”凤莞尔笑了，这个孩子，这么说也是犯上作乱的罪呢。
孔温请愿分担。凤莞尔笑着点头。只是，事情太多，不是一两个孔温就可以解决的。
冯牧原倒是很有能力。自从凤莞尔从战场回来，他也算是很积极的一个人。对她所推行的新政总是有出其不意的意见或者方法。
而且在几次执行时遇到瓶颈，他圆滑的处事手法都能让事情顺利进行下去。
凤莞尔委以重任。却没有注意到凤翔迩露出迷茫的神色。
这样过了两年。新政推行顺利，一切国事走入正规。凤莞尔宣布退位，凤翔迩继位。不过，凤翔迩继位的时候，却以一位公主身份登上了皇位。
又是一位凤主，来仪依旧是一个凤朝。
而凤莞尔终于开始了她的旅程。从来仪周边开始，慢慢收拢着脚步。孔温却跟着她走在四方。
看着孔温执着而为的面容，凤莞尔轻笑着：“你若下定了决心，我不拦你，只是最后你若想，还是可以回到来仪的。我也不会怪你。”随即顿一顿，看着孔温丝毫不动摇的眼睛，轻轻说道：“落花之意，流水之情。你要明白。跟着我，只怕是委屈了你。”
孔温听了心里一凉。只是鞠着礼，低头垂眉，态度恭敬，恍如凤莞尔依旧是一个国君：“心之志，不过随人而已。”
心之志，不过随人而已。
心里的志向，只是跟从着一个人吗？凤莞尔凝视着孔温，他低着头，看不到他的神情。翻转心思，只是最后化成淡然一笑。
一个人，一个命。一个想法，一条路。勉强不得。她随即说道：“一切随你便是了。”
孔温谢恩。
这样游荡两年，在一条溪边吃着烤鱼。那微焦的味道，刺激着凤莞尔的味蕾。让她想起那凤山上的聚会。再没有那样的人，陪着自己那样的逍遥了吧。
这样想着，却看到眼前翩然一人走向了自己。
一身狐狸红，脚步稳健，眉目狭长，略有妖娆态。那唇形微薄，一看就是薄情人。只是这个人，却目光坚定，柔情泛滥。
凤莞尔看着眼前走来的人，心猛然停滞。她笑得有些僵硬，或者说，她忘记了面对他的时候，应该如何笑得自然好不会泄露自己的思念和心悸。
就在她恍惚的时候，那人一个箭步已经抱上了凤莞尔。那人的气息在凤莞尔耳边像那芦絮，搔着她的耳际，有些痒有些悸动。
然后，莞尔听到他的声音说道：“莞尔……”声音温情，有些紧瑟，却环绕心田，久久回荡。
莞尔张开嘴，有些干涩，所以她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她也轻声说着，只是轻声是怕这是一场梦，怕声音太大，惊醒了这场美梦。
她轻声叫着：“明泽……”
这个时候，她听到咣当一声，回头的时候，看到孔温和他脚下的一堆柴火。只是一眼，便被明泽按下了头，窝在他胸前。
于是，她不再想其他，一心一意，窝在他身前。
※※※※※
“你输了。”明泽笑着说道。“你给我的条件是，你输之前不能写信给你，不能见你，不能打扰你的自由行走。”
“我输了吗？”凤莞尔窝在明泽怀中，找了个舒服的方式躺下。
“你输了。”明泽扳过凤莞尔的脸庞，看向她的眼睛。“你输了。”
凤莞尔干笑：“你说了好几遍了。呵呵。我知道了。”
“那我赢了你两个条件。你知道的。”明泽心情大好。
“是的，我输了，一个条件都没有赢来。”凤莞尔心平气和，好似输的人不是她一样。
“那么，你来乌阇当皇后，和我平起平坐，一同治理乌阇。”明泽声音温润，却不抬头。如果不是凤莞尔看到他嘴角上的挑动，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
“当你皇后，是帮你管理后宫吧。啧啧，齐人之福呢。”凤莞尔不知不觉语气中带了点酸气。
“浑说。”明泽终于低了头，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凤莞尔。
看得凤莞尔心里激激荡荡，脸上发热。
明泽说道：“你未曾收纳后宫俊男，我又怎会如此对你？”声音温柔似水，只是一顿，又抬眼望向远方：“定然是你我一共治理乌阇了。”
凤莞尔不解：“若是如此，你那朝臣定然不许。”
明泽哦了一声，却无下文，只是看着莞尔，似乎想让她解释。
“我本是来仪国君，做了你们乌阇皇后，生下来的子嗣也定然有乌姓，有凤姓。那么将来继承大统，不是乌阇也成了来仪第二？你颜面何存？更何况两国有过交战。你还不顾众议，强行出兵解我危难，本就有芥蒂。这样共同治理乌阇，不是更加留人话柄？动摇了你的帝位么？”凤莞尔说得头头是道。
明泽只是一笑，笑得释然。“以你的本事，还压制不了这些个顽固？”
“我身体不好，恐怕真的没有这个精力。”凤莞尔半认真的说着。
“我会调理你的身体。你会健健康康，还会孕育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明泽说的动情。
“不害臊。”凤莞尔脸上添了红晕，却没有避开明泽深深凝视的眼睛。
“那么你答应了吗？”明泽问得有几分紧张。
“我输了几个条件？”凤莞尔转移了话题。
“两个，两个都是你输了。”明泽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头，然后继续说道：“这几年我未曾打饶过你，没有写过信给你，也未曾联络过你。而你没有做到半个月一封信件。”然后他用手指比划着：“一共四十八个月第十六天，我收到一共九十六封信，少了一封。”
“只晚了一天。”凤莞尔坐起身来，哀号着。
“我早盼着你晚一天了。”明泽笑得无奈。
“那，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安排妥当。几次遇险，也都逢凶化吉，是不是你安排的？这样算不算你输？”凤莞尔像个孩子，胡搅蛮缠着。
明泽笑了起来。这几年，却让凤莞尔开朗了一些。“自然不算。”
然后轻轻搂起了她的双肩。头靠在了她的肩上，深深汲取着她的气息。慢慢说着：“莞尔，我想你。很想很想。想得心疼。”随即抓起凤莞尔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你知道这里疼的难受吗？偏你不让我见。走偏锋都不让，让我憋得难受，无处宣泄。莞尔，你舍得吗？”明泽的声音闷闷的从莞尔的肩出传了出来。
“明泽。”莞尔微笑着叫着。
“呃？”
“我也想你。”莞尔说出来，心里放松了很多。
明泽却抱紧了她，那双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把她嵌在了自己的胸前。他依旧把脸埋在她的肩窝。
“莞尔。”闷闷的声音。
“嗯？”莞尔依旧浅笑。
“莞尔。”
“嗯。”
“莞尔。”
……
明泽反复叫着，他只是想证明她真真实实在自己的身边。
而凤莞尔只是简单回答着，她直觉这样的回答要认真的一一回复，虽然不是很了解其中明泽繁复的心事。
最后，孔温愿随凤莞尔前往乌阇。做了乌阇的丞相。
而乌阇对凤莞尔多有非议。
“她非倾国倾城，怎么就牵扯了皇上的所有心思？”
“她未见才华，怎么就当了皇帝？或者，她对来仪尽心尽力，在乌阇，她并不把自己当成乌阇的一员，所以不尽分毫气力？”
“她身体孱弱，恐怕难有国君子嗣，这样耽误了乌阇未来国体啊！”
“她……”
这些话总是会传到凤莞尔的耳里的，她便问明泽：“真的不在意吗？”
明泽则笑着看着凤莞尔，柔情蜜意：“这个乌阇为你打的，如果你不喜欢，卖了都成，他们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凤莞尔哑然，却深深沉溺。
过了几年，凤莞尔又问明泽：“我们成婚五载未有子嗣，你可以纳妃子的。”
明泽一脸讶异：“你要纳个男妃子！”
看得凤莞尔哭笑不得。
只是随后明泽的浅笑，却让凤莞尔知道，他是在安抚她。告诉她他的决心。
凤莞尔开始觉得，真的幸福。从心底那个小心眼儿里，慢慢涌出。这个幸福漫溢着，让她开始柔软，开始心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