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探(1 / 1)
全黑色的漆木家具,让整个房间里多了几分肃穆之色。宽大的书桌前,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文士正在挥笔泼墨。
几枝瘦骨嶙峋的梅枝,斜斜的伸向天空。梅枝底下,背景之处,却细细画着许多人家,楼台亭阁,细致大气。
一个身形瘦长的年轻人站在书房门口,安静无声的等候着。直到中年文士,收了最后一笔后,他才开口笑道:“侯爷好雅兴。”
侯爷把笔搁了回去,才抬起头来。粗如卧蚕的粗眉下,一双细眯眼,深邃而犀利。他看向来人,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少清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反倒在门外等这么久?”
虽然一早,侯爷便交待了下人,韩少清来了,不必通报,可以直接进入书房。只是韩少清却不能如此失礼,打断侯爷的作画。
他微微笑了笑:“侯爷的墨宝,千金难求,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少清我怎么能错过呢?”
侯爷爽朗的笑了起来,指着韩少清笑骂道:“你这个滑头,想求画就直说,侯爷我现在就赏给你。”
韩少清连忙上前一步,满脸喜色的走过去,朝侯爷跪了下去:“韩少清谢侯爷赐墨。”
侯爷走到屋角边的水盆边,净着手,状似不经意的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韩少清将桌上的画小小心翼翼的收好之后回道:“很顺利。清风寨的人已经部解决了。而且饵也已经下好了,只能侯爷到时收钩了。”
“好!很好!侯爷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起来:“这几个月辛苦少清了,先休息几天,回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
韩少清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的回道:“少清不辛苦,侯爷有什么差遣,少清自当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侯爷从博古架上取了一本薄薄的经卷来,在手中随意的翻弄着:“让你去长平查一个人,要的时间可能会很久,所以让你先回去处理一下身后之事。”
“尽听侯爷吩咐。”
“嗯。”候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经书递给了韩少清。
韩少清接过来一看,发现书页中夹着一张房契,是永安城外十里外的一处山庄,占地面积大约有一千米左右,这算是侯爷替他办事的封赏。
“青泉山庄的风景,环境都不错,适合养老。你父母年岁都大了,听说腿脚也不是太好,不如就接他们去龙泉山庄安享晚年好了。”
“谢侯爷厚爱,少清自会铭记于心,为侯爷尽心尽力的办事。”韩少清合上书揣入怀中,朝侯爷弯腰行礼,声音中听不出一丝异样。
侯爷如此安排,名义上是为他安排家人,实际上却是把他们留作人质,监管起来。
“不知道侯爷这次让我查的是什么人?”
“汾阳人氏,李泯恩。”侯爷从案头抽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韩少清,“我要你接近他,查找他身上是否有这样一块玉牌。”
侯爷又另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牌,递向韩少清。祥云堆积的牌头,光滑如镜的牌身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几个字:“忠义仁勇”。
虽然仅是一眼,不过韩少清仍是能看出,玉牌的价值不菲。不仅仅因为羊脂白玉的质地,更多的却是玉牌的刻功。飞扬的线条,行刀时惯用的凹角,都说明了这件玉牌,出自前朝雕玉大师杨琼之手。
杨琼是前朝皇家的御用雕刻师,极少有作品流落在外。那个李泯恩,与前朝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韩少清看向玉牌的眼神,有一丝莫名的波动。
先旭帝杀到永安皇城之内时,发现国库内是空的,所有的钱财和珍宝,全都消失不见。
追查了许久,仍是毫无线索。关于那些失踪的珍宝,各种版本的流言都有。
有说是前云帝,在身亡之前,把那笔财宝全都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传给了他最宠爱的七皇子。
还有的说,是宫人见云朝败倒,趁乱将那些钱财全部都瓜分了。因为分的人太多,而云朝国库亏空已久,所以他们才查不出那笔钱财的下落。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是七皇子和九皇子一起,拿着那些钱财和珍宝,在兵败之前,趁乱逃了。要不然,为什么旭帝进城之后,所有的云朝皇族里面,单单就少了七皇子和九皇子两人?而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批财宝的继续无下落,更多的版本的流言也随之而出现。连云帝会法术,不想让财宝落于旭帝之手,把它们都物化成了泥土的说法都出来了。
旭帝震怒,杀了好一批人,才把流言禁了下来。只是那批珍宝,与云朝七九皇子的下落,最终成为迷团,没有开解。
这块与前朝皇族有联系的玉牌,与传说中的那批财宝,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呢?
韩少清接过玉牌,在手中端详了一番之后,又给侯爷递了回去:“少清记下了,一定会好好彻查此人,为侯爷分忧。”他刚刚注意到侯爷看玉牌的眼神,神情复杂,而又割舍不下。
侯爷的眼神在韩少清的脸上瞟了一眼之后,收回了玉牌,从书案上的一只盒子取了另外一只相同模样的玉牌来,递给了韩少清:“拿着这个,虽是仿品,不过也有八成像了。你随身带着这个,说不定还派上用场。”
“是,侯爷。”韩少清恭恭敬敬的伸手接了过来,放入了怀中,“那少清即刻起程,前往汾阳。”
“好,你去吧!”
侯爷朝韩少清挥了挥手,目光落在了墙面上挂着的地图上。那里,是整个景朝的缰土,比云朝要大上整整一个圈。
时急时缓的马车,颠得吕盈竹昏昏欲睡,她靠着车壁朝外望去。路两旁,是一溜的高树,把整个山林都掩了进去,看不到其它景色。
从山上下来,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她就觉得恶心想吐了。以前她的身体是不晕车的。上次上山的时候,也没晕。这次却不知道怎么的。
吕老夫人靠坐在车厢的另一侧,也是闭目不语。吕盈竹强压下胸中涌起的不适,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这时车边响起哒哒的马蹄声,李飞宇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凑到了他的车边,愁眉苦脸的看了她几眼,才开口说道:“喂……你有没有……”
说到一半,李飞宇还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吕岩松与李泯恩离他远远的,听不到他的话,这才继续往下说:“有没有看到我的一只玉牌?”
吕盈竹看着他,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谁叫那小子害了她几回的,趁此机会,再让他着急着急最好。
李飞宇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那我惨了,这回真惨了。我爹会打死我的。”
那玉牌有那么重要吗?看他急的那个样子。吕盈竹悄悄的把玉牌从腰间解了下来,拿在手里,在窗边扬了扬。
李飞宇看到玉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整个人身上的生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朝吕盈竹伸过手,等着吕盈竹把玉牌给他。谁料得吕盈竹把脸一扬哼了一声,然后又把玉牌收了回去。
回头看了一眼父亲与吕叔叔,见他们两人跟在马车不远处,正小声的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作。李飞宇脸上堆满了恳求,他不断的朝吕盈竹拱着手,希望吕盈竹能把玉牌还给他。
偏生吕盈竹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急得他恨不得跳脚。但是想到吕老夫人还在车内,更加不敢大声的说话。只能用动作,用神情,不断的请求着吕盈竹。
看捉弄得差不多了,吕盈竹终于伸出了手,将手中的玉牌递向李飞宇。
李飞宇也是松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接。就在他的手快要接到玉牌的时候,吕老夫人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
“谁教你的规矩?给我安份点。”
吕盈竹吓得身子一抖,手里的玉牌一晃,险些掉在了地上。晃得李飞宇的心,也跟着抖起来。
“哦……是老夫人。”吕盈竹抛了一个歉意的眼神给李飞宇,把手缩了回去。车帘也跟着掩上了,再看不清车内的情形。
不过此时李飞宇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着急,有下落了就好。要不然……身上的这层皮,怕是保不住了。
给读者的话:
中午午睡了一会,居然忘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