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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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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有客人来访,是四喜的那个矮个子战友,四喜高兴地叫道:“岳亢,好久不见!”,我才知他名叫岳亢。

“嫂子好!”他和我打招呼。

“你好!”我应着,让客,倒茶。

“老哥,好久不见,怪想的!”他坐到四喜旁边。

四喜很激动,边拍着他边说:“今儿咋想来看我?”

“是来请你们吃我的喜酒,我又要结婚了。”他说这话时,很平静,没有一般要结婚人的喜庆,四喜脸上的笑僵在那,问:“到底离了?”

“离了,从汶川回来办的。”

“哦!”四喜呻吟着。

“不瞒老哥你说。汶川救人,生死面前我都没掉一滴泪,她提出离婚,我哭了,说真的,没经历汶川抢险,她要离,我不含糊,可汶川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想离了,我哭着求她,可她不依,不得不离了。”

“这个和你结婚的人,你是怎么认识的?”我问。

“经人介绍,也是离过婚的,没孩,本地的,无业,嫂子,以后也去你厂行吗?”

“行啊。”

“郑明结婚没有?”四喜问。

“结了,是回省城典礼的,那小子真有福气!”岳亢感叹。

“郑明是谁?”我问。

“就是上次和我一起来你家喝酒的那个。”岳亢答。

“来我家做客的战友太多,我记不起来了。”我说。

“个子高高瘦瘦的,和女朋友谈了八年,女朋友是研究生,省城的,父母是高干,也是大美女。”岳亢忙不跌地描述。

“哦,我想起来了。”我同时也想起那次他们的谈话问:“他买房子了?”

“他不仅没买房子,而且在汶川救灾中还伤了一只胳膊。”四喜说。

“他的女朋友不是说要房子后才结婚吗?”我问。

“唉!灾难面前考验人的品性、情操,郑明的女朋友是好样的,她不仅主动提出和郑明结婚,还说服她的母亲放弃要房子的想法,真是知书达礼的好女孩!”岳亢感叹。

“真爱是无条件的,灾难击不倒它,厄运困不住它,外来的干扰成了砥砺它的工具,那灵活的种子,只在适当的心田收留培莳就会生根发牙,茁壮成长。”我说。

“女人真是爱情的诗人!”岳亢说。

“女人还是爱情的哲学家。”四喜说。

岳亢的婚礼还算热闹,可是给人的感觉总象少了些什么,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人们脸上的笑容虽灿烂,却映射不出心的声音,热闹他仅是热闹,想来想去,想起两个字‘喜庆’,这个词是在心里的,新郎抱新娘时笑声也朗朗,可让人觉得有‘做作’的成份,笑容背后掩盖不了的淡淡忧愁,我在这种氛围里总感觉难受,四喜因身体的原因不胜酒力而早早退席,和长生一块带世强回家去,我、甜心、辛曼坐在一起,迎着敬酒的新郎、新娘,觥筹交措,寒暄言笑。

“萍没来?”我问辛曼。

“在家看孩子。”辛曼的声音和眼光让我觉得不自在,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

“辛曼医生是开车来的吗?”甜心问。

“是,不用担心我,大经理,这点酒不影响我听驾驶。”他说完,暧昧地对我笑,我避开他的目光。

“亚可”大金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我差点不敢认她,枯瘦而且脸色腊黄,“嫂子,只顾说话,没注意到你,还好吗?”

“我就是那样了,多亏厂里照应,还能活命。”

“你是厂里的员工,照顾你是厂里的义务,别想那么多,安心养病。”

“我的病现在不碍事,我和甜心讲要去厂里干活,甜心给你说没?”

“说了,等托儿所建好后,我们通知你。”

“这就好。”她很高兴,想起辛曼结婚时的情景,几年时光,坐席上缺了老黄和大金嫂完整的家与期望。

“嫂子,这段时间我太忙,对你少了关心,你有事尽管讲。”

“可别这样说!让我愧死,你家四喜遭了罪,嫂子没能力帮你,没有你和甜心,嫂子活不到今天,想到过去我对你做的事,真想一下变成你的牛马!”她说着,泪湿。

“今天是喜日子,不说这些了。”甜心见此情形,忙过来打岔,将大金嫂拉到桌边“吃点菜,嫂子,平时一人在家肯定不舍得做这么多好吃的。”

“能吃饱就行。”大金嫂擦一下泪,笑道。

我很想知道她儿子在狱中的情况,但怕问起,又勾起她的伤心,只好咽下话,端起桌上的酒对甜心“来!我们喝点酒!”,甜心应着端起,没想到辛曼冷不防夺过我的酒杯,“你心脏不好,少喝酒!”是嗔怪,是关怀,是让人心动的怜惜,我不是稻草人,在真爱面前无法不心动,甜心端着酒也愣在那里,看着辛曼和满脸通红的我,好在大金嫂正在低头吃饭,没注意到。

“对,对,嫂子喝得有点多,不能再喝。”甜心用语分散我的尴尬。

那边有人在嬉戏新娘,他们在挤一个大气球,球被挤成两个心的形状,我突然想到婚姻中两人不断的磨合,就如此时他们在用力地挤一个球吧!结果能不能如心如意,实难料到,因为人的一生,处处都有变数,萍的再婚与辛曼也正在挤一个这样的气球,辛曼于我的感情,我应该慎之又慎地处理。

甜心的两个女儿跑来叫走甜心,大金嫂也离去,席上只有辛曼和我,“我开车送你回家?”辛曼说,这些年厂里效益好,买了几部车,辛曼也有了自己的私家车,方便他在医院和厂子里来回。

“不了,我打的回去。”我潜意识地拒绝与他单独相处。

“我不会吃了你!”他几乎在吼,却极力压低了声音,然后,不容我回答,强拉起我离席就走。

“别人看见,要误会的!”我被他强推上车时,喘着气,责怪他,他一言不发,开起车就走,车在夜晚的城市飞快地跑,因为饭店在较偏避的市郊,辛曼车行顺利,行人稀少,由他疯跑,突然,他一个急刹车,我没防备,前额磕在车转盘上,疼得‘唉哟’声没叫出,嘴唇就被辛曼充满酒气、滚烫的唇封住,他用一支臂膀用力将我拥在他的怀里,我想挣扎却无力,那时,我的心在颤,才真的认清自己,原来我是爱他的,只是那情感,很混沌,很模糊,今天被他的行为弄清楚明白了,在他的怀里,不再反抗,任由他温柔地爱抚,他用牙齿细细地柔柔地咬我的腮,天啦!这动作我太熟习了,我推开他,“怎么了?”他喃喃地问。

“别这样!辛曼,我们不能只想自己!”

他不说话,黑夜中,我能感到他在颤抖,点燃一颗烟,使劲地抽着,“你认为这样我就是坏男人?”

“我也是坏女人。”

“不,你是高尚和伟大的,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在追求你,你在为一个英雄守家、守身,是我坏,在勾引你!”,熄灭烟头,他又点燃一颗,我夺过那烟,又被他夺过去,“我不是道学家,只是凡夫俗子,没法抵制内心爱的欲望和对爱人的怜惜,如果你是幸福的,我选择平庸的生活和无爱的婚姻,可现在那男人只能给你带来麻烦,从始至终,他都在伤害你!离开他!我们在一起!!”他在喊。

“萍和你的孩子你想到吗?”我极力保持平静语气。

“我会补偿她们,这些年的积蓄和房子都给她,我出来,再为你创一片天!”

“你这样说法,太不现实,问过萍吗?我知道她需要的只是家的完整,老公的感情,孩子的健康成长,没有什么能代替这些,因为女人都是这样。”我软软地说。

“可她知道我爱的是你。”

“辛曼,你敢说你没爱过萍吗?”听这话,辛曼沉默一会儿。

“是的,我曾爱过她,到娶她时,我还是爱她的。”他又开始猛抽烟。

“现在为什么不爱了?”

“原因太多!夫妻生活,合不合适只有自己明白。”

“就算没爱,也有责任和亲情,比如你的孩子,你为她想过吗?”

“你就是这样来苦自己,那个男的,他已是废人,你有必要为他付出一生吗?如果你是良心和道德的原因,那可以换个方式,我可以和你一起扶养他一生,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以你丈夫的身份存在我们之间,还有你的孩子,我的孩子和你领养的孩子,我都能对他们负责!”他说到激动时,熄灭了烟。

“你是爱情的圣斗士,可我只是生活的坚强者,四喜他是我的丈夫,结婚膜拜时就确定了,是灵和肉的结合,灵魂更重要,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只有一个父亲。”

“你敢说你不爱我吗?”

沉默,我们都不再说话,辛曼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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