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我急得差点哭出来了,抓着她的手说:“那你跟一波说,叫他去帮我向杜向然解释啊!我说的他根本就不信。”
“那一波说的他就信了?而且他还不好去说,这种事本来就难堪,得要他自己想通并且相信你,不然谁去说都是火上添油。”
我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打了他的电话,他却是不接,我也不敢在他火头上紧追不放,想着等他气消了再去想办法解释吧。
无法挽回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我当然没有等到杜向然的电话。我每天都琢磨着,该找个什么样的机会去跟他解释,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我。
可是更大的意外却来了。
我的大姨妈快两个月没来了,起先我没太在意,以为是这段时间精神太紧张导致姨妈迟迟不来。可是我近来越来越嗜睡,虽然不至于呕吐,但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程灵最先怀疑我的异样,偷偷问我:“你是不是有了啊?”
我一下子一惊,结合各种迹象自己也不敢确定了。只好偷偷去药店买验孕纸,回来一试,果然中奖!
我脑袋一响,真的是完全懵了,我还没满二十一岁啊,怎么就有孩子了?
程灵点着我的额头直说:“你,你真是笨蛋,你们两个都是笨蛋!这种事都不知道做措施的啊?现在事情大条了,你赶紧去找他商量该怎么办,怎么着也要叫他陪你去医院。唉,女人就是可怜啊,这要遭多大的罪啊,你这身体把孩子一做,一辈子都吃亏!”
听完她的话我却是眼睛一亮,对啊,我可以去找他了,他要是知道我有他的孩子了,一定会愿意听我的解释,到时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说清楚。
程灵看到我神采浮现的脸庞,不住地摇头说:“傻子,傻子,要遭大罪了还不知道怕,你真是爱惨了他啊!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连堕十胎也不苦!”
闻言我黑线了半天,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步入贱人的行列了。不过在这种非常之时,能得到这样一个契机,我的心情还是非常复杂。
周末,在去陆军学院的车上,我摸着并未隆起的肚子,默默地说着:“你来得太早了,对不起,希望下次你再回来找我。妈妈和爸爸会一起送你离开的,你不要害怕。”
车子终于到了学院外面的站牌,我拿出手机心情激动得不行,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和杜向然联系了,我不知道他的气有没有消一点。但我想只要这次我解释清楚了,他一定会和我重归于好的。我下定决心颤着手拨通了他的手机,那边已经接通的“嘟嘟”声,让我的心一下比一下敲得重,就在我的勇气快要流逝干净的时候,那边终于被接了起来。
“杜向然,你,你出来一下。”我想不到自己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竟会如此紧张。
“我还有事情,有什么事你说吧。”他的声音冷淡而平静。
“我就在你们学校前面的站牌那里,你过来,有些事情我想亲口跟你说。”我有些急了起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是轻轻的一个字,“好。”
我忐忑不安地在站牌下走来走去,认真地想着一会的措辞,要不要一开始就告诉他我有他的孩子了?还是先把事情解释清楚再讲呢?
可是在远远看到刚从他们学校出来的两个身影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忘记了。因为隔得有些远,又因为有些近视的缘故,我看不清那边的女孩的模样,但我想应该是李媛媛吧。那个男孩,就算只是模糊的一个身影,我都知道,那是杜向然!他们手牵着手在学院门口站住了,不知道说着什么,然后那女孩站在那里没过来,只杜向然一个人朝着我的方向过来。
我全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住了,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是的,我不相信,如果那真的是李媛媛,他们一起长大,关系本就亲密,就算牵牵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杜向然终于走到了我面前,微地着头,表情冷漠地看着我,“找我什么事?”
“你就算跟李媛媛关系再好也不可以手牵着手啊,那是情侣间才可以有的亲昵。”我开口就喃喃地说着这句。
“她不是媛媛,她是……我女朋友。”他的声音毫无温度。
闻言我如坠冰窖,心口一阵撕扯地痛,抬手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袖,“不是的,你女朋友不是我吗?”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丝毫不为所动,声音更加冰冷,“我以为我们在一个月前就分手了。”
突然一股惊怒冲上了我的大脑,我咬着唇,睁大眼睛紧紧盯着他,“我不管,你去把她赶走!你不喜欢她,你喜欢的是我啊,就我而已!你叫她滚!叫她滚远一点!”
杜向然扯开我的手,声音里也喊了一丝怒气道:“我没想到你竟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应该走的人是你,你再这样只会让她误会我。没事我回去了。”
我紧捏着拳头,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然后看着他走过去再牵起那女孩的手,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捂着肚子蹲下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无声地直往下掉。我不知道我蹲在那里有多久,不时有等车的人好奇地向我张望着,本来就阴着的天突然下起了雨,雨滴从站牌的挡雨板上密密地滚落,比我的眼泪更加汹涌。
痛苦恍惚中,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我抖着手把手机摸了出来,看都不看屏幕显示就接了起来。
“喂……”我的声音哽咽嘶哑。
“茉茉?你怎么了?”
一听到那个温柔焦急的声音,我一下子崩溃得嚎啕大哭,“慕哥哥,救我,救救我,我好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陈卓慕抱进了温暖的车里。他把车子开到路边,一直拥着我,安静地听我倾诉。
我的肩膀一直抽搐着,眼泪像怎么都流不尽似的。
最后,他问我,“要不过两天再说吧,现在你情绪这么差,应该好好休息。”
“就今天去医院,现在马上。”我抹了一把眼泪,说得坚定。
他轻叹了口气,慢慢把车子发动了。
我是被陈卓慕一路抱进了医院,我的脸一直埋在他的胸口里,什么都不愿看,什么都不愿面对。
在妇产科里,年近中旬的女医生看着我缩在陈卓慕怀里,不禁声音严肃地对他道:“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你怎么就这么不注意,也不知道女孩子经历这种事得遭多大罪!肉不长在你们男人身上,你就不知道疼!”
闻言我红着脸把头埋得更低了,陈卓慕却郑重地点着头道:“您说得对,是我太不小心了,待会请您仔细照顾些,她年纪小,又怕疼,我怕她受不住。”
“知道心疼她,当初干嘛去了?”女医生毫不客气。
“嗯,是我的错,您教训得是。”
看着陈卓慕对着医生讨好地样子,我又忍不住想哭了。
因为怀孕的时间比较短,可以选择药物流产,这样对身体的伤害相对小一点。可是我比较倒霉,药流没流干净,医生说,还要清宫。我一听到这两个字,全身的毛孔都疼了,吓得拽着陈卓慕直发抖。
“不怕,我在。”他摸着我的头发,眼角眉梢都是心疼。
躺在白色的台子上,我感到冰冷的器械刺入了我的身体,一身翻搅,那个小生命就这样彻底地流逝了。
躺在病床上,我一直睁着水汽氤氲的眼睛,不哭也不叫。陈卓慕看着我的样子,猛地把我扣进胸口里,“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弄丢了。”
我一直摇着头,一直地摇着头。
纪承璀的告白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再去想杜向然,但是在梦里总能看到那对手牵着手的模糊身影,醒来总是一阵心如刀绞。我总还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失去了那个笑起来下巴尖尖的男孩,我以为他会一直属于我,只要我爱着他,他就会是我的。走不出魔障,我只能打起精神来等着时间将这一切冲淡。时间如水,痛苦如盐,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强大过时间的。
早晨和程灵一起在操场上晨跑完,经过体育馆时,看到两个大廊柱上挂着一条大横幅,上面写着“每天锻炼一小时,健康工作五十年”,我撇了撇嘴,对程灵道:“如果对于一个伤心的人来说,这真是一句残忍的话。爱人都没有了,还工作,还要健康的工作。这是多么苍凉的人生啊。”
程灵闻言吓得一跳,“你啥意思啊你,爱人没了,你就不想活了?我才知道你就这点出息啊,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多大的事啊,我警告你啊,你可别真闹出什么笑话出来啊,再过几月咱又是好汉一条!”
我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笑得声音都涩了,“可是人家真的难过呀,难过成这样了,还不准人说两句混账话啊。”
我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几下,程灵搂着我的肩膀道:“走,姐姐带你去买炸鸡柳吃,想吃多少就买多少!”
“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鸡柳故,两者皆可抛。”我的意思是,把鸡柳吃完,再去考虑生命的意义跟爱情的价值吧。
下午去乐队排练房的时候,发现纪承璀又蹲在那了。
“你老来这边干嘛?难道你想加入我们乐队?”我看着他还带了几瓶啤酒过来,跟逛音乐节似的。
“你们练你们的,我顺便拍拍照,最近想搞个‘青春与摇滚’的摄影集。”他拎了拎单反相机。