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夜入秋（1 / 1）

第一卷：夜入秋

“扶柳，你会弹琴吗？我最喜欢看着母后弹琴了。”偷偷出了宫的小休玉，翻进了苏府，不多时又领着一道刚际自己胸口的身影，从苏府门后院翻了出来，闲逛在大街之上。两人身前不远的小摊之上，正放着一架木琴，他侧首一问。

“弹琴做什么？”欢畅咬着手中糖葫芦，又偷了自家弟弟衣裳来穿的扶柳，眉眼不抬，随口一问。

本是熠熠生辉的一双眼眸，瞬间便暗淡了半分。

“女子不该琴棋书画吗？”小休玉低声一句嘀咕，眼带希翼，抬头一望：“我想看看你弹琴的样子。”

“我只知刀枪棍棒鞭。”小扶柳舌尖一舔指尖上沾上的糖渍，一脸无所谓：“不知什么琴棋书画。”

“扶柳，你始终是女子，也该学学琴技了。”三年后，他偷偷带她与苏晓风进宫，参加宫宴，瞧瞧热闹。台上，胡尚书之女正坐在琴案之前，十指如流水。

“哦。”小扶柳已是初长成，可她一双眉目却是紧紧盯着侍卫腰间悬挂的宝剑之上，随口一应。

半响，扶柳手肘一碰休玉腰侧，附耳一句低问：“宫里的侍卫和你比，武功如何？待会儿你叫你宫里的那个展毅，和我比划比划。”

“扶柳，你们苏府还真是奇特，明明是亲姐妹，却是两般摸样。”又是三年，苏家三小姐苏扶摇，在玉兰会上，一曲一琴，一举成名，天下皆知。他偷偷出宫，陪着她和苏晓风，给这新出的京城第一才女壮壮声势。

“你十八般武艺样样在行，扶摇却是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门门精通。”休玉挑眉一笑。

“这是我苏府人杰地灵。”扶柳一身男装，桌上一碟子瓜子被她昔数嗑完。

又是一年过去，宫宴在即，她一时兴起，潜进东宫，想要吓唬吓唬宫中某人，却是无意中瞧见他寝宫之中，对榻而挂的一副佳人弹琴图。

“你画的？”扶柳一问

休玉含笑点头。

“画的我？”扶柳面带惊疑，青葱玉指直指在自己面前。

含笑少年，再是一个点头。

“我是回弹琴的人吗？”扶柳瘪嘴，盯着图上佳人挑眉一笑：“你说你这图，要是被外人瞧见了，会不会以为你心有所属，属在了苏府三小姐身上？你要是画我，我可不介意你画身军装给我，你想想，银甲亮铠，手提红缨枪，多威武，好豪气。”

“此生都见不到你弹琴的摸样，我也只能这般，画上一幅画，解解我心中遗憾。”休玉面无无奈，一声轻叹，侧眼望着佳人图，也是将眉一挑：“只要有人瞧见，这话，定然会以为这画中人，是你苏府的扶摇小姐，哪里会想到你这个扶柳大小姐？”

眼前，两人琴瑟和弦，脑中，那些连她都已抛诸在脑后的话，却是忍不住一句句响在耳边，经年来，他齐齐盼盼，却终落得了空的神色一幕幕闪过。

树后，无暇的如玉容颜，两行清泪，湿了一片。先前那一抹浅笑，那一幕相视，倒影在她眼里，如深埋的倒刺一般，触之则疼，挥之不去。

身侧一双秀拳紧握，转身，轻步离去。

出了花园，立在月色之后，扶柳缓缓回身，一双美目，如碧空一洗，莹亮非凡。朝着隔着树林早瞧不见的一方，一句轻叹：“我希望，这是我多想……。”

话未完，白影融入月色。

身后，是若隐若现，已听不真切的悠扬琴笛声。

入秋夜，夜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