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染华裳（7）（1 / 1）
苍染的身影渐渐离去，冰洛的痛楚也渐渐麻木。
为什么没有直接插入心脏？
你为什么不杀我？
是想要让我活着看到你屠杀光渊界所有的生命，然后嘲笑我的无能吗？是想让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不量力，然后再让我碎尸万段吗？
为什么不死去呢？
冰洛瞪着眼睛，直到眼睛开始有些痛，好像是有了泪水。
左手手腕的镯子上，白色宝石忽然闪出耀目的光芒，将冰洛包裹进去。她觉得胸口处的疼痛消失了，伤口也慢慢痊愈。白光之中，仿佛有柔和清凉的微风在她身旁不断旋转，带着青草的香味。
“冰洛，你明白自己最爱的是什么吗？”
是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魅惑，有着从不被外人明白的温柔。
“你曾为我自杀过，也为了他想要上战场但求一死……”
是谁……
“苍染！”冰洛喊道，忽然发现眼前站了一个白衣女子。
白发，白衣，白光围绕，女子的相貌如同阳光下的溪水，唯美清澈却闪耀着太阳般耀目的光芒，美的令人心碎，眉眼间与冰洛却有些许相似的东西。
她望着冰洛，一边哭一边歌唱。
“暗影销灵倾梦景，
圈天色，
雷云生根。
遥风尘埃冻生冥，
念不断，
泪眼望，
忆中行。
烟飘千里终消散，
星灼雾霭何处寻。
残香谱，
华裳醉，
雪羽照光岁。”
声音哀婉动听，赫然是之前古楼密室中回荡的歌声。
伴随着歌声，冰洛左手腕上的镯子缓缓旋转，上面的宝石纷纷发出微弱的光芒，那些流动的色彩一点一点的放大，直到照耀的冰洛睁不开双眼，她抬起手挡了一下，当再次睁开双眼时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满是尸体的街道上甜腻的腥味依旧，唯有耳边残留了一个颤抖的声音。
“冰使，你只有一次机会，只能选择一次，沉默的看着渊界覆灭，或者张口念出……”女子的声音消失了。
那首重复着出现的歌，就是所谓的咒语吗？
我要杀死他？
冰洛垂下眼睛，咬着嘴唇。
一起死吧！她打定主意。
没有了你，我也不想活下去，那么就一起死吧！
冰洛拾起地上苍染刚刚用来刺她的长剑，朝着苍染离开的方向走去。
那首歌，唱的好像是渊界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那些不平凡的人，难道是要融合这些人的力量吗？可是有些人已经死去很久了，我该怎么办？冰洛一边走一边低低的念着歌曲辞的部分，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什么……是什么……
心痛的同时连头也开始痛了。
咚……
前方忽然有声音传来，在一片死寂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刺耳。
咚……
又是一声。
冰洛循声奔跑，看见苍染站在古楼旁，手中黑色的光芒幻化出长剑的形状，一次一次的撞击着古楼的外层。他面上的笑容霸道而残忍，结界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下开始出现震动。
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
意识到冰洛的靠近，苍染轻蔑的冷哼，他丝毫不理会冰洛，这种挥挥手就能打死的弱者，他根本没有必要理会。真不知道以前的“苍染”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去爱别人，这个肮脏的世界有什么可爱的事物，毁灭后的安静才真正的美好。
“苍染。”冰洛下意识的出声唤他，然而被唤的人却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哼声。
冰洛在心中低声道：“我爱你。”
她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灵力都凝聚在长剑上，忽然感到左手上一阵炙热。
睁开双眼，果然看见手镯光芒大盛，长剑瞬间脱手飞出，落在一旁的地上。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围绕在冰洛身旁，强大而压抑，令她丝毫不能动弹。
苍染也感觉到了这股力量，他手中的光芒迅速调转打向冰洛，却被她周身的彩色光芒弹开了。
奇异的力量涌上喉咙，冰洛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口，那属于自己的声音就这样从口中流淌出来。
“流火绵延，清风飘荡，破空惊雷，海波轻晃；
大地歌，星空坠，冰雪凝思泪。
弑神恨，囚羽飞，执手看玉碎。”
她说的很慢很慢，随着她的声音回荡，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纯白的颜色落下，一片一片。然而当她念完最后一句，白雪瞬间便了颜色，不知道从哪一朵开始，红色，血一般的鲜红从天空中落下，星星点点打在冰洛身上，染了她白色的衣裙。
天空中竟然下起了绯红的雪。
苍染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狂叫着扑向冰洛，周身黑色光芒暴涨，鬼魅一般瞬间就到了冰洛面前。冰洛的左手一颤，光芒全部离她而去，涌到苍染身上。
“啊——”苍染大叫着去抵挡那些光芒，却无法挣脱。
他的叫喊声越来越惨烈，知道彩色光芒完全将他包裹进去，吞噬了他所有的声音。
冰洛虚脱的坐到在地上，忍了又忍的眼泪还是落下了。
“不用怕，我马上来陪你。”
她一边哭一边爬向一旁去拿剑，身后光芒忽然大闪了一下，消失了。
转过头，只见苍染微笑着站在她眼前。
虚空中的男子，身体几近透明，他笑容如同曾经般轻，带着微妙的宠溺。
“苍染？”冰洛不敢相信的唤着。
苍染点点头，嘴巴动了动。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冰洛哭道。
苍染的嘴巴又动了动，这一次冰洛从嘴型中看懂了他的话。
“你撒谎，你骗我！”
冰洛哭喊着起身，伸出的手穿过男子的身躯，根本无法碰触他。
他们相视而立，苍染缓缓弯下身子，冰洛的双手也在虚空中围成拥抱的样子。双唇即将碰触的刹那，他的形影化作千千万万的光点四散开来，消失在了空气中。
天空中绯红的雪越下越大，好像是天空掉落的颜色一般，随着飞雪的飘落天空恢复了以往的深蓝色，星星的样子也能看清了，原来此时已经是晚上，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微黄的光辉，沉默的看着伏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女子被绯红的血掩埋，那样纤细的身影被血一般的颜色吞噬着，紧握的拳头却丝毫不肯松懈。
我会保护他们，因为我是冰使。
我会等待星辰的轨迹再次相遇，因为我相信你说的话，那也是我唯一希望。
苍染那无声的话，化作了冰洛无尽的力量。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