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犯险（1 / 1）
梁皓混迹官场多年且有今天的地位，岂是偶然？他行事既是小心谨慎，远比常人警觉。萧璟和秦清的配合得虽是填衣无缝，但仍是触动了他那根多疑的神经。但萧璟亲自开了口，他不能不答，肚里暗自计较一番，忽然起身恭敬地一鞠，“殿下设宴相邀乃是我父子之荣宠，犬子中途离席大为不敬，下官忝为人父，怎能让失礼与殿下阶前？还望殿□□谅下官的苦衷。”
“殿下，你看他如此三推四阻，分明没将您放在眼里！”秦清眉间一丝怒气，娇嗔拉扯地拉扯着萧璟的衣袖，萧璟低头看她，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皆知道梁皓已起了疑心。萧璟一言不发，脸上明显地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殿下切莫误会，”梁皓道，“下官绝非有意不遵吩咐，只是犬子年轻气盛，又素来莽撞，此刻多饮了几杯，下官怕他一个不慎反而冒犯了柳氏，反而有违夫人本意。”
“冒犯，怎样冒犯？”秦清冷笑一声，“梁刺史是怕旧事重演，反证明了小慈所言不虚，你儿子□□柳倩在线，你父子二人构陷方家在后的实情么？”
梁皓顿时变了脸色，被秦清说中要害，语气也有些不善起来，“夫人听信一名婢女所言，一再为难下官，真令在下百口莫辩！”
秦清与萧璟对视一眼，萧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看梁皓，却对她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梁刺史教子苦心，你别再使性子为难本王了。”梁皓说秦清为难他，萧璟却说秦清为难的是自己，梁皓自然明白是在暗示他抗令不遵，他不并欲与萧璟交恶，但方氏父子手里的东西太要紧，出不得差错，为防萧璟万一别有所图，犹豫再三之后，他竟干脆一语不发，默认了萧璟的话。
见他如此老奸巨猾，秦清心中暗骂，念头转动间，伸手抹了抹眼角，“妾身哪有为难殿下之意？明明是殿下亲命梁超离席，哪来失礼之说？不过是一桩小事，他们却找出诸多理由不允，说到底无非是欺负妾身同柳倩一样，都是身份卑贱的苦命之人……”
原本只是做戏，可是说出的话却何尝不是实情？一时勾起心中隐痛，秦清的手抹到眼角，竟真的触到一点湿润，神色不禁一黯。这般情形落入萧璟眼中，心里不由浮起一丝难言的滋味，装作慌了手脚地将她搂进怀里安抚，双手环过她肩头时却忍不住一颤，双臂微微用力。
“梁刺史，柳氏入府和方有德事发孰先孰后，你与方慈虽各执一词，但并非无法查证，先下就劳烦梁公子亲自回府一趟将柳氏接来——本王不愿再深究。“
这话已说得重了，也不再是求个人情，而是直接命令了。梁皓心里愈加犹疑，忽然出席走至厅中，“下官言行失当，竟令殿下见疑，百死莫赎！为表一片赤诚之心，下官愿替犬子回府，亲自将柳氏接来。”一方封疆大吏，提出这样的建议，确是给足了面子。杀人不过头点地，萧璟若在坚持，便是欺人太甚了。
厅内有短短一瞬的死寂。钟琴的手心已冒出了冷汗——他刚才对秦清的那一点头，代表两件事：其一，赶往城外的王府侍卫已取回账簿，并打伤了在方家附近监视的史府家奴；其二，他们想要对方知道的消息已准确地传进了该知道的人的耳朵。如果如他们所料，梁皓的心腹此刻应该已在赶来王府的路上。
而事实也确与他们所料相差无几。由于梁皓的谨慎多疑，除了梁超，即便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并不了解方氏父子被严刑逼供要交出的究竟是何物。然而尽管如此，连连得到两件消息的梁府管家张信，此刻也正在心急如焚地等他回府。
间不容发之际，秦清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殿下纡尊降贵，好言相求，竟引出梁刺史这样大的委屈来！你怪殿下疑心你，难道他不该疑心？依妾身看来，你如此再三推搪，若不是背后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丑事，便是仗着在吴郡一手遮天，连殿下也没放在眼里！”
她一顿任性妄言，像是完全没听懂梁皓建议中的退让，却也说得句句属实，一针见血。梁皓面色一变，再看一眼萧璟，后者本已缓和过来的面色又沉了下去。
局面已被秦清一番话推到了极端，再没有商量的余地。梁皓犹豫不决——允，还是不允？而萧璟心里也是思绪翻腾——他没有多余的选择，若梁皓不允，只能翻脸动手，不可能放虎归山。然而动手之后，以何名义将其扣在王府？
眨眼之间，双方心中都有无数念头闪过。厅中却有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夫人未免太恃宠而骄！不仅对梁刺史胡搅蛮缠，竟挑拨起刺史与殿下的关系来，简直不知好歹——你既如此心痛那方家妇人，生怕她收了委屈，何不自己亲去梁府接人？”
一言既出，梁皓的疑虑顿时打消大半。他早看出詹思元与秦清不合，若一切真是假装，秦清与他们有所图谋，他们岂会主动送上人质？而秦清却是心头大震，詹思元一箭双雕，欲借梁超之手除去自己，她如何看不出？然而他时机把握得太好，离弦之箭，岂能收回？
“詹先生提议正合妾身心意，”秦清的指甲抠入掌心，几乎掐出血来，面上却淡淡冷笑，“妾身这就去梁府亲自将柳妹妹接来，免得他们再使些龌蹉手脚。”说罢转头对梁超一笑，“妾身不识得上贵府的路，梁公子可愿赏脸相陪？”
梁超本有几分怒火，此刻见她巧笑嫣然，顿时晕陶陶起来，将此前的争执忘得一干二净，连声道：“愿意，当然愿意。荣幸之至！”
秦清笑着脱出萧璟的怀抱，起身的瞬间，萧璟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身体不好，素来受不了马车颠簸，何苦与詹先生赌气？”他的手握得太紧，几乎硌痛了她的骨头，感觉道他指尖的冰冷，秦清心里忽然有些发酸。
“妾身哪是赌什么气？殿下难道看不出，是他们欺人太甚，妾身没有选择。”秦清语气轻柔，却是一语双关，如一声炸雷落在萧璟耳边。她的身体遮住了满堂的目光，他的眼里流露出极深的挣扎痛苦之色，但握住她的手终是一点点松开了。秦清心中有些发苦，淡淡一笑，对他福了一福，缓缓行下阶去，走到梁超身边，”有劳了。“
事到如今，梁皓心中纵还残余一丝不安，也只能压了下来。看着儿子醉熏熏的脸，有意提醒两句，无奈相隔太远，只得递两个眼色，可是梁超醉眼迷蒙，却哪里看得见？即便看见了，他何时又将父亲的教训放在心上过？
经过门口的时候，钟琴要为秦清找两名婢女随行，被秦清婉言谢绝：“不过几个街口的距离，何需许多排场？”知道她不愿连累他人，钟琴神色黯了黯，缓缓地低下头，退了开去，目送他们离开。
马车缓缓地行在长街之上，秦清静静地坐在车内，听着车轱辘滚过石板路的沉闷的声音，默默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变故。梁超骑着马跟在一边，时不时的望一眼车帘，恨不能一把掀了开来，扑进去搂住美人好好亲热一番，但终究还是明白里面坐的是宁王宠姬，不能随意冒犯。心痒难挠之下，一路冥思苦想着该如何找个理由亲近，忽听得远处有人高喊”公子“，一路狂奔了过来。
定睛一看，来到跟前的原来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张欢，管家张信的儿子，梁超当下笑了起来：”做什么慌慌张张的，又欠了赌债？”
“方家那边出事了，爹叫我来通知你和老爷，还有……”张欢气喘吁吁地压低了声音，“刚才我在赌场遇到宁王府的老李头，赢了几把大嘴巴又犯了，说今早被奇怪声音惊醒，偷看到王府侍卫……”
街上忽然一阵嘈杂，秦清没有听清张欢后面的话，可是心里却如明净一般，身体微微绷紧。果然片刻之后便听得车外梁超暴喝一声，下一瞬间，车内蓦地一亮，梁超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臭biaozi，竟敢设鸿门宴害我爹！”
“鸿门宴，什么鸿门宴？”梁超双眼通红，秦清向后退了退，“殿下设宴款待你们，不过是请你们放过小慈一家而已，你胡说什么？”
“请？”梁超冷笑一声，“你刚才骂得好痛快，还要本公子亲自去接那贱人、跟她赔罪，这叫‘请’？”
”谁让你们推三阻四不肯应承？“秦清嚷了一声，在他凶狠的眼神下又瑟缩一下，”我、我不过是、是……出口气而已。“
”出气？好大的威风！“梁超冷哼一声，看她几眼，忽然又笑了起来，”不过还真亏了你，若不是你逞威风，本公子怎会出了宁王府，收到消息？可笑那宁王也太小看我父子，以为在吴郡的地头上，他的诡计瞒得过我们！“
秦清一脸害怕，似已说不出话来。梁超忽然凑过脸来，涎笑道：“宁王做梦也没想到会把爱妾送到我手里吧。”秦清往后一退，他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露出一脸凶狠，“他敢害我父子，本公子就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不是把你当宝贝吗？那就让他知道后果！”说着手指已钻进了她轻纱衣袖，蛇一样的滑了进去。
秦清大惊。她想过梁超会杀她泄愤或挟持作人质，却万没想到这人好色成性，在这个关头竟动起这样的念头来！闻着浓烈的酒气，感觉到一只粘腻的手沿着她光滑的手臂一路向上，她只觉一阵恶心，蓦地甩掉他的手，拔下头上的玉簪抵在自己颈侧，“别过来！逼死了我，殿下绝不会放过你！”
梁超怔了怔，狂笑道：“殿下？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告诉你，这吴郡在我爹手中，到底是谁不放过谁还不知道呢！”yin笑着又逼上前来，“威胁本公子？告诉你，只要是美人，活的死的本公子来者不拒！想动手就赶快！”说着伸手一扯，秦清的裙摆已被他撕掉半幅，一条白生生的腿立刻露了出来，看在梁超眼中，更是两眼泛光，想也不想地扑了上来。
遇上这样的禽兽，纵有满腹智计亦无用武之地，秦清心中惊惧莫名，只得软语相求，可惜梁超□□中烧，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管将她越抱越紧，不耐烦地撕扯着衣服，盯着她白腻的肌肤，一张嘴胡乱地啃了起来。
臭烘烘的涎液沾到耳侧、前胸，秦清直欲呕吐，她咬紧了牙关，大声喊了起来：“放开我，我要回去跟殿下问个明白！他上次为了我连陛下的话都不听，绝不会不顾我安危的！”
提示到这种地步，梁超但凡有一分理智便该想到挟她为质了，可是他酒气上头，又正在兴头上，恨不能马上便奔赴极乐世界，哪里还会思考？秦清越是挣扎，他便越是亢奋，一双手在她身上又摸又掐，亢奋莫名。
梁超鼓着青筋了脖子就在眼前，秦清几乎忍不住就要将手中的玉钗扎下去，可是杀了他，坏了萧璟的事，一旦梁皓脱困，她必死无疑。她还想活下去。上身一凉，纱衣敞了开来，梁超的手毒舌一般地扯住了肚兜梁，秦清绝望地挣扎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